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十日不早朝
一连十日，隆基每日都呆在梅心殿翠华阁内，日日不早朝。
彩儿也曾劝说到当以国家之根本为要，不需每日都陪着她的，虽然彩儿的确是希望隆基每日都伴着自己，但她不愿他背上一个千古骂名，虽说历史上的他的确是风流皇帝一个，她仍不愿他落得如此名声。
对彩儿的想法隆基也只是一笑而过，他时不时地会将彩儿拥在怀里，拿着画笔细心地为她画眉，时而捧着彩儿那双玉也似的纤纤素手，替她修指甲。
彩儿也不明白隆基这唱的是哪出？那日一舞，后宫天下皆知梅妃以舞惊鸿博皇上喜爱。德妃虽说是和颜悦色，但她心里定是对自己恨之入骨。彩儿就弄不明白，隆基为何一连十日不早朝？宫里宫外莫不是在传言，皇上宠妃狐媚侍主，让皇上整日沉迷声色，彩儿想如果隆基是爱她的，岂会让她处在风浪尖呢？更何况隆基明明应该已经知道了这刘华妃的事，为何却不对她有任何旨意？还是念及一日夫妻百日恩，想着平日里那华妃的好，也就从轻处罚或者不罚？可这并不应该是隆基的作风呀？被自己的妃与子臣子合力扣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想他堂堂帝王是无论如何也忍不下去的吧？更何况“忍”字头上一把刀，岂有那么容易？或都他想要秘密进行，再者说这并不是件光彩的事情，也不便拿在众人之前来说吧？
这华妃肚子里的孩子，怕也是……
回过神来，彩儿才发现隆基正望着她，唇角泛起点点笑意，原本刚硬的脸上此刻却也是柔情万千。彩儿略微有些尴尬，刚刚的想法……她抬头抿着朱唇微微一笑，笑中便显露出无限风情。
隆基看着彩儿含笑浅露贝齿，弯弯的柳叶眉，明亮的眸子，小巧坚廷的鼻子，樱桃般的小嘴，再佐上一张瓜子脸，一笑倾城，再笑倾国。
只是为什么她的美中少了些许叛逆，少了些许神彩飞扬？这些天他总是不断在想，彩儿与吟雪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如果是，为什么性子想差那么远？一个太过顺从，一个太过主见。如果不是同一个人，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相像之人。身形、说话的神态，低眉敛目的样子。
他心中是内疚、是难过。当初对她的种种，今时今日都懊悔不已啊！年少轻狂时总会做错事的。
隆悌一直以为那次在素雪山庄见到吟雪是第一次，其实不然，当他微服出宫时在梅林那里已经见过她了。他后宫中的妃子，惠妃应该是最像吟雪的，就连性子都那么的相像，世人都以为他李隆基是个多情风流的皇帝，可有谁知道他心中最深处的那个人是吟雪，有谁了解他作为帝王的悲哀？幸好吟雪又回到他的身边了。哦！不，不管彩儿是不是，他都会好好爱她。
……
“皇上？”高力士轻轻走进来在隆基耳边轻喊。
隆基仍旧注视着彩儿，突然说：“力士，拟旨，封梅妃为皇后。她贤德温婉、姿态明秀、风韵神采，朕心悦之。”
闻言彩儿石化，这隆基是发哪门子神经，想起要封她为后？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嘛。想她只是福建一个小小名医的女儿，如何能在后宫立足？再者说，这梅妃也不可能被立后的。
等到杨贵妃的出现，她就会红颜未老而君恩先断的。
“怎么？朕说得还不够清楚？”隆基看着惊讶的高力士说。回着看着彩儿的不解神情，温和地轻问：“朕吓到你了？”彩儿只是惊惶点了点头，她偏头一想又摇了摇头，低头不语。
彩儿的表现让隆基忍不住轻笑出声：“这高兴不是高兴，不高兴就是不高兴，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
高力士看着这皇上现在是越活越疯了，这后位岂是说封就封的道理，虽说这梅妃的确是天姿国色，也温柔贤淑，可是她……
彩儿起身跪下说：“皇上，妾身感激皇上的一片爱人之心，但请恕妾身不能答应。”
隆基不可置信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彩儿，“为何？这可是人人都想要得到的位置？你却偏偏不屑一顾。”此刻的她让他想到了那个时候他对吟雪说，可以让她高居贵妃的位置，但她却也如这般不屑一顾。
