方达见楼梯上没人了，这才冲手机说道：“快上来吧。”
直到此时，小翠才明白了厂长让她化妆出行的目的，不禁惊讶道：“你……你让我进男澡堂子？”
方达低语道：“对。别出声。没人认出来你是女的。现在楼梯上正好没人，你赶紧上来吧。”
“那……那怎么行呢？”
“少废话，快上来。我说没事就没事。再不上来，就要错失良机啦。”方达有些急了。
厂长的话就是圣旨，小翠哪敢怠慢。尽管心里咚咚狂跳，可她还是拉开了男浴池的门。
果然如厂长所说，楼梯上没人。不过，毕竟是做贼心虚，她上楼时，脚步踉跄，差点滑倒。
来到二楼，看到了一排一排的更衣箱。再向另一个方向一瞧，哎呀妈呀，有个工人，湿漉漉的，浑身一丝不挂，就像只褪了毛的白条鸡似的。她差点惊叫出声。
就在这时，有人低声道：“快过来。”
她这才看清，方达站在唯一的一个单间的门口，只穿条黑色的裤子，臃肿的身材，活像只肥硕的企鹅似的。正得意地盯着她呢。
她吱溜一下，就像只老鼠似的，钻进了单间。三魂七魄还在凌乱地飞舞着。厂长回手反锁了房门。
小翠惊魂未定，摘下口罩，方达按耐不住了，一把搂过来，就准备上下其手。但他那光溜溜的身子，一接触到小翠冰凉的外衣，立刻又缩了回来，浑身一哆嗦。“哎哟，好凉好凉。我的小宝贝儿。”
小翠惊魂未定道：“还说呢，在哪儿不行啊，却偏偏选了这么个破地方，多危险哪？”
方达笑道：“危险啥呀，这才叫次激呢。在我这一亩三分地里，谁敢把老子怎么样？”
此时此刻，这家伙的特权思想，暴露无遗。也难怪，在他的治下，这家伙唯我独尊，简直就是个土皇帝。
随后，这家伙急不可耐，再次扑了上去，开始兴风作浪。
终于，这家伙变得像个泄了气的皮球。正穿衣服呢，“当当当”，响起了轻轻的叩门声，
小翠一下子吓得花容失色，心都快跳出来了，惊恐地望着方达。而方达片刻的慌乱后，随即就镇静下来了，稳了稳心神，不满地问道：“谁呀？”
“方厂长，我是小李啊。”
这下，方达彻底放心了。原来是厂办的李秘书。方达不禁心生厌恶，觉得这小子真是看不出火候，这时候来找老子，是不是成心啊？
“李秘书，有事儿，怎么不打我的手机呢？”
“打了，方厂长您没接听。所以我只好过来了。”
方达拿起手机一看，没错儿，李秘书没有说谎。只是，自己当时酣战正欢，手机的震动声，他没听到。于是，他有些不耐烦地问道：“什么事啊，这么急？”
“公司有份重要的文件，等您签字呢。要求下班前反馈。”
“知道了，你先回办公室等我吧。”
“嗯。”
门外传来远去的脚步声。小翠听门外没了动静，急忙说道：“咱们快走吧。”
方达反倒稳稳当当地坐到了沙发上，点了支烟，“急什么，我要确认，他属实回去了。然后咱们再走。”
“你这人可真怪，不怕你手下的工人，却怕一个秘书？”
“哼，老子谁也不怕，我只是想检验一下，秘书对我的忠诚度。”
没错儿。方达担心李秘书躲在暗处，监视自己。
等了一会儿，他先往办公室拨了个电话，没人接听。这说明李秘书还没回去呢。
他皱了皱眉，又打小李的手机，“喂，李秘书，你怎么还没回去呢？”
“哦，方厂长，我在厂部楼下呢。”
“我不是让你回办公室等我吗？怎么，我说话不好使咋的？”
“哦，不不，厂长，我这就进屋，这就进屋。”小李如惊弓之鸟，三步并作两步，飞奔上楼，冲进了厂办。
片刻，方达再往办公室里打电话，小李呼哧带喘地接听，“厂长，我在等您的电话。”
方达啥也没说，啪地挂了。
他要的就是这样，下属必须绝对服从他的指挥。
……
方达好玩好乐，再加上应酬多，夜生活丰富，早晨经常起不来。往往八、九点钟了，还在被窝里呼呼大睡呢。这就是他的特权之一。他用不着像工人那样，遵守劳动纪律，不需要按照钟点去上下班。因为，谁敢管他？
睡醒了，他也不爱动弹，就往单位里打个电话，“喂，李秘书，有啥事儿没有？”
“方厂长，没啥事儿。就是各种报告、申请、文件和差旅费的报销单，攒了一大堆了，等您签字呢。”
“好吧，我下午过去一趟。哎，对了，李秘书，我老丈人家阳台的塑钢窗的滑道有些不好使了，你安排两个工人，去给处理一下吧。”
“嗯，好嘞，我这就安排人过去。”
直到午后两点，方达才精神饱满地驾车赶到了厂里。李秘书已经把需要签字的东西，分门别类地码在了他的办公桌上。
方达拿起份报告，翻了翻说：“李秘书，你看没看，这些报告有没有重要的？”
小李说：“看了，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
说着，拿过几张打印好的A4纸说：“这是模仿您的语气批示的，也不知道合不合适？”
方达从笔筒里抽出派克金笔，“客气啥，你办事我放心嘛。”
然后，按照秘书起草好的批示，他照猫画虎，龙飞凤舞地在每份文件的下面照抄下来，并签上了自己的大名。仅仅半个小时，就搞定了所有工作。然后抬手吩咐道：“李秘书，发下去吧。”
他靠在椅背上，抻了个懒腰，“今晚还有个应酬。就数吴胖子最能喝了。而且，这家伙总盯住我不放，简直要了老子的命了。”
小李静静地听着，也不敢插嘴。还非常有眼力见地把紫砂壶沏好的香茗，倒了一杯，放到老板台前。然后，才捧着一摞子文件走了。
方达掀开杯盖，一缕淡淡的馨香，氤氲在办公室内。他喜欢喝碧螺春。而且，小李按照他的喜好，又添加了枸杞和菊花。
他品着香茗，望着小李离去的背影，暗自思忖：这小伙子挺能干的，而且善于察言观色，摸透了自己的脾气和秉性，批示文件的语气，与自己的风格太像了。这样的人，不宜久留在身边啊。那么，给他安排个什么角色好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