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苑正房
高高挂起的灯笼把屋里照得敞亮。
银铃有些意外地探头看着眼前的男人,没有想到,他会带她来他的寝室。
就连侧妃都不能踏入的地方,她进来了。
赵恒也不过是想让姚宝芸知道,他有的是手段治她。
可转而想,他若是不碰银铃,那女人查起来,只怕还以为他心里有她,故意跟他怄气呢。
赵恒看着银铃小心翼翼地待在一遍,低垂的睫毛忽闪忽闪的,跟只受伤的小鹿一样。
这丫头来王府也有些些年头了,一直安守本分,他看着便也觉得顺眼几分。
“脱衣服,取悦我!”
赵恒慵懒道,他对男女情事向来淡得很,也许是心不在这些女人的身上,连欢好都是勉强而压抑的。
“王爷,求您换个人宠幸吧!”
“侧妃娘娘待我恩重如山,我不能辜负她的信任啊!”
银铃跪在地上,眼泪不停地掉落。
她好怕!
不是怕王爷,而是怕侧妃!
跟在侧妃身边多年,她深知侧妃整治人的手段!
赵恒垂首,斜倪地看了一眼地上哭得惨兮兮,仿佛下一面就会死去的银铃,冷笑道:“难不成你以为你现在出去,还能跟她一条心吗?”
“她是什么样的女人你比本王还清楚!”
“银铃,做本王的女人,本王给你一个侧妃的位置跟她平起平坐。”
“或者现在出去,做她的走狗,你自己选!”
赵恒冷哼道,她非常讨厌蠢女人。
为什么这些女人都自以为是,全然不知道何为自知之明?
银铃的身体僵硬着,眼里里的光也从最后的希翼边城了灰白绝望。
侧妃有多在乎王爷,她是最清楚的。
她宁可得不到,也不会让别人得到。
她从这里出去的下场可想而知。
银铃颤抖的双手解开衣服上的盘扣,她僵硬的身体绷得很直,她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可是她没有选择。
眼泪肆无忌惮地掉落,银铃想着一开始她就知道自己是丫鬟的命,所以那些高攀的想法她一刻都不敢有。
却不想,最后还是落得这般结局。
赵恒见她哭得凄惨,解个衣服又磨磨蹭蹭的,当即站起来,冷冷地从银铃的身边走过。
“收起你的眼泪,本王还不愿强迫一个女人!
“既然你不愿意,那你便自己想办法逃过这一劫吧!”
赵恒说完,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他身后的银铃,在他踏出门槛的那一刻,彻底失声痛哭。
......
傅九娘知道晋王回京了,她站在房檐下眺望,其实只有晦暗的天空。
她忽然响起当出晋王承诺她的那些话,在王府里修一栋茗香院,让她也如同在家里一般自在。
如今想来,那些话多是可笑的。
前去打探消息的黄琦回来了,一脸慎重。
“林大人的意思是,皇上多半会让成王带西山大营五万兵马前去相助段宏!”
“此番成王一走,晋王刚好趁机反弹。”
“这对我们来说,可不是太好的消息!”
黄琦担忧道,晋王起来,加上之前掩藏的势力,绝对一发不可收拾。
可傅九娘闻言,却冷笑道:“怕什么?”
“先生可知,晋王如今连一个子嗣都没有!”
“可成王却已经有三个儿子了。”
“其余的王爷后面成亲纳妃的,也都有了孩子!”
“就从这个入手好了,我们跟长公主府不是有些生意往来,叫人透个消息给长公主府,将她府中的暗线告诉她,然后请她帮忙给晋王从新张罗选妃宴!”
“到时候定安侯府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内讧才是分解势力最好的办法!
傅九娘冷笑,对于晋王,她从来不惧。
黄琦闻言,聚拢的眉峰皱了皱,担心道:“这个时候上门,长公主会不会认为我们是成王的人?”
傅九娘闻言,不以为意道:“随她去想,你只要告诉她,你的底牌不只是她府中的暗线,她便不会轻遇反调查!”
“这些上位的人聪明得很,现在局势这么乱,无论那个王爷上位,她都是长公主。”
黄琦闻言,顿时明白了。
他们本来就很有底气,余家父子为了报恩,隐藏在军中给小姐当暗线不说,还留下了不少世家牵扯的秘密。
这对于掌控局势的他们来说,再容易不过。
......
成王带着圣旨前往灵州的时候,晋王突然纳了一个侧妃。
林御史率先上折子大骂,国难当头,竟然贪图享乐?
皇上大怒,罚晋王在御书房外跪了一个时辰。
区区一个时辰,却让晋王出尽了洋相。
可这时长公主却对着皇上进言道:“他及冠都两年了,到现在连个子嗣都没有!”
