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顿时呼啦啦跪倒一片,大家齐声喊着:“拜见玉妃娘娘。”
颜艺也噘着嘴想要起身,颜如玉忙上前一把摁住她,“咱自家姐妹,就别施那套虚礼了。”接着见颜艺一脸的不高兴,诧异道,“谁又惹我的好妹妹生气了,姐姐帮你处置她。要知道你可是姐姐和爹爹的掌上的明珠,可受不得一点委屈。”
颜艺嗔怪的叫了一声:“姐姐......”
颜如玉忙捂了嘴,坐在塌边拉了颜艺的手,“好了,姐姐不说了。妹妹也别生这帮奴婢的气了,生气就不好看了,况且,这都是爹爹的吩咐。来,姐姐亲自给你梳妆打扮。”说着,接过樱桃手中的梳子,细细的帮她梳理那及腰的青丝,顺便抬手示意丫头婆子们起来。
霎时间,屋里忙碌了起来。
颜艺依偎在姐姐怀里,由着大伙替她换衣上妆。玉妃不觉笑道:“这都要嫁人了,却愈发像个小孩子了。”随即又叹道:“自从母亲去了,姐姐也就只剩你和父亲两个亲人了。这回,就连你都要嫁人了。我这么美得一个妹妹,白白便宜了殷紫宸那个小子。”
颜艺满脸通红:“姐姐,你就不能不打趣我吗?”接着又问:“紫宸哥哥早到了吗?”
“姑爷来了好一会儿了,这阵子老爷正陪着他说话呢!”樱桃插嘴道。
颜艺有些发急,“那岂不是等了好久了?”
颜如玉回头瞪了樱桃一眼,轻启朱唇,话语中带了一丝威严:“多嘴。”
随即俯身又安慰颜艺道:“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异性王爷,就算是让他等上一时片刻又怎么了。”
颜艺见姐姐这样说自己心爱之人,心里很不痛快,虽说是姐妹情深,这话无伤大雅,但听在耳里仍觉刺痒。她不再搭理这个话茬,一把抓起盖头,自己赌气盖在头上。
看颜艺要向外走,颜如玉又一把拉住她,“把这个带着,喝交杯酒的时候加进去。”颜艺疑惑的“嗯”了一声,颜如玉解释道,“宫里珍藏的补药,姐姐还能坑你。去吧,别让你的紫宸哥哥久等了。”
门旁早有堂弟颜文清候在外边,等着背颜艺出阁。
殷紫宸许是等得急了,正由颜丞相陪着向内院走来。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眼睛不住地向闺房这边瞄,见颜艺打扮停当出屋,便大踏步走过来,未等颜文清反应,早先一步将身伏下:“还是我来吧!”
颜丞相明显得一愣,“这不合规矩吧?咱青阳国都是兄弟送嫁,哪能让小宸王亲自背?”
殷紫宸一笑,“无碍的,规矩虽死,人是活的,总要变通一下。”
见他执意蹲着不肯起身,颜艺也只好羞怯地爬上他的背。
殷紫宸的背并不宽厚,透过衣衫传来的温热,却让颜艺分外的心安。
从他嘴里呼出的气息,喷在颜艺耳边,痒痒的,颜艺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
“你喝酒了?”
“嗯。推脱不过,喝了几杯。”
“也就看你好说话,他们才敢这样欺负你,哪有还没迎亲,岳父就先把人灌醉的。”
殷紫宸再次嗤笑,这小丫头,还没出门,就已经人心向外了。
颜艺可没想这么多,她趴在殷紫宸晃悠悠的背上,竟然有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种感觉好像漫步在云端,软软的、晕晕的一直伴到她拜堂步入洞房,她再次听见那个人附在她耳边说:“你先歇会儿,我去应酬一下,一会儿回来。”
颜艺娇羞地点了点头,才听得脚步声越行越远了。
她重重地松了口气,这成婚可真够累人的。
樱桃忙上前伺候,帮颜艺摘下那沉重的凤冠,重新梳了发鬓,才又将她的盖头盖上。
院落里只稀稀拉拉来了十几桌客人,大多都是和皇上攀不上关系的,没在宫宴邀请之列。就算是来了小宸王府,也只是留下贺礼,匆匆饮了几杯便告辞离去。
这倒也好。自己本不擅长与人打交道,也省得周旋了。只是奇怪的是,百官朝贺也就算了,就连殷紫宸几个交好的部下将领,也都被皇上特意下旨叫了去,活生生地给了他一记下马威。
殷紫宸隐隐生出一丝不安来,按理说,皇上纳妃,只是后宫之事,与前朝关系不大,百官怎么会被留下来喝喜酒呢,而且,还和自己成亲定在一天,莫非,这其中有什么玄机?
他回头刚想叫过殷子墨吩咐几句,却发现这家伙不知何时溜了。
殷紫宸暗暗摇头,自己这个弟弟,没吃过什么苦,在上京娇生惯养宠坏了,怕是连边关的风沙都没见过。这会子,估计去皇宫看和亲的易国公主,长几个鼻子几个眼了,真真是个小孩子脾性。
他笑着摇头进屋。
屋内红烛摇曳,美人生香。
有道是,春宵一刻值千金,见殷紫宸迈步进屋,樱桃施了一礼,连同喜娘一并,悄悄退出去了。
颜艺局促地坐在床边,听着殷紫宸的脚步一阵紧过一阵,既喜悦又紧张,两只手不自觉地死死攥住衣服的下摆。
殷紫宸笑着上前,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这么紧张,我长得就那么吓人么?你小时候的胆色呢?”
颜艺小声嘀咕:“小时候的事,早不记得了?”
“真的?”殷紫宸忽然起了玩弄之心,他一边发问,一边蹲在了颜艺脚下,“我在边关之时,就曾听人说过,上京城中有个颜家二小姐,姿色倾城,容貌无双,求娶之人不计其数,无奈那二小姐早就芳心暗许,一腔决绝伤碎了无数公子的爱慕痴心。放眼这上京,却独独便宜了二小姐心中之人。我想,他们说的那个人,会不会就是殷紫宸?”
殷紫宸的语速不急不缓,调笑中还带着一股诱惑,颜艺的脸羞的快要滴出血来,若不是隔着盖头,颜艺怕是早就要落荒而走。
她只得低低地唤了一声:“紫宸哥哥!”
殷紫宸的脸上笑意更浓,他拉了颜艺的手,坐到桌边,一手执起酒杯,另一只手刚想撩起那抹红纱,却听到院中一片嘈杂,甚至还夹杂着几句不甘地叫骂声,那种不祥的感觉变得越来越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