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小产
隆基只是注视着她,听着彩儿格调新颖的曲调。他不得不佩服她在词曲琴艺上的造就。此刻就连徘徊于天上的飞翔的鸟儿也纷纷停在梅树上,随着曲调的节奏而随之翩翩起舞,连百鸟都为她而倾倒。
一曲罢了,彩儿理了理刚才因为太过投入时疏落散乱在颊边的几缕发丝。吟兰把早已准备好的暖炉递到她的手上,在这大冷天里还在外面弹琴唱歌也着实够冷的了。
隆基拿开彩儿手上的暖炉,轻轻捧起她的双手放在他温暖的怀里,轻轻叹道:“彩儿彩儿,你还要给朕多少惊喜呢?这样的你,让朕如何不爱?还有多少是朕所不知的?”隆基拥着让他心痛怜惜的彩儿呢喃着。
“皇上喜欢吗?如果喜欢的话,以后臣妾就每天唱歌给你听,可好?”
“那朕以后可就每天都到彩儿这里来,这样彩儿满意吗?”
彩儿呵呵地笑着,“嗯!”抬头却见高公公神色慌乱地在一旁看着她与隆基,她轻离隆基的怀抱,道:“皇上,看高公公的神情好像有事要禀报!”
隆基看了看高力士,略带怒气道:“有何事要在此时禀告?”
高力士知道自己打扰了皇上的雅兴,但眼下这事还是比较重要吧!想了想,他开口道:“皇上,刚刚华妃娘娘身边的小公公过来说,华妃娘娘小产了!请您马上过去看看!”
隆基握着彩儿的手一紧,说:“什么?怎么会这样的,她不是每天都有御医问诊吗?”此刻的他与刚才她嬉戏时的神情不复再。
他那么紧张华妃吗?前一刻还在她的面前说要与她像平平凡凡的夫妻一样,转眼间便在她的面前对另一个女人担心伤神。
彩儿强压心中的妒忌巧笑嫣然对他说:“皇上赶快过去看看吧,这个时候华妃姐姐最需要您了!”
隆基也没有多想,对着彩儿说:“嗯,也好,你也随朕一起过去看看她吧!”
“臣妾就不去了,华妃姐姐现在最想见到您,臣妾晚一点过去吧!”彩儿替他系好披风。
“嗯,那好吧!朕先过去了!”说完便带着高力士匆匆离去。
彩儿站在雪地里,看着隆基离开她走向另一个女人,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原来这就是她之前想的代价啊!以为可以做到不去妒忌不去想他也会对另一人女人说着对她说过的甜言蜜语。
这就是她选的良人啊。
彩儿转身吩咐:“吟兰,本宫叫你办的事可有办妥?”
“娘娘,您吩咐的事,已经查得差不多了!应该是德妃吧。”吟兰看着主子刚才明明不舍,却又偏偏把皇上推给了华妃。唉!除了元献贵妃她最喜欢的就是现在的主子了,一点架子都没有!还为了华妃……
“回屋吧,外面……好冷!”彩儿吩咐道。冰天雪地里,只有她这个天字号的大傻瓜才会这里凝望。
华卿宫内。
“娘娘,先喝药吧!凉了可就不好了!”清铫劝慰着华妃。
华妃只是紧紧地闭着眼睛,平日里美貌如花的俏脸儿而今惨白惨白的,她了无生趣地躺在床上,屋子里回荡着清铫地乞求的话语。她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不到月余,再为人母的喜悦岂是旁人能懂的,都只怪自己为什么不能再小心些护着肚子里的孩子呢?这是他的骨肉啊?她何其忍心看着孩子就这样没了。
“娘娘,别这样,清铫求您了,请多想想琮殿下和李丞相,好好珍重自己,您现在这样让皇上还指不定怎么样呢?”清铫帮忙着将华妃扶起来靠在床沿上。
久久——
华妃发出喑哑的声音:“是谁?”她要知道是谁下药的,到底是谁究竟是谁?德妃吗?她现在还不敢动她的;柳婕妤虽然妒忌她怀有龙种,但她相信柳月磬没有那个胆量;梅妃吗?她羽翼不够丰满。
想我刘清媛入宫多年,先为圣上诞下长子琮,又为产下六皇儿琬。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终于才又有了他的骨肉,为什么就这样没了。我如何甘心?如何甘心?
