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南心想:难道我开枪打死小山江村的事,叫冈田特务机关发现了?不应该呀!
阿南说:“你的意思是我叫冈田机关盯上了。”
王炳政一拍大腿,“是呀!冈田机关先问你去田津干什么,接着田津领事馆警察问我小山江村是什么人,我是干什么的,我一听就明白了,你和小山江村肯定惹祸了;我怕牵扯到你,就说关东州没有小山江村这个人,知道吧!我撒谎了;谁成想,冈田机关穷追不舍,又一遍追问我,小山江村持关东州警察局颁发的护照,我为什么撒谎说没有这个人,我只好如实汇报有小山江村这个人,但是,护照不是警察局办的,护照是假的,这才把我自己摘出來。”
阿南心里略微放松了一点,心想冈田机关还不知道我开枪打死小山江村的事,“您怎么知道护照是假的,您并没有看见护照。”
王炳政一翻白眼,“不用看,我就知道是假的,阿南,你没参与钢板案就好,回去吧!人就要送回来了,这回该竹内真一拉稀了。”
阿南明白了,冈田特务机关是想叫警察局和宪兵队狗咬狗,最后咬出钢板案的后台,这是好事,叫他们咬吧。
阿南又问道:“对了,反抗军报务员是怎么死的?”
王炳政没说话,斜眼看戴斌,戴斌说:“辣椒水里放小米,把肺堵上了,开始我以为是你干的。”
阿南问道:“人埋哪了?”
戴斌说:“北山。”
阿南心想:一定要到北山看看,给报务员烧点纸,祭奠一下。
关东州宪兵队队长办公室。
王炳政气宇轩昂地走进竹内办公室,把小山江村的护照影印件摔在竹内真一办公桌上。
王炳政摇头晃脑地说:“田津冈田特务机关来函,查这个人。”
竹内真一斜眼看了一下影印件,心里咯噔一下,“放这吧!”
王炳政见竹内没反应,“您仔细看看,是不是你的人。”
竹内真一说:“护照上写的明明白白,关东州职员。”
王炳政用手指敲击着桌面,“再好好看看照片,名字叫小山江村。”
竹内真一装作很吃惊的样子,“像,真像,有点像小山江村士官,巧了,太像了。”
面对竹内的表演,王炳政怒不可遏,“你们宪兵队小山江村平田一夫在哪?”
竹内真一说:“在哈尔滨执行任务。”
王炳政嘿嘿一笑,“他和平田一夫出现在田津,叫冈田特务机关抓住了,你说奇不奇怪?”
竹内真一站起来,拿出一瓶红酒,斟了半杯,摇晃了几下,并没有喝,“这……,我就不知道了,他们去哈尔宾执行任务了。”竹内喝了一口红酒,斜眼看着王炳政。
面对竹内的谎言,王炳政底气十足地说:“田津冈田特务机关马上就把他们押解回来,按照关东州职员的身份,责成关东州警察局审讯,最后交给关东州法庭审判,你觉得冈田机关长这个安排怎么样?”
竹内真一吓一跳,“这个……”
竹内傻了,如果小山江村和平田一夫押解回关东州,无论是在地方法院、军事法庭,说出真相就坏菜了。竹内害怕了,这次真害怕了。
王炳政见竹内没话了,得意地拿起护照影印件走了。
竹内真一的大脑在飞速运转,用什么办法才能化解这杀身之祸呢?
满铁调查部计划局松冈办公室。
阿南来到局长办公室,“局长,您好,我是宪兵队阿南正吉少尉,您找我?”
松冈脸色严峻,没好气地说:“阿南,从田津回来的?”
阿南回答是。
松冈继续问道:“你在田津做了什么?”
阿南露出为难的表情,“这……我不能说。”
松冈嗔着脸问道:“为什么不能说?不相信我?”
阿南说:“执行秘密任务,不能说。”武彦三郎确实不让说。
松冈眯着眼睛说:“因为我和山口院长的关系,你要相信我,我和院子是多年的朋友了。”
阿南说了句,“当然。”阿南不知道松冈局长找自己的目的,谨慎地回答着松冈提出的问题。
松冈直截了当地问道:“小山江村倒卖钢板,你参与了吗?”
阿南说没有。
松冈火了,“撒谎,干就是干了,为什么不承认?”松冈认为阿南是不识抬举,如果换了别人,早报告到关冬军司令部了。
阿南这时明白了,松冈在调查钢板案,“我去田津真有秘密任务。”
松冈瞬间火冒三丈,“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少尉,在我面前你还敢鱼嘴滑舌,滚蛋,你给我滚,马上滚出我的办公室。”
阿南也火了,“你叫我来,就是想训斥我?”
