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干脆把戏演得更真一些,搂住般岳的腰,把头紧贴着他的胸口,那双迷死人的眼睛挑衅地看着太子。
太子妒火中烧,仿佛她本是自己的,却反被般岳给抢走了似的,火气往脑门窜,怒令随从:“将此妖妇抓起来!”
那些鹰士用剑对着般岳,但是没人敢先上一步。
“你们死绝了?本宫的话当耳边风吗?上啊!”太子叫嚣。
有一个胆子大一点的真上前了,举起剑刺向般岳。
金宁紧张不已,欲冲上前替将军挡剑。
只见一道亮光闪过,少女捂住眼睛尖叫一声,般岳的剑毫不留情地刺入那无知才大胆者的手臂,鲜血直迸。
这下更没人敢上前了。
将军伤人叫自卫,可别人伤着他叫违抗圣旨,是死罪,谁也不愿为了太子一时的冲动不要自己的脑袋。
赭公公怕事态扩大,着急地提醒太子:“殿下,使不得,将军只有皇上可以动。”
太子咬牙切齿地喘着粗气,现在这般岳正如日中天,父皇十分看重,他玩个女人也不算什么重罪,自己的确不能把他怎么着。
忍了忍气之后,太子威吓道:“般岳,你执迷不悟,可知后果?”
“一人做事一人当。”般岳回答。
“你定会被此女害得身败名裂。本宫劝你,不如现在就将她交给本宫,本宫保证不计前嫌。”太子现在已经到了欲罢不能的程度,越是得不到这个女人,越想得到。
“她与下官同在。殿下若要带走他,除非杀了下官。”般岳铿锵有力地拒绝。
“你......”太子脸色由青转白。他了解这头倔驴,当初自己怎么整都不肯认错的家伙,一旦钻了牛角尖,杀了他都不会低头。
少女激动地抱紧般岳,踮脚亲了一下他的脸,自己真钦佩他的男儿气概。
这更加地刺激太子,两眼发红地瞪着般岳:“你若一定要她,本宫与你恩断义绝!”
“下官无悔。”
“可恶!”太子恨得跺脚。
那被踩过的脚尖还疼得慌,他一脸痛苦,愤然离开。
少女见太子一瘸一拐,样子十分狼狈,咯咯直笑。
般岳这才想起怀里还有一个女子,猛地推开她。
以前自己与太子斗得再凶,也从未反目。
而这一次,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就为了一个女子而与太子结仇。
真是红颜祸水!
必须尽快弄清楚她的来历,太子那边可不会给自己太多的时间来墨迹。
“跟我来。”他虎着脸吩咐那女子。
少女跟着他走进书房,十分好奇地打量这间书香味很浓的屋子。
书架上摆满了竹简。
她立即被竹简吸引住,走过去翻阅。
这玩意儿份量真不轻,整整一卷加起来写不了多少字,果然是即重、信息量又少、特占地方,还不方便携带。
金宁夺过她手里的东西,训斥道:“毫无规矩,这里的东西是你可以随意动的吗?见到将军还不跪下!”
为了这姑娘,自己没少受罪。
不过,自己就好像被她套牢了似的,付出越多,越不希望她出事。
所以表面上对她凶,其实是提醒她别做傻事。
谁叫她的模样那么可人呢?
少女哪肯下跪,只肯低着头站着。
般岳坐在案几后,看着她。
先前自己只顾着想问题,解决问题,只是把她当作外敌来防备,还没把她当作一个正常的女人来打量过。
现在以平和的心态来看,竟然觉得她颇有几分姿色:
皮肤白里透光,唇红如樱桃,睫毛长而上卷,整齐的眉形自带弯月,脸型小巧立体,似月中嫦娥一般。
她的睫毛忽然抬起,明亮的目光投向他。
他赶紧把视线收回,这女子,动不动直视男人的眼睛,丝毫没有淑女的矜持,不是个好女人。
况且,在她光鲜诱人的外表下,有一张善于撒谎的嘴,自己得时刻保持警惕。
“你是哪里人氏?”他威严地问道。
少女用手摁摁自己的太阳穴,微蹙眉头。
自己是谁呢?
海里的许多事,自己都记得很清楚,就是记不得自己是谁了。
“快告诉将军,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金宁等了半天,见她不回答,着急地提醒。
“想不起来了。”她如实地回答。
“你若再不说实话,大刑伺候!”般岳警告。
“小女说的就是实话。”她轻敲着头,自己也想从里面找到答案。
明明有许多记忆都是鲜活的,可是自己叫什么,住在哪里,竟然一丝印象也没有。
“你到底是哪国邦士?”般岳干脆挑明了问。
邦士?少女眨巴着眼睛。
这个词自己很熟悉,因为在贝壳图书馆,自己最喜欢看的就是有关邦士的故事。
他居然认为自己是邦士?
“我哪点像邦士了?你太抬举我了吧?”她笑起来。
人家邦士可没那么好当,要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还得会表演,会这个会那个,自己是这块料吗?
“不得吊儿郎当,你为何要赖上本将军!”般岳忍受不了这个既不老实又顽冥不化的女子。
“谁赖上你了?我只不过是想从哪儿来,回到哪里去,是你们不讲道理、硬是不让我走——”
“此地岂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般岳严厉地呵斥。
“切!我不走,你说我赖上你;我要走,你又不准。到底谁赖上谁呀?”少女不服气地反驳。
般岳横眉拍案:“非逼本将军用刑才肯说实话吗?!”
金宁急得用手推她的胳膊:“快说实话,否则你死定了?!”
“这里一点儿也不好玩,不跟你们玩了!.”少女倔强地转身,自己偏就要走,他能把自己怎么样?
想逃?般岳腾地站起来,拿起桌上的一根鞭子甩出去,一家伙捆住她的腰。
少女没有提防,自己的腰忽然被捆住,陀螺一般地随着绳子的拉力旋转起来。
她的脑中闪现一个类似的镜头——自己被人从背后袭击。
她闭上眼睛,想把镜头看得更清楚些,头却再次剧烈地疼痛起来——
那袭击的场面闪电一般,时隐时现。她感觉自己正在水中,在漩涡里,天昏地旋,无力自拔。
她不知觉张开双臂以保持身体的平衡,随着鞭子的缠绕往后倒。
般岳没想到她的身体那么轻,鞭子一抽就像羽毛一样飞起来又落下,赶紧去接她。
她却忽然转过身来,摔倒在他身上,把他压倒在地,嘴对嘴。
对,嘴对嘴。
天啦!
金宁惊得捂嘴。
自己都能感觉到肉麻,更何况是般岳将军?
般岳的确就像被云母抱住并狠狠地蛰了一下,嘴巴发麻,脑袋发懵,眼睛睁得老大。
少女却仍旧闭着眼睛,感觉自己终于从漩涡中挣脱了出来,身体平稳了,有柔软又温暖的水草托着自己冰凉的身体。
舒坦。
她挪了挪身体,收拢手臂,抱住般岳的脖子,脸舒舒服服地搁在他的胸口上,感受地心铿锵有力的心跳之声。
般岳拼命对金宁瞪眼睛,金宁反过神来,赶紧将少女拖起来。
少女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刚才只是做了一个白日梦。
看见般岳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她奇怪地问道:“将军为何摔倒?”
般岳一骨碌爬起来,衣袖捂嘴,仓皇离开书房避难。
“你们将军生病了吗?”少女问金宁。
金宁满脸怪相:“姑娘自己做的好事一点也不自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