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海山开始是一愣,不在明白小侄女怎么会突然教训起他来了,刚要发火,可再看哭得跟个泪人似的周旭刚和周旭强,便明白了什么,就配合地点头,“你个死丫头片子,怎么跟你二叔说话呢?啊?
自己都没能耐吃饱喝得,还想着救别人?你当你二叔是傻子呢?竟做那里外不是人的事儿?你二叔我别看年纪不大,可好赖人好赖事儿是分得清楚的。
哼,自己都没快饿死了,我还做那傻事儿?你当你二叔是猴子呢?总是被人耍着玩?
我告诉你啊,死丫头片子,你二叔我可不图什么好名声,只要自己先吃饱了不被饿死了,再考虑帮别人吧。我可不能没那个金刚钻偏揽那个瓷器活。”
不得不说,汪海山是败家子,可心眼倒是不少,人也机灵,汪婉清一番话他就明白了,这是说给周左臣听得呢。
不过,汪海山的这番话,还真是他的心里话。自家人都快饿死了,却要硬逞强帮别人?这不是傻子才做的事情吗?他不懂什么是舍己为人,更不懂以身侍虎,但他就晓得,命很珍贵,活着才能有能力去帮助别人。
汪婉清很赞许地冲着汪海山暗暗竖了一下大拇指,这位便宜二叔很上道!
而周左臣在那几位村妇一出声的时候,还真就是惯性地,准备着把车停下,把车上的粮食袋子打开,照往常那样,每人给他们匀点糙米。
毕竟都是同村住着,乡里乡亲的,自家吃饱了饭也不能看着别人家都挨饿不是?
可是,还没等他搭腔答应呢,车上的周旭刚和周旭强就嚎上了,一边哭一边求告,尤其是小强儿,念念叨叨的,说得都是娘和妹妹哥哥姐姐快要饿死了,这让他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这时候,汪婉清也及时地高声告诫汪海山那些话,其实他是听清了。尤其是汪海山那句“竟做那里外不是人的事儿,被人当猴子耍”的话,让他当下心头一动,仿佛才反应过来什么。
是啊,这些年,自己家只要是有些存粮,眼前这几位妇人就准保会登门来借。一来二去的,这些年下来,她们好像是习以为常了,从来是借了却不肯还。
这几位村妇的相公,也不是个个都身体不好,没有赚钱的能力。每次她们的相公赚了钱买回了米,不但是她们几位,就是她们的相公,走路都避着他,就像做贼一样,躲瘟神躲着他。
周左臣想到这儿,再看眼前这几位妇人,一个个精气神十足,谈笑风生,哪有一点因为挨了饿而遭了难样子?
虽说穿着也不是很好,可也比自己的妻子强得多。单是那红润的面色,也不像自己妻子那样饿得面黄肌瘦,来阵风就像能刮倒了似得。
唉……自己白活了三十几岁,连婉清那丫头都不如,竟然没看清眼前这几位妇人的心思。
一言惊醒梦中人啊!
周左臣一颗善心被人这般糟践,他心里很是不好受,暗自长叹一声,无奈地摇摇头,脸上尽是苦涩的笑。
都是几十年的近邻了,人不亲,土也亲啊,我周左臣这些年来,对你们的帮助还少吗?你们怎么能坏了心肠如此待我?就像汪海山说得,拿我们这一家子当傻子了吧?
其实汪婉清和汪海山的话起了一定的作用,但是更主要的是,这几位村妇那求人借米的态度说明了很大的问题,让周左臣在汪婉清的提醒下,猛然觉察到了自己被人当傻子给利用了!
不是吗?谁家求人,且不说语气带着低三下气地哀求,可也应该是态度谦卑,语气诚恳的?
这几位倒好,每次周左臣弄了点粮食回来,她们准保是在这村子大榆树下将其截住,然后就如此这般无二地强行借米。
周左臣一来性子良善,二来他一个男人家,对几位比自己年岁还要大的妇人,自然是抹不开脸面驳了她们的意,只好忍痛割爱地给每家都舀出两瓢米来。一来二去的,这就形成了自然习惯。
开始的时候,周左臣是出于善心,想着一个村住着,乡里乡亲的,能帮则帮,后来见她们回回都如此,心里也不太满意,可一想到都是自己的长辈,又是妇人,自己就是再不满,也不好说什么。
再后来,时间久了,不但是那些妇人觉着周左臣借给她们米是天经地义的,就是周左臣自己也习以为常了,并不往心里去。虽然妻子周权氏跟他唠叨几回,可他也没在意没往心里去。
现在想想,是不是自己太……果然是个傻得!
周左臣思忖间,那几位妇人聚拢了过来,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十足的亲和笑意。
“哟,左臣哪,买了这么多米啊?这是不是发了财了?”说这酸溜溜话的是村后街西头的汪海林家的汪李氏。她一见车上的那些大一袋子小一袋子的,装得不要老少东西,眼睛都要红了。
按照辈分,汪婉清还得叫这位汪李氏一声堂伯母。虽然没出五服,可也是四代之久的亲戚关系,在王婉清原主记忆里,平时祖母与这本家侄儿媳妇两家好像是并没有太多的往来。
汪李氏来到车前,冒着贪婪之色的眼里只有车上那几袋子米了,当然,也没错过那两只山鸡和一包子野果,哪里会看汪婉清和汪海山一眼?
汪李氏装作没看见汪婉清和汪海山,可他们叔侄两个不能不打招呼,否则会被人背后说他们两个人小,却目中无人。
汪海山先是轻声地唤一声“大堂嫂。”汪李氏只是用鼻子略微地嗯了一声,头没抬眼没睁。
一看汪李氏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地样子,汪海山气得头顶冒烟,可又不能发作,只得憋着火气别过头去不再理会她。,心里却暗骂,“哼,什么东西?卖女求荣的蠢妇,你不爱理小爷,小爷还不想搭理你呢。”
这位汪李氏的长女汪秀娥,年前被离古田镇不远的新阳镇上一姓胡的财主,一顶小轿抬去,就做了他的第六房姨太太。当时给的彩礼,在靠山村砬子村来说,那是很少见的,据说光银子就有五两之多,另外还有五匹缎子料,那会儿着实晃瞎了村里人的眼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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