松冈被彻底激怒了,使劲拍着桌子,“你给我滚,滚,滚。”
阿南摔门走了。看着阿南的背影,松冈余怒未消,松冈原本以为说出钢板案,阿南会求饶,苦苦哀求,求自己放过他;没想到,这个年轻人不但没有丝毫悔改之意,还摆出盛气凌人的架势,简直不把我这个局长放眼里。松冈气坏了,要不是看山口院长的面子,大嘴巴早抡上了。
宪兵队阿南办公室。
阿南正吉回到办公室,刚坐下。
山口惠子风风火火地闯进来,“阿南正吉,你太过分了。”
阿南回头看了一眼惠子,明白是松冈局长告状了。
阿南说:“不是我过分,是松冈局长过分,劈头盖脸给我骂了一顿。”
山口惠子怒气冲冲地说:“松冈叔叔骂你,你得听着,我问你,你在田津到底干了什么?”
阿南说:“这个不能说,掉脑袋也不能说。”
山口惠子说:“你最好别瞒我。”
阿南说:“说了就是泄密,请你相信我。”
山口惠子大喊一声,“狗屁秘密,在松冈叔叔面前还有秘密,你糊弄鬼呀!”
阿南见惠子火了,耐心地说:“请你相信我,如果需要的话,我会叫关冬军重要人物给我作证。”
惠子指着阿南的鼻子说:“你发誓。”
阿南说我发誓。
惠子叹口气说:“以后你离开军队,我还指望松冈叔叔给帮忙呢,给你在满铁安排个课长处长职务什么的,你还跟他老人家吵起来了,真不识抬举。”
阿南嗯了一声,惠子拿出饭盒,“饿了吧!吃吧!”
阿南强忍心中的怒火,拿起筷子吃饭。
山口惠子在一旁继续唠唠叨叨,“又不洗手吃饭。”
阿南忍无可忍,腾地站起来,“不吃了。”说完把筷子扔下。
阿南走了,山口惠子被凉在了办公室里,一会,竹内真一晃晃悠悠走进来。
竹内看着桌子上的饭盒,露出一脸的坏笑,“惠子医生,阿南正吉怎么走了?”
山口惠子翻了竹内一眼,怒怼道:“我们的事,不用你操心。”
竹内真一嘿嘿一笑,“一个渔民的后代,能有什么出息,我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
山口惠子哼了一声,“是呀!穷人家的孩子,比不上东京大财阀的公子,前途、金钱什么都与生俱来。”
惠子的话,叫竹内真一有点飘飘然,“你何苦那!王炳政在撮合阿南正吉和芳容的婚事,怎么!你嫁不出去了。”
竹内一句话点燃山口惠子心中的怒火,“你混蛋,你比王炳政还可恶。”
竹内真一嘿嘿一笑,“说的多难听。”
山口惠子把饭盒划拉到一起,用布包起来,一脚蹬开门,怒气冲冲地走了。
满铁调查部松冈办公室。
松冈给山口惠子挂完电话,心里还不解气,还想给山口院长挂电话,正在犹豫的时候。
菊地拿电报走进来,“局长,田津冈田特务机关又来电报了,问钢板的用途。”
松冈不假思索地说:“既然阿南正吉不承认参与钢板案,就如实讲吧!不要提这批钢板是用来修复昭和炼油厂的,东惊追究起来,我们也有责任,一船的钢板稀里糊涂就偷偷运走了,说明我们内部管理有漏洞。”
菊地说是。
田津冈田办公室。
冈田坐在沙发上,矮个子男医生拿注射器给冈田注射药物。
平山顺子拿电报说:“满铁松冈局长来电,证实钢板是满铁船渠工厂进口的,最初以为运输船在黄海被盟军潜艇击沉了,宪兵队小山江村模仿松冈局长签字,船直接开到田津大沽口港。”
冈田不相信满铁的回复,他不相信一船钢板能稀里糊涂的运到田津,“王炳政怎么说的?”
平山顺子说:“王炳政来电,竹内真一承认小山江村平田一夫是宪兵队的士官,竹内说他们在哈尔滨执行秘密任务,不承认他们去田津。”
冈田说:“撒谎,宪兵队两个士官到田津,竹内真一不知道?撒谎。”
平山顺子说:“人死了,没有口供。”
冈田又问道:“小山江村是谁打死的?”
平山顺子拿出一个亮晶晶的子弹壳,“这是现场留下的子弹壳,9毫米口径,应该是礼品枪的子弹壳。”
冈田拿起子弹壳,仔仔细细地看起来,矮个子男医生看了看子弹壳,“子弹壳是镀金的吗?”
冈田说:“黄铜的,抛光处理了。”
矮个子男医生说:“我在理顺和大饭店见过镀金手枪,金光闪闪。”
冈田和平山顺子吓一跳,冈田问道:“怎么回事?”
矮个子男医生说:“顺子少佐叫我去理顺和大饭店治疗枪伤,我看见有人腰上别一支金黄色的手抢,应该是镀金的枪。”
冈田问道:“他是谁?”
矮个子医生想了一下,“他们叫他少尉,对,是少尉,当时我还想,关冬军太有钱了,少尉都拿镀金手抢。”
冈田和平山顺子对视一下,平山顺子说:“阿南正吉少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