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冷的很快,转眼就入冬,虽然没有下雪,每日的北风呼呼嚎叫也让这个冬天异常寒冷。自从周老夫人宴会之后,周府因胡氏的关系陆陆续续又举办了几次宴会,周清琳也跟着胡氏回过护国公府,再次见到疼爱自己的外公外婆,她感慨而又激动,两位老人家不明所以只得加倍爱惜。
赵氏因连着几次禁闭,几乎见不着周宣时,周清芸也总是抱怨自己的派餐难以下咽,不如周清琳院子小厨房做的精致。胡氏在寿宴后心有余悸,她立刻给女儿开了小厨房,又安排了得用妥当的人手,因所有的开支不走公上账,都是胡氏的嫁妆银子,胡氏又说服了周老太太,周宣时也不能说什么。赵氏只得反复安慰她,因现下自己在周宣时跟前不得意,自己也不敢再随便许诺。这期间赵劲松上门两次,赵氏总算找到了主心骨。
冬至这天,天气难得晴朗,胡氏吩咐婢女将被褥晾晒晾晒,自己独自来到寿康院请安。最近几天她食欲不振,时时恶心,又身上犯懒,这种感觉很熟悉。她心中雀跃,近日周老夫人犯咳疾,请了为安堂的大夫诊治,估计这位大夫这会儿正在诊脉,不妨顺便看看。她脚步轻快,喜悦异常。老大夫捋着胡子细细的看了两遍方点头,胡氏和周老太太顿时喜上眉梢。周宣时晚上回来后也得了喜信儿,赶紧去了锦辉院看望。赵氏得了消息,慌了心神儿,让人传信儿给赵劲松。
再说赵劲松,赵劲松有野心,出身虽然卑微,胃口却很大。他幸运的遇上一位贵人,只要他将事情办好,平步青云指日可待。上次事情虽然没能拖下周清琳,但是贵人还是肯定了他的办事能力,所以他现在是五品的翰林院掌院学士,正五品啊,他可算是最年轻的正五品文官,因此赵劲松更加追捧贵人,也更加急切想得到指示。棉红进来后告知赵氏情况,赵劲松又是一番奔忙。
这一日,下着鹅毛大雪,胡氏在养胎,大部分的中馈都是胡妈妈和云妈妈以及周老夫人身边的姚妈妈一起处理。胡氏嘴巴一阵阵发苦,安排厨房做些清淡的小点,等厨房端上来后,胡氏正好瞌睡了在睡觉,等醒了的时候就发现女儿在自己房间,一脸愤怒。
“怎么了?琳儿?”
“母亲,这些小点您没吃对吧?”
“没有,正好困了就躺了会儿。”胡氏纳闷看着周清琳。
“母亲,这点心每一个都刷了蛋液,蛋液里面有红花和胡参,一个是大热一个是活血,母亲说这要吃下去会怎么样?”周清琳眼睛冷的发颤。
胡氏脑子轰的一声。
“母亲,你找到赵氏把柄了吗?”
“我,我找是找了,可是你父亲。。。。”
周清琳笑了,她就知道。胡妈妈不是吃素的,这么久没什么反应,那就只有一个可能,父亲插手了,为了赵氏求了自己的妻子,母亲在巧舌如簧的父亲面前还有什么胜算?
“母亲,赵氏害我但是没有害成,你可以说服自己,但是如果云妈妈没有正巧过来,那么弟弟想来是保不住了!”胡氏不敢看女儿的眼睛。
自从知道母亲有孕后,周清琳又是高兴又是担心,担心胡氏会被赵氏算计,尤其她还不知道赵氏后台。她嘱咐了云妈妈一日三餐来看胡氏,今日是点心,云妈妈听说后又赶紧过来,果然发现了问题。
“胡妈妈,说吧!”
胡妈妈行了礼:“二管事陈福升和赵姨娘曾经是邻居,赵姨娘的陪房潘妈妈的女儿嫁给了陈福升侄子,三年前陈福升分管了两个成衣铺子一个茶叶铺子,这两年受益都很好,陈管事就将抽成的分红一半给了赵姨娘,赵姨娘就吹了枕头风,将公中的两个首饰铺子也都给了陈管事,想来赵姨娘手里也就有了很多银钱。这其中还有夫人一个陪嫁铺子。”周清琳看着胡氏,胡氏眼睛都红了:“怎么铺子的事情没和我说?”
