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家父子能够流放,是我暗中下的手!”
“不然他们是必死无疑的,他们亲眷,也是我让人救下的。”
“唐琛和黄仁礼能够到达边城,是我一路暗中让人护送的,当时押送的衙役头领,还活着,你可以见一见。”
“你可以不相信我,我也不会妨碍你的计划!”
“绣归楼如今还能浑水摸鱼,是因为各方还不想撕破脸!”
“一旦他们想要撕破脸,绣归楼必定查一个底朝天,到时候他们一定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你可以对外宣称是我的人,绣归楼乃是我的私产,有什么麻烦尽管让人来找我,赚取的银钱与我分文无关!”
林晓峰的话,句句在理。
她确实利用了京城里各方敌友不分的局势让绣归楼慢慢庞大。
可这仅仅是现在,以后晋王和成王撕破脸,便会彻查双方的产业。
绣归楼这般名声显赫的绣坊,一定会成为重点清查对象。
别的她到是不怕,就是不想提前暴露。
她会用她的暗线去一点一点引得各方局势乱杀。
林晓峰的身份很敏感,二品朝堂大员,有自己的私产不奇怪!
而且他本身孤家寡人,谁来都不怕,有一种傲视群雄之感。
也许皇帝就看重他这份无所顾忌的样子。
想到这里,傅九娘便道:“若是日后我得罪的人是晋王,或者成王呢?”
林晓峰闻言,知道傅九娘是在试探他,只听他冷笑道:“我与他们早就对上了!”
“我且信你!”
傅九娘冷声道,虽然诸多疑惑都没有解开。
可她也不急,横竖背后的人是谁,她总是会知道的。
傅九娘回到傅府以后,开始了整顿。
她将带来带来几十车野皮子都卖了,卖了三万两银子。
这算是高价了,接下来便是一番大肆采买。
楚家抄家,傅九娘去当铺和古玩店淘货,果然见了不少熟悉的旧物。
她全都买了回去,将她们摆在原处。
实在是想不到的,也买不了,她便请人做了一些相仿的。
好似父母亲人还在身边一样。
晋王回城的时候,正好赶上边关急报,灵州失守!
皇帝震怒,连晋王都没有接见。
阴森冰冷的晋王府里,一股腐旧潮湿的霉味散发着。
晋王侧妃姚宝芸在后院耀武扬威,狠狠地教训了守着王府的一群奴才。
偌大的晋王府,曾经车水马龙的地方,奢侈而豪华。
可是如今,竟然到处结满了蜘蛛网,鬼才住的下去!
晋王赵恒在书房接见幕僚和京城的暗探。
“这消息早就到京城了皇上一直压着,成王见您今天归京,故意捅出来蹙王爷眉头的!”
暗探回禀道,这件事他们早就预料到了。
奈何无法阻止。
赵恒闻言,点了点头,问道:“灵州失守,段宏损失了多少兵马?”
“上了折子说是五万!”
“皇上怕他虚报,派人暗中查探去了1”
“抽调哪里的兵马?”赵恒再问!
“幽州的三万兵马,别的地方还不清楚,皇上一直留中不发!”
“父皇老糊涂!”
赵恒冷哼,自己的江山都被人捅一个骷髅了,他还有心情算计?
暗探低下头去,皇上摆明了趁机削弱段宏的兵权。
别说是打到了灵州,就是打到了幽州,皇上都能稳坐不乱。
“还有一事,属下不知当不当说!”
暗探犹豫道,说起来,也没有啥好说的。
不过是想着,可能主子会想知道而已!
果不其然,赵恒敏感察觉到了此时跟他有关,当即道:“你说!”
“楚文韬原来的府邸之前被御史台林晓峰买走了,可是却在三月前翻修,卖给了一位叫傅老板的。”
“此人是一位女子,从未有人得见真容。”
“据说是从边城来的,具体来历并不清楚!”
“边城,楚家,姓傅?”
赵恒呢喃,眼眸幽深,一股难言的酸痛在他的心口处涌动着。
“不会是她的!”
“她已经......死了!”
赵恒喃喃道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的听的,还是说给暗探和幕僚听的。
当初他在边城接应的人确认过了,楚家人都被杀死了。
刺客连押送的衙役都不放过,他几分周折,查出一些端倪!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赵恒对着暗探道:“这个时候,也许是有人想装神弄鬼引起我的注意!”
“这件事你暂且不必去查,到是暗中关注成王府的动向!”
“我如今归来,手上并无实权,可他却有京城西山大营一半的兵权,说不准,父皇会派他去征战!”
