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婉清一边听一边点头,心里对汪海山又有了一番新的认识。这位便宜二叔,有良知有孝心,还有爱心和同情心,这样的好少年如果不加以好好改造,岂不是可惜了这个人了?!
看着汪海山那还没有一巴掌大的脸,虽然被人揍得有些不忍直视,可一脸的严肃分明是很认真的。
其实不用汪海山说,汪婉清就已经动了要帮周左臣的心。有着原主记忆的她,当然也了解一些这位周家三叔在村里的为人,性子爽利,逢人有难必然是第一个当场帮忙,而且处人实在老少不欺。
如今眼下,七尺高的汉子,竟然为了能填饱肚子而无奈无助,怎么不叫人唏嘘哀叹?
挨饿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大人能抗受一阵,可小孩子怎么可能受得了?
前一世,汪婉清自小的时候,不是没挨过饿,不是没受过苦遭过罪。那时候的她,在极地受训时,才刚刚六岁。在生与死的搏斗中,她除了有好运气一方面外,更主要的是自己够狠够辣够绝够果断,所以才没有在那时候就殒命了。
这一世,刚穿到大殷朝,就又遇到了粮食短缺的威胁。汪婉清暗自庆幸自己能得了几十两银子,保证了以后短时间内生活会有虽改善。同时,她为周左臣这样靠天靠地吃饭的庄户人家而嗟叹。
唉……还是先帮着周家三叔度过这个难关再说吧。
像她聪明人总会有办法解决危机的!
汪婉清想到这儿,从怀里取出一块碎银子递给了汪海山,“呐,二叔,这块碎银估计也得有一两多了,您拿去给周家三叔吧。您就说是借给他的,若不然周三叔面皮薄定然不肯要的。”
汪海山瞧着手里的银子,就要送给了人,有那么一瞬间的心疼,可是一想到周左臣家那几个嗷嗷待哺的孩子,他微微叹了口气,还是和汪婉清一起来到周左臣面前。
“周家三哥,刚才婉清在酒肆那给酒肆老板出了两个新式菜式方子,周老板就给了点银子作为酬谢。如果仔细着用,够咱们两家捱到秋季粮食下来。
呐,这点银子三哥你先拿去应应急,买点粮食给孩子们填饱肚子。三哥你别推辞了,婉清说这是借给你的,不是送给你的,你以后有了银子还是要还的。快拿着吧,别再推推搡搡的叫人看了不好。”
周左臣的确是不想要,可汪海山将汪婉清教他的话一说,周左臣果然就不再推辞了。毕竟家里还有六七张嘴在那儿等着他买粮回家填饱肚子呢。
“兄弟,那三哥就不跟再客气了。这银子算是我借你们的,等有了银子我一准还上。”
汪婉清站在一旁笑道,“周家三叔,您快别客气了,赶紧买粮回家吧,我这儿都等急了呢。”
“好,好好,我这就买粮。”周左臣含着热泪,手里攥着救命银子又进了铺子里。
汪婉清也没闲着,忙叫上汪海山,“二叔,咱们也得赶紧买几斗米回去,省得再出来跑一趟。”
于是,当周左臣脸上带着一丝轻快地笑意,赶着牛车除了古田镇的时候,车上不但坐着汪婉清和汪海山,还有他们两家买回来的粟米,糙米和生活必需品。
“周家三叔,您平时侍弄完庄稼,还做什么贴补家用啊?”汪婉清坐在车上笑眼咪咪地问道。
提到额外贴补家用,周左臣原还有些舒畅的心情,顿时沉重了起来。
“唉……“他长叹一声,语气有些无力,“哪还有什么额外的贴补?家里那靠着老天爷吃饭的八亩农田,侍弄都侍弄不过来呢,哪里还有余暇去赚余钱?
那八亩田啊,从种到收,你三叔我是成天长在了那里,精心精意地拾掇,可也没有好收成。
唉……每到需要雨水灌浆的时候,老天爷就不肯下雨,一旱就是旱到月余,等到秋收的时候呢,老天爷就又下起个没完没了,眼看着那到手的收成,抢都抢不回来。
这不是?抢收回来的那点粮食,除了交粮税徭役地税,家里就基本上没什么余粮可度日了。这些年,咱们靠山砬子村就是这样啊。唉唉……这人哪,跟谁争,也别跟老天爷和命争,争不过呀!”
周左臣无助地摇着脑袋,瞪着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唉声叹气。
汪婉清听罢,心情也跟着沉重起来。
靠天吃饭的老百姓,天不佑,庄稼欠收,没有能力赚贴补家用钱,这样的日子,的确是悲哀无助的!
粮食是生活在底层人赖以生存的命脉,没了粮食,老百姓就没了活路!
其实这也是一个国家兴亡的最根本!没有粮食储备,想要是国家强大,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儿!
汪婉清眨着灵动大眼睛,眸光璀璨奕奕而生,想了想,就笑道,“周家三叔,我家今年的那五亩田,就请您帮忙给播种一下呗,工钱嘛,我就按连人带牲口每天十文钱付给您。而且还管您中午一顿饭,您意下如何?”
在汪婉清原主的记忆里,她家的那五亩田几乎是荒废了。祖母汪宋氏体弱多病,二叔不务正业,所以没人侍弄庄稼。祖母倒是想把这点地给租佃出去,赚个小钱维持生计,可是,靠山砬子村得田地大都贫瘠不产粮,所以也没有哪个村民愿意花钱租地来种。那五亩田就那么一直带种不种的荒芜了许多年。
今年,既然现代特工汪婉清穿来了,那就不可能再让那五亩田地继续荒废了。至于种什么,等她回到村里去天地查看一番再定下来。
只是,家里没有牲口耕种,正好周左臣又没有地方挣钱,那还不如就让他帮着种地,给他一些工钱,两家一互补,两全其美,都受益!
谁知,周左臣一听帮忙种地还给工钱,就有些不愿意听了,就生气地道,“婉清丫头啊,你这话说得,帮着你们家种地哪还能要工钱?你这不是在骂三叔吗?你说一个村住着,乡里乡亲的,谁用不上谁啊?哪能干点活就要工钱?这是人做的事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