“皇上不给他指个王妃就算了,怎么还这般严厉。”
“侧妃说到底就是个妾,值得皇上这般兴师动众的?”
皇上看着自己这个姐姐话里有话,便冷笑道:“岭南三年,他独宠姚家的女儿,结果一个子嗣都没有?”
“现在又纳了人家贴身丫鬟为侧妃,不是摆明了羞辱姚家?”
“朕遣他去是反省不是让他当蠢驴。”
长公主也是在宫廷里沉浮几十年的人,当即冷哼道:“别说得皇上有多么仁慈是的?”
“楚家那个小丫头就是块王妃的料,也没有见您给他留着!”
“这件事就算了,我去出面给他办个接风宴,顺便挑几个世家女子让他选为王妃如何?”
提到楚家,老皇帝的眉头蹙起来!
楚文韬站队太早了,还有楚家那个丫头,胆子也太大了,人也傲气!
过刚容易折,再加上有人把证据都送到他的面前了,他还正当盛年呢,既然楚文韬拎不清,那便死也不冤枉。
“行吧,这件事就交由你去办了!”
皇帝开了金口,长公主自然是欢欢喜喜当了和事老,把晋王带走了。
说来也巧了,晋王跟随长公主回府的时候,竟然发现她家一个管家因为偷盗而被斩首了。
人就死在大门口,晋王刚下马车,那人头就咕噜咕噜地滚到了他的面前!
脖子上还汩汩地流着鲜血,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上的眉头似乎才抽动着,好像没有死透一样。
晋王心里一冷,抬首,只见长公主在对面对着他盈盈而笑道:“让你这孩子受惊了!”
“这是本宫府中一个不得力的下人,也不知道是谁送过来的,竟然不长眼!”
长公主冷笑,眼神极为阴翳。
晋王知道公主是在指桑骂槐,他收敛精神,当即回道:“姑母府上的人用得不顺,不好,来历不明,那最好都清理一遍!”
“恒儿久不居京城,已经对这些人都不熟悉了!”
长公主试探一番,得知此人不是晋王安插的,这才笑道:“不说这些了,去府里吃顿晚饭,本宫让人备车送你回去!”
赵恒扯了扯嘴角,淡漠道:“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一夜,相谈甚欢的赵恒还带了一个女人回府。
这个女人是长公主夫家的一位小姐,带回去自然也是要给个名分的。
当夜就封了夫人,因为姓韩,因此下人都称韩夫人。
姚侧妃,张侧妃,如今又来一位韩夫人,众人都要以为府中三足鼎立了,谁知道长公主忽然广发帖子,说是要给晋王办接风宴。
这接风宴再怎么也轮不到长公主来办啊,唯一可能就是,长公主想要为晋王做媒了。
可世家官僚很忐忑啊,想想晋王前任未婚妻的结局,那可真是要多惨有多惨。
现在突然又要选未婚妻,许多有见识的人家纷纷拘了女儿在家,只有大人出席宴会。
也有那么一些企图战队,企图攀上皇亲国戚的,带着女儿欢欢喜喜地赴宴了。
长公主府热闹非凡的时候,傅九娘正在傅宅里面浇花,修剪枝丫呢!
冷不防听到王妈妈出声道:“呵呵,长公主办的宴会选了一位晋王妃,说是圣旨随后就下来!”
“是吏部侍郎的女儿,叫马明珠。”
“众人私下都在传,说是有眼无珠呢!”
王妈妈的声音有些幸灾乐祸,仿佛晋王就改遭到万人嫌弃。
傅九娘疑惑地看向她,淡淡道:“妈妈怎么很高兴的样子?是跟晋王有仇吗?”
王妈妈闻言,心里一秉,当即摇了摇头道:“小姐怎么忽然这么说?”
“黄先生整日都在围着晋王跑,我以为你听了会高兴的!”
王妈妈抬眼,眸光从充满笑意到小心谨慎,似乎还有些局促不安。
傅九娘的眼里闪过一丝懊恼,暗恨自己草木皆兵,疑心病又重了!
“没事,就是觉得你这样说不好,被别人听了去,我也保不住你的!”
傅九娘在心里轻叹一声,漠然道。
王妈妈心里也是被吓得不行,差点就因为得意忘形而让主子怀疑了!
她慎重地点了点头,保证道:“我以后再也不说了!”
“听说那个吏部尚书是晋王的人,三年前没有出事,是因为暗中投靠的成王!”
“眼下成王离开京城,他又投靠了晋王!”
“这些人都是墙头草,怎么就不怕墙体塌了,砸死他们!”
王妈妈愤慨,想要转移话题,压下心里的惊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