清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娘娘,奴婢该死,今儿您用的膳清玉没有先试,所以出了问题。清铫愿意陪小皇子一起走,请娘娘责罚。”
“清铫也有错!平日里奴婢与清玉都会看着的,可是今日碰到皇甫德仪身边的丫头,奴婢的妹妹,所以就跟妹妹磕磕嘴,没想到一眨眼的工夫便出了这样的问题,都是奴婢的错,请娘娘责罚!”清铫跪在清玉的旁边。她也没有想到就那么一会的工夫就出了这样的乱子。
“罢了,你们都起来吧!跟在本宫身边这么多年了,本宫何时处罚过你们?起来吧!”华妃叹息道。
“皇上驾到!”随着高公公的声音,隆基大步跨进来。
“臣妾参见皇上”华妃正欲准备起身。
隆基信步至床前,伸手按着华妃的肩膀,“都这样了,还起来做什么呢?躺在床上好好休息吧!”
华妃两行清泪从她精致的脸庞流了下来,“皇上,那是您的骨肉呀,都怪臣妾不好,是臣妾的错。臣妾平日里协理后宫事宜,定是有人不满才这样对臣妾的,臣妾肯请皇上另选贤能帮皇上协理后宫吧!臣妾这身子怕是不行了。”
隆基揽着她轻轻地将她滑入被中,十指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珠儿道:“媛儿说这些做什么,好好把身子养好,朕的身边怎么可以少了你?谁对你不满的,告诉朕?”
“皇上,只要你在媛儿的身边,媛儿什么都不怕了!”华妃握着隆基的手,拿到颊边轻抚着她的脸。
隆基看着她此时的样子,想起了那年她刚进宫时的娇羞,现在的她……
“等朕处理完政事后,就过来陪媛儿!”隆基安抚她道,“高公公,叫人把千年人参多送些到华妃这儿补身子。”
“臣妾谢皇上恩典!”
“媛儿只管安心养好身子,咱们还会有孩子的。”隆基俯身用鼻子蹭了蹭华妃的鼻子。起身走出华宵宫。
清媛啊清媛,别怪朕!谁叫你……唉!
安宅内。
“主子,您吩咐的事情,属下已经办妥了!”无影拱手道来。
一个低沉洪厚的声音透过屏风传过来:“已经确定了?她真的已在宫中?”
“回主子,是的。她姓江名采萍。是莆里县黄石乡江东村名医江仲逊的女儿。现已贵为梅妃,据咱们安排在宫中的探子说,玄宗甚为宠爱她。前些时日,被禁足于她的梅心殿,表面上是限制了她的自由,而实际上是为了保护她,每日都会送她珍奇古玩。她好似深得玄宗的喜欢!”禀报完毕后,无影仍旧恭敬地等待主人的吩咐。
“嗯!继续派人注意她的一举一动!不,由你亲自去!”
“是。”无影回答道,转身而欲退出。他们无影组从来都是作为影子而存在的。现在主子却让他去看着那个女人。虽然他心里很疑惑,主子为什么要让他去监视那个女人。但他相信主子这样做定是有他的道理。他不能怀疑主子的能力。
“慢着,不要打草惊蛇,必要的时候记得要保护她。另外叫无与进来。”
“是。”无影转身急速飞奔了出去。
待无影走后,一个翩翩佳公子走出屏风,他的唇角总是不经意地露出若有似无的浅笑,慵懒的模样却更显得他的俊美,眉宇间总透出一股慑人的英气。
他忘不了那日在素雪山庄看到她的画时的惊讶,不是因为她绝美的容颜,画中的她眉宇间透露着淡淡的轻愁,让人无法不去怜惜,更因为她太像一个人了。他的姐姐习语,还记得小时候母亲说起姐姐时所散发出的高兴。
记忆中的姐姐总是喜欢抱着他的头说:“我的山儿长大了一定会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到那时,姐姐就很欣慰了。”姐姐总喜欢一身白衣,看起来飘飘欲仙,美艳绝伦。
他说:“语姐,等山儿长大了,你就嫁给山儿好不好!那样,山儿就能跟语姐一生就在一起了。”
习语会轻轻敲着禄山额头说:“傻瓜,我是你姐姐,姐弟怎可成婚呢!姐姐会跟山儿生活一辈子的,直到山儿找到夫人可好?”