“请皇上息怒，妾身爱皇上，就像自己的夫君一样。但妾身刚入宫不久，何以担此大任呢？还望皇上三思啊！”
“除了你，朕谁也不封！”隆基略微生气地说。她是新入宫，可就算是这样，他也想要给她一个名分，正妻的头衔。彩儿心中无限地感激隆基待她的那份深情，至少来说现在是爱她的。但历史终归是历史，岂由她来改变？她只能尽力让她心爱的夫君去做一个让万民景仰的帝王。
“皇上您已经整整十日未上朝了！这朝中大臣议论纷纷，国之根本是民心所归。还请皇上以天下苍生为要，上朝处理政事吧！如若耽误了大事，只怕妾身会成为千古罪人。如果皇上您是真心爱护妾身的话，就请离开梅心殿，上朝去吧！”彩儿义正言辞地说出了这藏在心里已久的话。唉，不管了，如果隆基被这话激怒了，认为她的话太放肆了，那么……她无话可说。
此刻她神彩飞扬，像极了……像极了……那时的她啊！
罢了！罢了！在这梅心殿呆了十来日了，再这样下去，世人可要拿他与周幽王、纣王并论了。这些日子以来，外面的传言他并不是不知道，但他只想确定彩儿究竟是不是吟雪，明明一个样子，却会出现两种不同的性格。
“罢了，你也好好休息吧！这些日子朕打扰了！刚才的话，总有一天，朕会让你答应的。”隆基不再看她，起身走出梅心殿。这皇后的位置，的确是空了很久很久了……
香儿替彩儿整理着那头柔美的秀发，开心地笑着说道：“小姐，这万岁爷终于走啦，这些天奴婢可连大气儿都不敢喘，憋在心里好难受呢!”香儿吁了口气。吐了吐舌头。
彩儿透过镜子看着香儿那纯真的样子，那俏皮的样子让她安慰不少，“你下去休息吧!这些天让你跟我在一起，真是难为你了!”
香儿一惊，道：“香儿会跟着小姐一辈子的，是香儿的错，如果不是香儿的坚持，现在小姐也许就和魏公子在一起了，香儿……”
彩儿打断香儿的话，摆了摆手，“下去休息吧！叫吟兰她们也不用过来伺候了，本宫想要一个人静一静！”
香儿放下手中的梳子，微微退开身福了福身子，“那香儿告退了，小姐有事的话请叫一声，香儿会马上就过来的。”
“嗯！去吧！”彩儿略微闭了闭眼，轻叹。
香儿踏出门槛，拉上门转身走出翠华阁。只怕小姐也是陷入了两难的境界的吧。如何取舍想必小姐都会心痛的。唉，这一切都怪她，如果当时不是她的坚持，小姐现在也不会这样了。
“唉！”彩儿轻叹。这下想要不出名都难了，这皇上一连十日待在梅心殿日日不早朝，整日替美人画眉剪指的事情，恐怕在宫里宫外又是传得沸沸扬扬的吧。
这些天来，隆基待她温柔体贴，两人就如新婚夫妻一样，日子是过得好不惬意。心里很暖很暖。
当他说欲封她为后的那一刹那间，她的确是太震惊了，她也是个女人啊，也想要做他的妻子，而不是妾。虽然知道这明明是不可能的，但心里却还是有那么一丝期待。虽说这想法并不切实际，并不是真的，可她已经满足了。至少在杨玉环出现之前，隆基是爱她的，已经足够了。
在现代的时候，她就处在澈宇与舞凤的中间，如果没有与澈宇相识、没有爱上他，那么舞凤就不会那么憎恨她。如果舞凤没有孩子，那么她也不会急着要离开澈宇，想断绝两个人的关系。舞凤是扬言要找人撞死她，但她仍然相信她的车祸只是个意外。
也不知道澈宇和舞凤现在过得怎么样了，彩儿不禁脱口呢喃道：“澈宇，澈宇，你现在过得可好？幸福吗？”是啊，她现在是过得幸福，澈宇呢？他幸福吗？好吗？
一个熟悉的声音让彩儿大吃一惊。
“没有你，我如何会好？没有你，我如何幸福？”隆悌从窗外闪进来，痛苦地看着彩儿，她……
“是你？”彩儿意外地看着隆悌，没想到她念着现代的澈宇却盼来古代的澈宇。他……受伤的眼神让她心痛。
是的，曾经她说过，这一辈子都会在他身边的，可是现在……她一度沉浸在与隆基的爱里，却没有想到初遇隆悌时的那份感情。
隆悌大步跨向彩儿，却在离她半步之处停了下来，“是的，是我！”迟疑了一会，他终是上前握着她的手，“彩儿，我想你了，想的很想。”
彩儿挣扎着，这一幕如果让外人看到了，那他们两个都得死。她越是挣扎隆悌就握得越紧，不争气的泪水在眼眶里转圈，“放手！”
“不放！”隆悌不想放，好不容易才见到她的。怎么可以……
“隆悌！”彩儿略微有些生气，“我现在已经是你的嫂子了！这样对你对他都不公平！”
