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就在市面上混着,先是给人端盘子洗碗,后来嫌赚钱少,便去了电子厂打工。可三班倒的生活实在苦累,干了一年多,她攒了点钱就不干了。继续出来混,陆续又换了几个工作,却还是不如意。最后,她还稀里糊涂的被人拉到了洗脚房当小妹。
别误会,她还真就是给人捏脚的小妹,不做特殊服务的。主要是她长相不好,身材胖,脸圆,单眼皮,还长了个大嘴巴。当初人家拉她去当小妹,基本上就是为了给那些美丽的姑娘们做陪衬的。每次客人点洗脚的时候,她都挺受欢迎的,因为她劲儿大。可当人家点人去服务的时候,她就靠边站了,因为没人看得上她。
只是,那样的地方,太混乱。虽然她觉得自己既不用做那些脏事,还能不少赚钱,挺好的。可最后她还是堕落了。因为她看上了一个客户,屁颠儿屁颠儿的去表白,人家却正眼都不瞅她一下,直接刻薄的骂了她:“丑八怪,就不要妄想了!”
然后,那一晚,她堕落了。跟着一个店里的姐妹一起打了毒品,迷失在了那份幻想出来的虚妄的欢愉中。整整一年,她身上不知扎了多少针孔,也不知道自己欠了多少债,整日里昏昏沉沉不知今夕何夕。最后,她被店老板娘赶了出来,扔在了大街上。
她无处可去,又毒瘾发作,被正巡逻的警察抓了正着,进了戒毒所。整整一年啊,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出来的。她以为自己会死在戒毒所里,可最后还是出来了。戒毒所的医生说,她打的毒品不好戒,能戒掉实在算是奇迹了。所以她出所那天,所里还专门给她准备了欢送会。
那一次,她哭到断肠。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世上还有好人。第一次感受到,原来还有人愿意对她好。所以她便下定了决心要重新做人。可惜,她决心下的很好,出来却处处碰壁。但似乎女人天生韧性很强,她硬是凭借着不屈不挠的精神,给自己找了一份导购的活。她想得很好,这份工作只要做好了,提成工资会很高。她省着点儿,多存些钱,日后就算嫁不了人也可以衣食无忧。
可惜,她干了一个月,卖了不少东西,算好了能拿到三千多的工资呢,却在发工资的那天出了事。是电梯事故,她死时毫无感觉,醒来时便是在蒋邕怀里了。再后来,她的日子就开始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了……蒋婷看着自己刚刚走神时,手指头上被针扎出来的血珠,笑了笑含在了嘴里。是啊,以前那么苦的日子她都过过了,现在不过是学学绣花,学学弹琴,学学认字读书写字画画罢了,有什么难的?她一定能做好的。再说了,她现在有吃有喝有人伺候,不过学些才艺吧,还是一天只学一样统共学不到一个时辰……这样的舒心日子,她还有啥不满足的?
所以说,这样惫懒的闺秀生活,对她来说那就是幸福啊!
“姑娘,又扎到手了吗?要不咱们先歇会儿再绣吧?”恋绣看着蒋婷刺破了手指,心疼的目光缩了下。忙放下了手上正绣到一半儿的荷包,半蹲到蒋婷身前,帮她看那被针扎了血眼的手指肚。
今天轮到她教姑娘学刺绣。虽然可以看出姑娘是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个的,可每到了该拿针的时候,还是老老实实的抱出针线筐来,皱着眉头认真的对着绣帕扎针穿线。因为是初学,她现在的手指头上已经扎了不少针眼了。
恋绣是真心的觉得自家姑娘不用这么认真学刺绣的。不是说她十一岁才开始学,已经有些太晚了,肯定学不成什么的。而是因为她现在的身份,实在没必要学这些东西。姑娘是侯门嫡女,而且目前还是独女。依照自家老爷那宠女儿的性子,以后一定会为她找个绝不让她受委屈的夫婿的。她即便真的将刺绣学得很好,以后也根本用不到啊。
现在蒋府里就已经有专门的针线房,蒋婷以前还自己动手缝个里面穿的小衣啥的。而现在,她所有的衣服要么是从外头最好的绣坊里定做,要么就是自家针线房里帮她做出来。她实在没有拿针线的必要了。
虽说女子成亲要绣嫁衣,但京城里稍微有钱点儿的人家,都不会舍得让百般疼爱娇养长大的女儿,亲自干那个啊。嫁衣喜被什么的,到外头的绣坊里定做,不但用料好,绣工好花样更是比自己绣的要好得多了。