他不解地问:“语姐,要夫人做什么呢?山儿只要姐姐的!”
她搂着他轻怜道:“山儿真乖,姐姐也要山儿呀!只是姐姐如果不帮你找个夫人的话,等姐姐老了,去了,谁来陪着我的山儿呢?姐姐可比山儿大了十五岁呀!”
“可是,那有什么关系,山儿马上就可以长大了,等长大了,就可以娶语姐了。”
“好,好,那语姐就等着山儿长大呀,山儿可要听话。嗯?”
“嗯!山儿听话!”
……
如果不是他太淘气,如果不是他一定要去崖顶去摘花给她,如果不是他不小心踩滑了,如果不是他大叫,那么她不会赶来拉着他,那么她就不会跌入山崖。
可姐姐已经逝去多年,没想到他又找到了一个跟习语一模一样的人。他不得不怀疑!
……
窗外熟悉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回忆。哼嗯!悲伤的表情瞬间依旧变成那慵懒的模样,唇角依旧勾起那若有似无的浅笑。
“无与,进来!”
“主子,您有什么吩咐!”一个戴着半边银色面具身材修长的男子说。
“本主要你立马去莆里县黄石乡江东村查名医江仲逊所有的资料!”
“可是,主子,您不是让属下去查魏公子吗?现在?”无与停了停,主子现在的行事是越来越摸不着头脑了。查一名行医的?这事何是轮到他无影组的人了?这等小事!
安禄山看了看一脸不屑的无与,道:“这件事很重要,你一定要查清楚,包括他的妻儿,所有的一切。本主都要知道。明白吗?”
“是,属下现在就动身去。”无与打住自己好奇的想法。既然主子要知道,那就有他的理由。
华卿宫内。
“媛儿,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与孩子!”一个伟岸的男子坐在床沿上紧握着床上美丽的女子。
“林甫,是媛儿,如果媛儿再小心些,咱们的……咱们的孩子就不会……”两行清泪顺着她艳丽的面容流下。
“林甫,都怪媛儿,一心想要为李家生下一男半女……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媛儿对不起你!”
“媛儿说这些做什么?当初如果我能带着你走,你就不会每天都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地在这深宫中过活。”
“李郎!如果没有你……如果没有你,我真不知道应该怎么过下去?”
李林甫动情地拥着华妃,如果没有李隆基,他与清媛早就双缩双飞,更不会做这偷鸡摸狗之事,“媛儿,相信我,我会一直都陪在你身边的。总有一天,我会带着你走出这个牢笼。”
是的,在外人眼中他就是一个奸诈的人。但为了媛儿,他不悔。
“总有一天,我们会一起出去的,我相信你,李郎!”华妃依靠着他,这才是她想要愿意托付一生的人。那个人太高贵太多情了,永远不会为她而停留。
隆基走在御花园内,看着在这寒冬腊月里开得很好的梅花,就想到了那时第一次见到她的情形。身披着雾云裙,手握一枝梅花,疏影横斜,恰似月里嫦娥,梅林仙子,下临凡世。再见她时的俏皮可爱,唱歌时淡淡的轻愁都让他爱不释手。
“圣上?华妃娘娘那边?”高力士看了看隆基的脸色,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继续说下去。
“德妃做得很好,让人把去年前进贡紫貂大衣赏给德妃。”隆基吩咐道。
“是。”呃?高力士一愣,怎么皇上说到德妃头上去了,这华妃的事情不管了?
“朕到梅心殿看看梅妃,你随后到。”隆基吩咐完后就往梅心殿去了。
彩儿立在窗前望着窗外纷飞的雪花飘落在梅花上,点点白雪压枝头。几许花瓣飘飞,落入尘埃,坠入尘埃。
“小姐,刚刚您不是说要跳舞吗?现在还要不要换身衣服?”香儿凝视着彩儿,她知道小姐心里定是不开心的。皇上那日走后就再没来过,小姐的心也就没回来!