“你真狠心，只想到他，何曾为我想过？没有你，我应该怎么过？他已经是后宫佳丽三千，为什么连我一个心爱的女人都不能放过，都不能给我？”隆悌悲伤地看着彩儿。那个曾经说要跟他在一起永不分离的人，现在却为着另一个男人而辩解。
隆悌受伤的样子让彩儿很愧疚，她能理解那种找到至爱却又失去的痛苦的感觉。
“宇！原谅我！”她知道她带给他的伤害远远大于敌人带给他的。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结局，当初她就不会因为他太像澈宇而爱上他。
“彩儿，我没有怪你，只是恨他，我恨他。”隆悌紧紧握着彩儿的手，力道大得让彩儿的心生疼生疼的。
“我已经嫁给他了！”她只是在说着这个铁一般的事实。永远也无法再改变的。
“你是被逼的！”隆悌坚信彩儿是被迫的。
彩儿摇了摇头，“没有，我是自愿的。他没有强迫我！”
“他没有强迫你？你爱的是我！”隆悌相信彩儿是爱自己的。
彩儿深吸了口气，“是，我曾经是爱过你，但我现在爱他！”她只想隆悌早日明白，她与他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闻言隆悌愣住。
“你爱他？”不确定的声音颤抖地传进彩儿的耳朵、心里。
“是，我爱他，我已经爱上他了！隆悌你放手吧！不要沉浸在吟雪与我的世界里。去找一个属于你爱你的女人。”长痛不如短痛，只有让他早日明白，对谁都好！
“你真的爱他，为了他而不惜伤我？”
“对不起，我不想伤害你，但却仍旧伤害了你！我不值得你爱的。”
“我不要听你的对不起，我已经爱了，如何说不爱？已经深入骨髓了，何能挖除？”彩儿，为什么你要爱上他呢？他并不能给你要的唯一?只有我，我才会一心一意地守在你的身边。
“对不起，对不起……”除了道歉，她不知道应该再说些什么了。
又是对不起，“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是爱！”
“爱？我的爱已经给他了，不可能再给你的。原谅我！”彩儿抽回被他紧紧捉着的手，他掌心的火热烧伤了她的心。
“如果……如果你是骗我的，如果你只是为了让我走……”隆悌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他仍旧相信彩儿不会这么对他的。
“隆悌！”彩儿大喝，“我已经说过了，曾经我是爱过你，但现在我爱的真的是他，他没有强迫我，都是我自愿的。我知道他有多少女人，但我相信，他是爱我的，我便不介意。隆悌，如果你是真的爱我，那么就请成全我。好吗？”她低头着，不敢再看他。
“成全你？真的非他不可吗？”那么心虚，为什么低着头？“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真的非他不可吗？”如果她真的……
“是！”彩儿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不再逃避、不再迟疑。
“好！”隆悌幽幽的声音从他颤抖着的唇边逸出，他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彩儿能感觉到他的悲伤，她感激他，“宇，谢谢你！”
隆悌上前抱着她，感受着她在怀里的那份真实感。从今以后，她将永远不属于她了，为了她，那个与安公子的合作就不要了。只要她认为是幸福的。那么……他愿意为她做一切。
“最后一次，就这一次！以后我就不能再抱着你了！”隆悌拥着她，泪已流过他俊美的脸庞。
彩儿抬头踮起脚尖，用手帕替他拭去脸的泪水，“宇，原谅我的任性，我已经不能没有他了。”
隆悌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长叹一声，指着心脏处说：“好，记得一定要幸福!如果……有那么一天，他不再爱你了，记得有个地方永远为你而停留！”
彩儿无法再控制自己的感情，她知道，这也许是最后一次见到宇了，也许……这一生她将无法再见到他。到死也无法再见到了，原来到了这最后分别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心里不是没有他，而是永远都在她心底的最深处。