再说了,像蒋家这样的高门贵族家,谁家没养了几个绣工一流的绣娘呢?不说别的,只恋绣自己,那也是有着一流苏绣的手艺呢。
这时,知画正巧端了一盘子新作的糕点进来。她看到两人动作,心下立马就明白了,这是姑娘学刺绣又扎了手了。她连忙过去将手里的托盘放在了蒋婷身边的矮几上,将蒋婷手里的绣件收进了针线筐,放在了一旁,笑盈盈的对蒋婷道:“姑娘,这是苏姑姑今天新做的点心。这是她按您说的要求新试做的,您先尝尝吧,要不一会儿凉了该不好吃了。”
蒋婷看着眼前这俩大丫鬟,心里头觉得很温暖。也许是那****送她们礼物的做法起了作用,也许是三人一起说了心底的话,总之这几天她们待她是越来越关心,也越来越亲密了。
蒋婷前世今生都没有兄弟姐妹,因此才会对自己新交的小姐妹孙芸那么关爱有加。实在是她太珍惜这种得来不易的姐妹情了。现在,她倒是对这俩真心关心她的丫头也生出几分姐妹情谊来。不过,她心知这是古代,主仆有别。即便她心里已经将这俩当成了妹妹,但也不会在表现在明面上的。
“好啊,那就先把刺绣放一放。今天我这手上又多了好几个针眼,疼得实在难受,还是放一会儿再学吧。唉,知画啊,你说姑娘我这么笨,到底啥时候能学个差不多啊。你看看我绣的那帕子,本想绣个兰草呢,现在看来连一堆杂草都不像。恋绣这个当师傅的,心里不定怎么笑话我呢。”蒋婷装模作样的,对俩丫头开着玩笑,又回头看了一眼她利用半个上午的时间弄出来的杂草团,自己先忍不住笑了出来。
知画摇着头认真的对蒋婷回道:“姑娘这话可说错了。若说姑娘是笨的,那知画就是愚不可及了。昨天姑娘只认了不到一刻钟的字,转头就能自己照着书写出来了。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当年奴婢学认字读书时,可是背了又背,被先生不知道打了多少遍手心,才能写出个字样子来的。要奴婢说,姑娘才是真正的聪明人呢。要是咱们南唐能让女子去科考,姑娘认真的学个几年,到时准能一鸣惊人,考个女状元当当呢!”
恋绣在一旁跟着点头附和:“知画说的对,不说读书认字,就只说这刺绣吧,姑娘这才学了几日,就已经绣的有模有样了呢。若是姑娘说自己笨,那奴婢可就无地自容了。想当初奴婢第一次拿针的时候,被师父不知道骂了多少回,练了多少日子,才能绣成姑娘现在这样呢。”
蒋婷被俩丫头夸得满心羞愧。她好歹以前也上了几年学,虽说现在早就忘得差不多了,但好歹比真正初学的孩子要强得多了吧。再说了,知画交的都是简单基本的用字,她现在念得也是幼童启蒙用的《百家姓》。若是她这样学起来还很慢的话,那她可就不是笨了,而是傻了。
至于说刺绣,虽说针法复杂,确实很难学。但她自幼便自己照顾自己,衣服破了也都是自己缝补,那些经验对现在她学刺绣多少会有点积极的作用。而且,在西北的那几年,她都是自己动手缝制内衣的,算是有一定基础了。所以,她怎么能跟从未拿过针线真正初学的小孩子比?
不过她也知道这是两个丫头的体贴处,不想让她受累,又怕她自己忧虑,才会这么卖力的夸她。不用想也知道,俩人话里的水分是很足的。但即便知道是两人夸大事实,蒋婷听了还是很开心。有谁不喜欢听奉承话啊,是不?
蒋婷笑嘻嘻的顺着俩丫头的意思,开心的将那烦人的绣件丢开了手,任由恋绣去取了干净的湿帕子来给她擦了手,便十分雀跃的端起了眼前那一碗汤汁浓郁香味四溢的酸辣粉。
没错,就是后世常见的,几块钱一碗的酸辣粉。蒋婷本身不是能吃辣的人,但她却极爱吃粉。因此,各种米粉、凉粉、土豆粉、酸辣粉……全都是她钟爱的小吃。
可惜,这个时代里,没有土豆和番薯,所以她钟爱的粉条没有了。前几****才突然想起来,没有土豆番薯,可以用稻米试着做米粉啊。正赶上蒋邕给她找来了合适的厨娘,一个三十多岁,单身带着一个女儿的媳妇子。那厨娘姓苏,蒋婷便让她这月季院里的人,都叫她苏姑姑。
苏姑姑是南边人,做得一手的好点心。蒋婷也是看了她用稻米磨成面后蒸出来的糖糕,才想起来可以做米粉的。她也算是会一点点厨艺,也还记得一些电视上看过的美食节目。似乎有一点关于怎么做米粉的印象。她便再也忍不住,这两日一有空闲就去厨房里和苏姑姑研究怎么做米粉。
还别说,最后这米粉还真被他们给试出来了。不但米粉试出来了,她们竟然还蒸出了米皮。这下蒋婷不但有粉吃了,连凉皮也有了。当真是可喜可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