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火难息。
堂堂宝庆公主竟然被一介蛮夫拒婚,她早就挂不住那张脸。
“如今本公主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你帮我想想应当怎么给那绣娘一些教训。”
“公主这万万使不得,听说晋王这些时日也常去绣娘哪,到时候恐怕……”
她冷哼了一声。
一旁的奴婢,都不敢再多嘴,低着头身体瑟瑟发抖。
她缓步走到奴婢更前,扬起手狠狠一巴掌,将人打翻在地上。
看上地上的人惊慌失措的眼神,脚落在了那多嘴的奴婢肩膀上缓缓使力。
“本公主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奴才来多嘴多舌的。”
“来人将这贱奴带出去狠狠的打,让她知道,日后应当怎么跟主子说话!”
宝庆公主微扬着唇角,合上双眼。
那傅九娘在她心中也不过只是一个贱奴而已。
如今就连晋王哥哥的心都勾走了,看来那傅九娘倒是比想象中有本事的多。
“狐媚。”
她薄唇轻启。
想必淑妃涉及晋王同那绣娘的事情。
也不会再对她多加阻拦。
夜深。
晋王府的夜,倒比常日里要冷的多。
与姚宝芸当初住过的寝室外,那间屋子,早已不再会有灯亮。
赵恒长吁一口气,如今回想起来的,全是楚家内楚茗那冷冰冰态度。
随后进书房将,能够帮楚家翻案的证据找了出来。
若是这一次,能够让楚茗名正言顺的恢复楚家贵女的身份,为老师家洗脱冤屈。
那么她的恨意会不会因此减少。
同一片月光下,
傅九娘坐在石桌旁吃着糕点,眼神时不时望向门外。
雨停后,仍有月,似是点亮了光明一片。
“等我?”
傅九娘站起身来,面向萧寒笑的温柔。
那么长时间,回到萧寒身边,才发觉有了盼头。
除了报仇之外,她想同一个男子结婚生子,就算在这府中一日日盼着其回来,也不失为一种幸福。
如同回到了当时的边城小屋内。
在寒冷之时,无尽温暖的地方。
“今日回来的晚了些。”
她走近萧寒的身边,手覆上萧寒的衣襟,复言:“身上带着脂粉香,今夜去哪了?”
“被几个达官贵人拉去了青楼,哪里没有一个长得有媳妇好看。”
“这回来之后,越发油嘴滑舌了。”
正在这个时候。
春花将一封信送了进来。
落款赵恒,亲启楚茗。
傅九娘接过春花手中的信封,到未曾想赵恒偏偏喜欢提起这个名字,不断的揭起伤疤。
就像是将一个已经受尽屈辱而死的人,再从那片乱葬岗内挖出来。
“他倒是缠上你了。”萧寒的脸色变了。
原本就对晋王接近九娘的事情,诸多忌惮。
平日里见面,傅九娘对赵恒的态度,才让萧寒放心一些。
到不曾想对方就像是一块根本无法甩脱的狗皮膏一样,死缠着傅九娘不放。
若不是现在大业之下,必须隐忍。
萧寒倒是想要教教赵恒,应当如何和快要嫁做人妇的女人,保持距离。
“他说,过些日子便会带着恢复楚家声誉的证据,去承平帝面前为我讨回公道。”
“还我楚家贵女的身份,字字句句希望我能原谅他。”
傅九娘说起这封信的内容。
说话的口气极为讥讽。
之后让春花拿来纸墨准备回信。
萧寒在傅九娘的身边坐下,看着那娟秀的字体落于纸张,醋意不住上涌。
信上的内容,明了楚茗的身份已经回不去了,不过楚家的冤屈能够洗净,当日恩怨一笔勾销。
“媳妇……”
“他生性怯懦,要不点上一把火,我怕这些证据送不去堂前。”
萧寒看着这只狐狸脸上的笑容。
心中已经有七八分明了傅九娘现在心里到底在思量什么。
“成王刚死,与晋王侧妃有着莫大的关联,那些证据承平帝自然会接受,不过心中此番也会对赵恒多有忌惮?”
“楚家的仇怨,岂是洗净冤屈,就可以烟消云散的。”
傅九娘将写好的信叠好后,递给春花。
让春花早一些将这封信送去。
信中暗示着希望赵恒这一次不止是说说而已。
她想让赵恒最终成为和承平帝之间的一种对抗力,如果真的这样,对于她将来所计划好的事情,定然是绝无坏处。
不会去可怜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也不会手下留情。
萧寒将傅九娘抱紧在怀中,越来越喜欢她的个性,可是与之同时,还是忍不住为日后将一切真相说与傅九娘听而担心。
从未有过担惊受怕的感觉。
可如今萧寒却怕若是傅九娘知道了其中的真相,他是否会沦落为另一个赵恒。
至少于傅九娘心中如此。
“若是有一日我也曾伤害过你,你会如何?”