“我会幸福的，你也一样！记得要幸福！”彩儿喜悦而痛苦地看着他。
“嗯！”隆悌放开她。没有你，我怎么会幸福！但只要你是幸福的，我也再无他求了，“我走了！自己多保重……还有，要小心德妃！”说完隆悌跳窗而去。他无法再呆下去，怕自己……不能够离开她了。
彩儿奔向窗口看着那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她只能在心中默默地说：“原来，我是那么的多情，一个人可以同时爱上两个人吗？宇，我的心里不是没有你……只是，不能……原谅我……”
……
窗外。
另一个身影待隆悌走后也迅速消失在夜幕之中。
梅亭内。
“妹妹这儿景色不错，满院的梅花朵朵盛开、含娇带俏煞是醉人呢？”高婕妤望着眼前宠极一时的梅妃。皇上何曾这样宠爱过她，纵使她给他诞下了皇子。他也只是赏赐奇珍异宝给她。她要的爱，却永远给不了。
“姐姐的宫里不也是富丽堂皇，妹妹这小小的梅心殿哪能相比呀！”彩儿看得出来汀芸对隆基的那份感情，隆基虽不时常到她的纯汀宫去，但也是圣宠极浓，恩赐不断。
“妹妹，你可知道皇上已经两个月没到我的纯汀宫去了，我整日看着他往其他姐妹的宫中去，听着鸾车鸣恩，我的心……真的很痛。”汀芸忍不住流下泪来，在这梅妃的面前，她没有任何的顾忌，只是纯粹地想要找个人来倾诉内心的苦闷。
彩儿看着汀芸哭泣的样子，走上前去，拿着锦帕替汀芸拭去脸上的泪水，“姐姐，别这样！您都跟皇上这么多年了，如果皇上心里没有你，又怎么会送礼物给你呢！放心吧！”
汀芸接过帕子，自顾擦了擦道：“妹妹，这宫里多少女子是因为爱呢？莫不是为了一家显赫，为了权势。而我……只是因为爱。是爱——我爱圣上，不是因为他是皇帝，而是因为爱，把他当作是夫君一样地爱。”
看着汀芸因说爱隆基时那柔美的表情，这时的她很美，美得凄、美得绝。
这“爱”字太纯了，在这宫中早已被淹没了。隆基啊隆基如果只是因为利益而要了那么多的女人，那就不要让她们爱上你，因为你注定了不是属于谁的。
“姐姐，我也爱他，但他总有一天也会忘了我而爱上其他的人！”彩儿背对着汀芸，面前白茫茫的一片白雪，“姐姐可曾听说过‘梅需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吗？梅与雪究竟是谁最让人喜爱呢？”
汀芸听着彩儿突然冒出的话，“妹妹何出此言？”
彩儿轻笑，“只是想问姐姐对这两物的看法而已？”
汀芸透过彩儿的身子看着面前这美焕绝伦的梅雪相映之景，着实不懂梅妃为什么会冒这样的想法，“梅需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这话确有道理。梅的清高孤傲，雪的莹白纯洁。正所谓各有千秋吧！”
是各有千秋？在他心里也是？“姐姐，看来这梅终是比不过雪的。”彩儿心中感慨，隆基啊隆基，你心里中爱我是因为我就是我，还是因为吟雪呢？
“妹妹哪里话？梅有梅的好，雪有雪的妙，各有所长！眼前这梅与雪的交映之景才是最美的。”这雪梅相互辉映，才是真的很美。
彩儿走下亭外，拾起散落在雪中的片片梅花，她刨开满地积雪，把梅花深埋在地下。
“姐姐，妹妹唱歌给你听可好？”彩儿轻唱起红楼中的《葬花词》。
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乡帘。
闺中女儿惜春暮，愁绪满怀无着处；手把花锄出乡帘，忍踏落花来复去。
柳丝榆荚自芳菲，不管桃飘与李飞，桃李明年能再发，明年闺中知有谁？
三月香巢初垒成，梁间燕子太无情；明年花发虽可啄，却不道人去梁空巢已倾？
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飘泊难寻觅。
花开易见落难寻，阶前愁杀葬花人；独把花锄偷洒泪，洒上空枝见血痕。
杜鹃无语正黄昏，荷锄归去掩重门；青灯照壁人初睡，冷雨敲窗被未温！
怪侬底事倍伤神？半为怜春半恼春。
怜春忽至恼忽去，至又无言去不闻。
昨宵庭外悲歌发，知是花魂与鸟魂？花魂鸟魂总难留，鸟自无言花自羞。