赵恒冷笑道,他的父皇收拾起儿子来,从不见手软。
这也就罢了,问题是,成王一走,父皇又会抬举他。
成王若是回来,继续让他们兄弟斗得水深火热。
成王若是回不来,那他也会像狗一样,被链子拴起来,好看他父皇的恶心嘴脸。
三年前的教训,他不会再次重演。
再也没有一位像楚尚书那般的岳父,愿意为他挡下砍断臂膀的一刀。
是他对不起楚家,对不起茗儿!
赵恒想着连呼吸都重了不少!
暗探走后,幕僚劝解道:“王爷,您为楚家做的够多了!”
“你搜集那么多的证据,不是想为楚家翻案吗?”
“楚小姐在天有灵,会原谅你的!”
“不,她不会原谅我的!”
赵恒自嘲一笑,眼里的黑意遍布!
没有人比他更加了解那只傲娇的小狐狸,她一身鲜亮的皮毛都被人拔下来了,血淋淋地踩在地上。
再加上她父母兄长的死,她就算是化作厉鬼来找他算账,他都不会觉得奇怪!
他只是没有想到棋差一招,让人有机会对楚家动手。
年少轻狂的他已经过去了,隐忍蛰伏三年,他会让那些人都付出代价的。
夜深时,赵恒回到了后院,一众丫鬟婆子迎了上来。
“侧妃呢?”
赵恒问道,姚宝芸不像是拿乔的人。
周嬷嬷和银铃对望一眼,不敢期满。
只见银铃上前回话道:“启禀王爷,侧妃娘娘身体不适,已经睡下了。”
赵恒的眼眸深了几许,嘴角随即露出一丝冷笑。
这才刚回京呢?
难不成以为有了定安侯撑腰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你,今夜侍寝!”
赵恒的手指指向了姚宝芸的大丫鬟银铃。
银铃闻言,吓得花容失色。
一边摇头,一边摆手道:“不......王爷......奴婢不配!”
赵恒冷睨了一眼,对着银铃道:“你若是不配,那便配给小厮如何?”
赵恒的声音冷到极致,银铃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周妈妈连忙带着小丫鬟们退了下去。
赵恒甩手离开,银铃又急又怕,不得已,还是跟了上去。
房间里,姚宝芸都快把被子撕烂了,只见她实在是忍不下这口气。
在岭南被赵恒软禁那么久,本以为这次他愿意带她回来,心里是想好好跟她过的。
谁知道原本根本不是这样的。
他的心在别人那里,此番还要羞辱她。
是可忍孰不可忍,姚宝芸立即爬起来,刚刚打开房门,只见周妈妈一把将她往里面推!
“我的姑奶奶,我早就跟你说了,跟男人不能赌气的!”
“之前在岭南也就算了,回京正是你温柔解意,识大体的时候!“
“你怎么还犯倔了?”
姚宝芸何尝不知道跟男人不能赌气!
可她就是不甘心,那个贱人都死了三年多了,她还是侧妃!
她是他的亲表妹呢,怎么就不知道疼她?
“妈妈,我好委屈啊!”
“呜呜......我是侯府小姐,却做了他的侧妃!”
“他不怜惜我几分也就算了,那个贱人都死那么久了,他连为我请道圣旨都不肯!”
姚宝芸哭泣道,她是真的伤心了!
赵恒还从来没有这样打过她的脸呢?
睡她房里的人?还是她的大丫鬟?这还是第一次呢?
周妈妈跟着抹了抹泪,抱着姚宝芸哭泣道:“早让你不要把心栓在男人的身上,你就是不肯?”
“你看看当初那人跟他多好,你进门连段红绸都不肯铺,可转眼他叫人家的亲爹背了黑锅,一家子全上了黄泉路。”
“这男人的心狠起来,比那鹤顶红还毒,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
周妈妈是姚宝芸的乳娘,关系很是亲厚。
这般又是担忧,又是哭诉的,让姚宝芸的心也跟着悲痛起来!
她一开始只当那人丰神俊朗,尊贵不凡,哪里知道那心却比墨还黑。
想到这里,姚宝芸索性抹了抹眼泪,恶狠狠地道:“让那银铃去也好,她是你的干女儿,日后若生了孩子,抱在我的跟前,我会给她些脸面的。”
“我这肚子不争气,他又厌倦了我,迟早都是要进人的,不如自己的人靠得住!”
周妈妈的心下意识颤抖几下。
银铃最守本分,她瞧着乖巧收了干女儿。
谁知道这会子跟侧妃......
在心里轻叹一声,周妈妈知道,这银铃跟主子的情分算是到头了。
主子嘴上说给点体面,只怕真有了孩子,银铃是活不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