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三年,景仁帝喜得一女,出生时霞光满天,遂赐名晔,封为昭远公主。
这北朝的天已有三百多年未曾变过,奇怪的是,皇室却鲜有公主出生。
北朝已在世一百二十余年的高僧弘显法师言:姚家先祖选的龙脉被一次天地异动改了走势,自此女儿福薄,可一旦有了公主出世,即为北朝添福祉。
这话是对景仁帝的爷爷的爷爷说的,从第七位帝王到第十一位,几位公主的出生,足以证明弘显法师所言非虚,所以姚晔的出生带着帝后的期许。
昭远公主的出生弥补了景仁帝对王朝兴旺的企盼,于是赏赐如流水般源源不断的送去中宫。
一时间,中宫风头无两,皇后的母家也水涨船高,一跃成为京城第一世家。
建安六年,昭远公主三岁时,游历四方的弘显法师求见景仁帝。
法师言:公主命格贵不可言,天佑北朝,但是公主命中有一劫难,关系着王朝兴衰,若要破解,需前往西南边关生活七年。
西南边关清苦,法师可有别的办法?景仁帝自是不愿意唯一的女儿去如此偏远之地。
陛下,唯有此法可解,我言尽于此。
弘显法师说罢闭上眼睛,细捻手中的菩提珠。
即使有万般不舍,皇室也不能放任这重大的劫难不管,这西南势必要去。
西南边关最大的城池是洛城,距京城极远,城内鱼龙混杂,洛城是本朝元老南安王的封地。
但南安王近些年来并不安分,景仁帝也极是担忧。“李成德,你去皇后宫里传话,朕今晚在昭和殿用膳。”
“回皇上的话,老奴这就去。”
公主的安危关系到北朝的福祉,皇帝一时间也毫无办法,只能与皇后一起商量对策。
景仁帝把弘显法师的预言说与皇后听,“阿芷,你怎么看?”
梁皇后眉头轻皱,“皇上觉得弘显法师的话可信么?”
“自然是可信的!这点毋庸置疑,先皇在位时极为重用弘显,他是个有真本事的。”
既已至此,能有什么办法?可怜她年幼的女儿啊!皇上哪里是来商量对策的,分明是做好了决定,咚的一声,梁皇后跪在地上,“臣妾知道晔儿肩负大任,可她是咱们的女儿啊,她还那么小,求皇上再多留她几年。”
“你安心,现在是不会让阿晔走的。”景仁帝给了个承诺。
七岁那年,昭远终是踏上了南行的路。
“阿晔,西南不比京城,你去了那边万不可任性。”离开这日,梁皇后依依不舍地叮嘱。
“母后放心,阿晔一定会听夏嬷嬷和季统领的话,不乱惹麻烦。”姚晔早在三岁时就知道自己有朝一日会离开京城,从那时起,母后就严格要求自己,从前的混世大魔王每日都被习武念书这样的事烦扰着,她巴不得离京城远远的。
“季统领,这都走十多天了,什么时候才到洛城啊?”一路的舟车劳顿,昭远的耐心快要耗尽。
“公主,明日便能抵达。”面对昭远气急败坏的声音,季林依旧语调平稳。
多日来的风餐露宿,对一个娇贵的小公主来说,的确难以忍受,车队人马众多,没住过几次客栈,公主就跟着他们一起受累。
次日南安王亲自率妻眷及洛城的达官显贵在城门外相迎。
南安王清楚的知道这是一位尊贵的主,但无多少尊敬之意,只是这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昭远早已了解洛城局势,也没想南安王能有多恭敬,相安无事最好。
“侄女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
“王叔客气了,劳您在此等候,是昭远失礼了。”七岁的小姑娘言笑晏晏,这见着鬼自然要说鬼话。
“侄女说的哪里话?”两人的笑意都不达眼底...
“王爷,天色不早了,我等初来乍到,要先进府修整一番,改日再给王爷下贴。”季统领适时说道。
季统领是锦衣卫之首,南安王虽不满,但到底不愿得罪他。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精巧别致的公主府,这是景仁帝早就命人备好的府邸。
“公主,府中一切置办全了,您看看还缺什么,我再着人去采买。”管家问。
管家是元后拨的人,昭远唤他梁叔,“辛苦梁叔,带大家去歇息吧,本宫有需要,会让谷雨和小暑知会的。”谷雨和小暑是她带来的贴身侍女。
“是,属下先行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