愿侬此日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天尽头，何处有香丘？
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捧净土掩风流。质本洁来还洁去，不教污掉陷渠沟。
尔今死去侬收葬，未卜侬身何日丧！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彩儿心中为黛玉落泪为自己悲伤，为什么她作为一个现代女性竟连一古代女子不如？一股酸涩冲向喉咙，她几欲呕出。
“妹妹这是怎么了？”汀芸见彩儿难受的样子，为她心痛。
彩儿用手揪着心口，脸色苍白似鬼，正想要说话，又一阵昏旋便倒了下去。
汀芸接住彩儿下滑的身子，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会这样？想着刚才她欲吐的样子，莫不是……来人啊！快来人！“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梅妃娘娘已经怀有龙种，只是现在娘娘身子异常的虚弱，需好好保养！但现在要先叫醒她，先喝下安胎药再让她好好休息！如果今天过了还不醒来的话，那么娘娘与小皇子可能都有危险。”御医跪在地上颤抖地说着。
隆基大手一挥，“废物！朕养你们做什么的？如果梅妃与小皇子出了事，你们全都陪葬去！滚！”
太医连滚带爬地出去，何时看到圣上这么在乎一个妃子的？
“醒醒！朕想你了！不要睡了好不好？”隆基俯身用鼻间蹭蹭彩儿依然是苍白的脸庞。她如此的模样，让他很是心痛，才不见一会儿，就变成这个样子。
头依旧是昏昏沉沉的，耳边想起那焦急而温润的声音，是谁在叫她呢？彩儿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看看是谁那么在意她？
“皇上，让奴婢给娘娘擦擦汗吧!”吟兰半跪在榻前。
“朕来！”隆基接过吟兰手中的帕子，轻柔地替她拭去额头上微微冒出的细汗，“你有孩子了，不要睡了好不好？小心孩子也像你一样不乖哦！”他执起彩儿的手亲吻了下，继续为她擦拭。一根一根地心细地，连指甲也会轻柔地抚过。
香儿吟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皇上，都是奴婢没有照顾好娘娘，以至娘娘有了身子而不知，还让娘娘到梅亭去吹了风，请皇上责罚！”
“皇上，都是妾身的错，是妾身说要去梅亭里欣赏美景，不曾想到梅妃妹妹身怀有孕，请皇上治妾身的罪吧！”她的爱人啊，如此紧张梅妹妹，如果梅妹妹有事，怕是他也不会放过她的吧。
“芸儿，起吧！”隆基并不看她，只是注视着彩儿，“你也是无心之过！这宫里彩儿只与你感情最好。如果不是你及时叫人送她回寝宫，还不知道她会出什么事。你也先回宫吧，好好照顾朕的颍王。”
“谢皇上！”身边的丫鬟抚起高婕妤。
“至于你们两个，如果梅妃与小皇子有什么危险，你们就……先出去！”隆基看着这两个贱婢。
“谢皇上恩典！”吟兰与香儿退出房门。
“全都下去！”隆基微带怒气道。他只想要她只属于他的，不让任何人看到她的美。
彩儿能听得出隆基话语中的怒气，她想劝他不要生气，不要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那样她会担心的。只是为什么她能听到他的话语，却始终动不了，她想要摸摸他。
“彩儿，你不公平哦！唱歌给芸儿听，都不给我听！你看你我不在你的身边，你就这么不会照顾自己。我怎么放心得下呢？快点醒过来！咱们有孩子，属于我们两个的孩子。”隆基紧紧握着她的手，想着刚才御医说的。
“现在你有了孩子了，等孩子出生后，我就封你为皇后，咱们的孩子就为太子，这样咱们一家其乐融融，多好？”
是的，我们的孩子。彩儿没有想到这些天的不适，是因为有了孩子了。那是她与他的骨肉。她的孩子。
“不要贪睡了，再睡下去，朕就下旨赐死你所有的宫女，都是她们照顾不周。”
不，不要！彩儿在心中呐喊。这不是她们的错，不要……“不要！”彩儿大声叫喊，猛然睁开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