“好!”唉!自己也会为了见不到他而心碎。原来爱上一个人竟是那样的可怕,曾以为不会为了他,更告诫自己不要陷得太深,不要爱上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人。
她任由香儿为她换上华丽的舞衣,想要一舞尽所有的烦恼。可是她能做到吗?香儿为她的事也着实费心不少,这也让她过意不去。
“小姐,请您一定要开心些!您还有我们,会一直都在您身边的,您不是一个人。”眼泪在香儿美丽的眼眶内打转儿。跟了小姐这么多年了,从没有见过小姐像现在这样失意。就算是这样小姐也是美的,浑身透露出绝望的凄美。
“香儿!没事,不要担心我。我只是看着外面下雪了,梅花都飘落了,几多梅花都飘往宫外去了。只是见此景而有些感伤罢了!没事的!”
一路进来时吩咐奴才们不要张扬。窗外却听到了刚刚彩儿与奴婢的对话。
是啊,是他冷落了她,要了她的人,更要了她的心,如今那颗心已在他身上了。她爱的痴啊!原以为她只是做样子,只是为了隆悌,只是假意顺从他,只是为了能让他放了她。谁曾想她是真心的。是他辜负了她,是他让她不要拒绝他而现在却又是他让她伤心难过的。
明明知道是爱她的,为什么却偏偏选择了伤害她?
“彩儿,朕来了!”隆基推开门看着她越见清瘦的容颜,依旧是那样动人心魄,依旧是那般夺目,只怪自己啊。
彩儿呆呆地凝视着他,日思夜想,分分秒秒地盼着他,好似望穿秋水却也不见君来,原来已经是那样的刻骨铭心了呀!原来她真的是个痴傻之人,终于明白自古以来为什么后宫之中争风吃酷之事比比皆是啊。原以为只是为了权力,原来也还有爱。
恨他久久不曾相见,却在相见那一瞬间忘掉了所有的恨,只有那般爱在心中,刚刚尚觉得冷的身子在这寒风冷冽的冬天还有一丝温暖。
香儿悄悄退出房内,将这一方天下交给那两个俩俩相望的人。她只希望小姐能幸福,只要小姐是幸福的她才不会内疚,才不会一辈子都活在自责之中,才对得起小姐的救命之恩,老爷夫人的托付之情。
饱含泪水的明媚的眸子绽放出动人的光彩,眼波一个溜转儿泪水已经顺着彩儿那绝美的容颜而下。“滴、滴”地落在地上异常响亮。那声音回荡在空中,却滴进了隆基的心中,一声一声摧人心肝让人断肠。
彩儿紧紧揪着衣襟,控制自己想要抱着他的欲念,这是她仅剩的一点自尊。如果连这一点点都失去了,如果再失去了他,那她应该怎么办呢?她只是低着头轻唤:“三郎!”
听闻这声“三郎”隆基心里那被沉封的记忆如醍醐灌顶恍然而醒,曾经也有一个温婉的女子依在他身边冲着他甜甜地叫“三郎”,他已经失去了元献失去了惠儿。隆基大步跨过去,伸手揽过她本就单薄的身子,越清瘦了。仿佛风轻轻一吹彩她就会随风而去。
“怎么又瘦了不少?宫中的膳食不合口味?我派人去找你家乡的厨子给你做可好?”抚着彩儿夷荑,隆基动情地说。
“皇上,您终于来了,彩儿很想你,真的很想!”她对隆基的爱情,让她变得没了骨气,没了傲气,现在的她只是一个每日等待丈夫归来的妻子,只想做个小女人,想要单纯的幸福的被爱人的爱。
隆基怜惜道:“是,朕知道了,以后会每天都来陪着你。”
“嗯!”彩儿靠着他,温热而宽厚。
“以后就叫朕三郎吧!朕喜欢听你这样叫!”隆基下巴抵着她的额头。彩儿啊彩儿,从今以后“三郎”这个名字只属于你的。我就是你的三郎,你的夫君,你的良人,你的支柱,你的天,你的一切的一切。
彩儿不语,靠着他。“三郎”啊这个属于她的男人,她闭了闭眼,半晌,她叫:“三郎!”
“嗯?”