“夫人,奴刚刚找到陈管事和赵姨娘勾连之事,您就吩咐了不要管了,赵氏现在失了宠,也翻不出天儿去,好好养胎要紧,奴想来是这个理儿。是小姐吩咐查清楚到底他们勾连在一起都做了什么?”周清琳喝了口茶水:“这事儿,胡妈妈觉得如何坐实?”胡妈妈说:“陈管事每个月十五都去查账,赵氏的贴身丫鬟蝉娟也是这个时候去买针线,他们在哪里交易,奴还不清楚。”“行了,剩下的事情交给我。胡妈妈,眼下母亲保胎要紧,你看好院子,那些猫猫狗狗的该扔了就扔了。”胡妈妈应了声是。
黄山将两人交易地点给了周清琳,周清琳思索片刻,吩咐了云妈妈。
冬月十五这天,周清琳在寿康院给周老太太缝制棉衣,发现没有了彩色丝线,云妈妈拉了姚妈妈去周家铺子拿丝线,两个人到了铺子,发现没有伙计在柜台,两个人就径自进了里间找掌柜的过账,然后就发现了躺在床上的陈管事和蝉娟,以及一包银子。云妈妈和姚妈妈就把人带回了寿康院。周老太太听了事儿,看了周清琳一眼,周清琳乖巧的退到了屏风后面,云妈妈留在开间里。
“说吧,怎么回事?别打马虎眼。”周老太太一只手捻着佛珠。
地上的两个人都没说话,陈管事心知自己已经完了,他斟酌的要开口,蝉娟就说话了:“陈管事以银钱引诱奴婢,奴婢一时贪心,才与他有了首尾。”她话还没说完,陈福升就说话了:“老太君,是,都是我的错,请老太君惩罚。”陈福升觉得大不了就撵出府门,他有银子在哪不是过日子。结果他还没臆想完,一道声音响起:“原来,这奴才不只是背主,偷盗银两,还强奸女子,该扔到刑部大牢去。”声音过后,是一道蓝灰色的身影,背手而立,衣炔飘飘。
陈福升一愣,立刻磕头,“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奴才再也不敢了。”
“还有这个奴婢,明知道陈管事盗取公中财产,还为之隐瞒,一样丢进大牢。”
婵娟立刻求饶,两个人磕头声儿咚咚作响。
“陈福升,我记得你还有一个儿子在老家读书,是吧?怎么想博功名吗?父亲因偷盗背主进了刑部大牢,想来他也就没了乡试的资格了。还有你,你还有一个妹妹在魏尚书的独女魏小姐身边做丫鬟吧?魏小姐定了江西督府,你觉得她会带着你妹妹嫁去吗?”瞬间两个人哭嚎省更大了。
“我只想知道两件事。第一,是谁指使你私吞公中银两?凭你自己没那胆子。第二,是谁让你买通了府内厨房的妈妈,给我母亲做要命的糕点?”
陈福升皱着眉头,偷眼看了看旁边匆匆赶来的赵氏,赵氏给他一个狠心的眼神儿,咬牙道:“是奴才一时贪心,没有人指使奴才。”“别逗我了,你害了我母亲的胎儿,对你有什么好处?”“奴才是为了,为了。。。”“蝉娟,我给你一次机会,你自己衡量。”婵娟看了一眼赵氏,磕头到:“夫人曾因为小事罚了我,我记恨在心,想出口气,本来只是想小小出口气,没想到落了夫人的胎。”
周老夫人立刻坐起“你说什么?夫人小产了。”云妈妈立刻走了来:“老夫人放心,夫人和小主子都好好的,夫人当天正好困觉,躲过了陷害。”周老夫人放下心来,更是愤恨两人:“中平,给什么机会,直接都给我带刑部大牢去。该什么罪就什么罪。陈福升一家都给我赶出去,至于他的那个儿子,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周中平应了声是,周清琳在屏风一听到自己哥哥的声音,顿时恍惚起来。
周老夫人发落两人,看着匆匆赶来的赵氏,眼神微冷:“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抢也抢不到,从今天开始,你就去佛堂诵经,这辈子都不要出来了,别指望宣时,还有你,清芸,从今天开始,你就留在春熙院,除了请安不能出院子,以后每天由姚妈妈和云妈妈轮流教导你。”
周老太太看周中平不饶陈管事,在看陈管事偷偷瞥赵氏,人精如她还有什么不明白,这不需要证明,周老太太看在自己儿子份上,也同时为了周清芸过两年能挑个好人家,忍下了赵氏。周清芸听了之后立刻就要发飙,赵氏死死按住她,跪在地上,低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