“一同他们不同,不同的……”
傅九娘侧眸看向萧寒,笑的温柔。
萧寒慢慢松开手。
心下一阵迷茫,如今倒也说不清,他与那些人到底想不想同。
晋王府内,灯笼还未熄灭。
烛光朝着晋王的书房内透出,桌上是不久前春花送来的信。
原以为对方应该还会一如当日一般,不做回答冷言冷语,却不香还能见到她的回信。
比预先要快得多,可赵恒却迟迟不敢将信封打开。
生怕这信中留下的,又是她一句句讥讽的言语。
姚家庶女站在屋外,瞧着那为熄灭的灯盏。
“王爷还在书房?”
“回禀侧妃,王爷说今日就在书房就寝了。”
她不快的攥紧手心。
原以为姚宝芸一死,赵恒无论如何都会看在姚家的助力,还有淑妃的面子上,同她更加亲近。
恩宠定会更甚当日。
不想,姚宝芸一死,那么些日子,竟然也被拒之门外,如同经历当初一个死人所经历的一切。
她不甘,不想最后走向同姚宝芸一样的结局。
“侧妃,王爷说了不希望其他人打扰,还希望侧妃能够回去就寝。”
‘啪——’的一声,刚刚阻拦的奴婢脸上印上了通红的指印。
书房的门打开,姚家庶女急忙在赵恒面前跪了下来。
“外面吵吵闹闹的,究竟要胡闹些什么?”
“妾身许久未见王爷甚是想念,所以才会贸然前来,还望王爷莫要责怪妾身唐突。”
赵恒眸光黯淡,扫了一眼姚家庶女。
当时提携她,不过就是想要羞辱姚宝芸罢了。
不料想,竟然还能够跑到书房外生事。
“本王今日还要要务要处理,早些歇息。”
门再一次关上。
将人隔绝在了门外,她看着书房里烛光下的倒影,转身离开。
谁人都晓得,赵恒心里究竟念着的是谁。
可那不过就是一个罪臣之女,一个地底下的阴灵,凭什么还值得赵恒如此惦念。
她回到寝室内坐下,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主子,今日王爷常回去那绣娘傅九娘所在的府中,奴婢听闻,傅九娘同当初楚家的罪臣之女有几分想象。”
“难说王爷一时间被那狐媚迷惑了心智。”
贴身丫鬟边说边将她头上的钗子取下。
“绣归楼那个傅九娘?”
“是。”
“听说她被皇上赐婚,许给了萧将军?那萧将军还为了她这么一个秀女,拒绝了成为公主的夫婿?”
“是。”
她笑容越发的讥讽。
心下觉得那姚宝云的确不简单。
想来,现在是时候同宝庆公主同气连枝,毕竟是晋王的胞妹。
更何况所有事情上,看起来都有着诸多牵连。
“明日,随我进宫陪宝庆公主说说话,如今这姚宝芸死了,作为这晋王府中位分最高的妾侍,是应该同宝庆公主他们走近一些。”
外面的夜比平日里更深,层层叠叠。
半遮着高空中的月明。
……
绣归楼一如往昔。
不过同萧寒的婚事还没有算下来日子。
傅九娘就盼着赵恒将那些证据交单承平帝的面前,这样的话,才可以作为所有事情的一个开端。
而与之同时。
傅九娘料想种种,自也不觉得萧寒真如当时那般平凡。
之前与黄琦的种种对话中,似也觉得,身旁所盘算下来的幕僚似乎与萧寒更加亲近。
只不过与晋王之间的对弈让她没有多余的时间细想。
“赵恒已经准备起身去皇宫了。”黄琦说道。
“此番,就是挑起二人一个矛盾的开端,成王刚死不久,赵恒就跳出来维护楚家,以承平帝平日里的疑心,定然会诸多顾忌。”
傅九娘坐在绣归楼内喝了一口茶水。
“不过这件事情,承平帝会派谁去查实?”
“无论是谁,二人之间的心结也怕是结下了,而且想必以承平帝的性格,断不会让此事的事情能够顺利鸣冤。”
傅九娘轻笑。
就那样一个昏君,又怎能够证明他做错了。
想来已经牵连了多少人命,就算将一切放在那高高在上的天子面前,恐怕也不会低头,
不过对于她来说,楚家无法鸣冤自也不是一件坏事。
这样她可以在这中间继续翻云覆雨,将这父子二人的裂缝逐渐变大。
她期待着,承平帝从龙椅上摔下来的场面,那江山败尽的凄凉。
反正楚家贵女的身份早就已经回不去了。
何不如再烧一把火,将这天点的更加艳丽,她浅笑着,眼眸微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