“彩儿跳舞给你看可好?”
“彩儿还会跳舞?朕只知朕的彩儿会弹琴唱歌,原来也会跳舞?”隆基宠溺地吻了吻彩儿光洁的额头。
“三郎取笑彩儿?”彩儿娇羞地说,拉着隆基的手走出内室,走进西阁内。
香儿早已吩咐好琴师准备好了一切。吟兰与香儿随侍而立在旁边。
一曲经彩儿改编的《春江花月夜》铮铮流出,彩儿信步而至中央,随之而翩翩起舞。这唐朝宽阔的衣袖飞舞得如满天花絮,衣袖上绣得梅花朵朵振振欲飞。
琴声幽远,歌声曼妙,舞姿动人。长袖起而反复,收袖回来转身,梅花香至庭院内,几个转身,几个勾人的眼波,柔如杨柳的腰肢,纤纤素手在袖中变幻出朵朵梅花,倾刻满室梅花如满天花雨散落下。歌声清脆如黄莺般婉转流唱,歌声舞姿琴音配合得天衣无缝,如天赖之音。让人难忘。
彩儿越转越快,歌声越来越痴,琴音越来越急促,长袖翻动越来越快。浅浅的微笑始终挂在唇角,让人沉迷,让人心醉。轻盈弱质往复回环,浅笑依旧。
隆基的目光自始至终都追随着彩儿的身影,此刻的她的美不再是凄美不再空灵,而是像迎内绽放的梅花,释放着所有的香气,所有的激情。之前她的美,美在清艳,而此刻的美,美得动人心魂,娇艳欲滴。
她一个跳跃,舞衣随而翩翩起飞,双足旋转而盈盈以翩然之姿拿过吟兰递过的白玉笛,刚刚还如激流的琴音渐渐舒缓,幽扬的笛声渐渐而起。笛声清远,琴声幽远,她站在中央闭目而意远。飞扬的舞衣渐渐收回身体如杨柳低迥而至。
笛声、琴音渐淡都低缓下去了,若有似无的,彩儿缓缓睁开眼睛。她浅浅一笑,盈盈举目望着正看着她而走过来的隆基。
隆基走过来揽过她柔弱的腰肢至榻上坐下,在她耳边轻道:“你还有多少惊喜给朕,多少是朕不知道的?”
彩儿低头嫣然一笑,“妾身雕虫小技,让皇上取笑了!”
“梅妃妹妹的舞绝呀!绝妙之姿!”门外德妃那特有的清音传进来了。德妃走进屋低头盈盈一拜,“妾钱氏参见皇上金安。”
隆基微微蹙了蹙眉头,“起吧。”
“谢皇上。”德妃起身坐在下侧的一旁。看着隆基与梅妃,她淡淡地笑着,端起早已准备好的茶,指颤动。
隆基并不注视她,而是低头柔声问彩儿:“累了吗?跳了那么久。”
彩儿抬头看着他微笑,“让皇上挂心了,妾身不累。”
德妃看着隆基与彩儿两两相望柔情蜜意,放下手中的茶杯,轻吸了吸气微笑道:“梅妃妹妹这舞叫什么名儿?舞姿动人,人也动人!怪不得皇上爱不释手呢?”
彩儿淡淡一笑,本想说《春江花月夜》的,但随后一想,道:“德妃姐姐取笑了,妹妹只是随性而舞,没有名字的。要不就劳烦姐姐帮忙起个名,可好?”
德妃轻轻一笑,“姐姐可是个俗人,不懂这些的。不如让皇上取吧!”
隆基微微一想,“梅妃一舞翩若惊鸿,舞姿曼漫,腰肢柔软。那就惊鸿舞吧!”隆基宠溺地看着彩儿娇媚如画的样子。
惊鸿舞?
彩儿略微有些发笑,原来历史上的惊鸿舞竟是如此而来,“谢皇上赐名!”
德妃偏头一想,翩若惊鸿,惊鸿一舞,果然是美!她不得不承认这梅妃的确是奇女子。她对这梅妃的恨是越来越深了,如果梅妃只是一个空有美貌而无才华的人,她钱宁如就根本不放在眼里。但这梅妃却偏偏……唉!皇上了皇上,你置我于何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