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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问灵(3)

门童虎视眈眈的看着温宁,死守着城门寸步不让,坚持着摘下他的斗笠,蓝忘机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紧紧的握着避尘。

“蓝湛,温宁他喜欢待在云深不知处就让他待着吧,阿苑在这,他也就没有什么牵挂了,也能开心些,他要是回夷陵我还真是不放心呢,就让他在这儿守着阿苑吧,不过,你要向我保证,不能让温宁受委屈,一点也不行,他除了阿苑可就没有亲人了,我们要对他好点,还有那四千条家规也就别用在他身上了,他一定会听话的,我可以跟你保证的,蓝湛,蓝湛~蓝二哥哥,你最好了,你一定要答应我”。从草地上捧起毛茸茸的兔子在他脸上蹭了蹭,还顺手扯下了抹额,系在了二人手上,只是微微一动,蓝湛顺势倒在了他怀里。

“魏婴,别闹”,一脸羞涩,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用另一只手撑着地,才勉强坐了起来,却是背对着他,“我~应你便是”,小声的从嘴里蹦出了这么几个字,魏婴闻言,心里高兴的不得了,倚靠在蓝湛肩上,把玩着那一头飘逸的秀发,蓝湛的脸越发的红润。

他不由得想起了魏婴将温宁托付给他的情景,死死的护着温宁,长长的衣袖挡住了温宁半个身子,三人就这么僵持着。

“忘机兄~忘机兄~”,聂怀桑挥动着他的折扇,快步朝他跑来,一声接一声的喊着。“诶呀,你快点”,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怼了怼旁边的门童,让他先去迎接。

一直守着蓝忘机的那个门童,听到聂宗主的喊话,变得规规矩矩,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双手自然垂于腰间,交叉着。蓝忘机鄙视的瞥了他一眼。

“诶呀,忘机兄啊~~~”,聂怀桑呼哧呼哧的喘着长气,累的耷拉着脑袋,一只胳膊搭在蓝忘机的肩上,蓝忘机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似乎有些介意。

“我说你们怎么回事啊?含光君到了不赶紧让人家进去,让人家在外面等这么久,都想什么呢”,聂怀桑威风了起来,一只手掐着腰,一只手拿着折扇指着他们两人,挨个受训,这两个门童互相看看,有点不服气,仰着头听着。

“您不是说过吗,不明情况不能放人”,这门童倒是严谨,自己做的没有什么错。

聂怀桑自然要给足含光君面子,看了看蓝忘机,拿着折扇把这两个门童敲打了一下,“这是含光君啊,姑苏蓝氏双璧之一的蓝二公子蓝忘机蓝湛呀,哪有什么问题,你们两个还是自行领罚吧”,说罢就要领他们进去。

这门童也是个死心眼,揪着一件事不放,见好就收呗,非不,也不知哪来的胆子硬生生的把温宁截住了。

“含光君自然可以进去,可你,进不去,除非,你把斗笠摘了,不净世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闯的”。

温宁受的委屈太多了,他自然不放在心上,要是自己一个人不进去也罢,可是他还扶着一个昏迷不醒的蓝景仪,景仪怎么办?门童当着蓝忘机的面把话说了出来,就是在侮辱蓝忘机的为人,他岂能容忍。众人闻言回了头,蓝忘机也停下了脚步,大步走到温宁的身边,与他站在一处,“他若进不去,我便不进”,再普通不过的九个大字,在聂怀桑眼里都是个麻烦,堂堂一个家主,放个人的权利都没有了吗,真是有点颜面扫地呀!

“我不是让你去领罚吗,你怎么还在这啊,再说了,这人是含光君领来的,能有什么问题,你们两个速去领罚,真是”,他也下意识的看了看戴斗笠的人,聂怀桑向来没脾气,几乎从不罚人,他这个家主形同虚设,这次也是难得了。

见众人都起了疑心,温宁也有些过意不去,索性把斗笠一摘,也不顾及什么了,他的样子本就吓人,这么一整,让别人更害怕了。

聂怀桑连忙把扇子打开,遮在眼前,浑身颤抖着,门童也很害怕,连忙抽出了佩剑,不由分说的指向他。“诶诶诶,别别别,放下放下”,聂怀桑连忙上前解了围。离着温宁大老远,不敢去看他,“你……你你……你,是谁呀”,折扇稍稍露了一角,正好眼睛可以看见外面。温宁垂着脑袋,眼睛眨巴眨,满满的愧疚,蓝忘机的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角,“温宁”,两个字脱口而出,温宁没等回复,被蓝忘机抢了先。

“温……温宁”,聂怀桑不可置信的偷瞄着。

“他就是温宁~温琼林,你们口口声声称呼的鬼将军”,他的眼神是那样的锐利,仿佛当年金陵台……

聂怀桑这才放下戒心,略带尴尬的说了几句,这才进了不净世。

啪的一脚门被踢开了,江澄风风火火走了进去,大老远的就开始喊,“魏无羡,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睡,赶紧给我起来”,睡得正香的魏无羡,气的转了个身,把被蒙在了脸上。江澄哪管这些,不用分说,几大步走到床前,一把扯下了他的被。

“诶呀江澄,你干什么呀”,他赤裸着上身,雪白的锁骨下烙印显得格外突兀,魏无羡一把扯回被子,半遮半掩裹着胸口,只露出光滑赤裸的肩头。

“有事就好好说嘛,扯我被子干什么,你就这么喜欢看我一丝不挂的样子呀”,表面气愤的,淫荡的坏笑在空中回荡着,直勾勾的看着江澄,他欲动手把整张被掀起。

“我呸,魏无羡你还要不要点脸,蓝湛喜欢你,我可不喜欢你,看你我都怕脏了我的眼睛”,哼的一声,背过了身子,隐约听见他嘟囔了一声无耻。

“我说江澄,你转过去干什么呀,我不怕被你看,你刚刚不也看了吗,怎么,还要不要再看看呀”,魏无羡这股子坏劲儿上来,挡都挡不住,天王老子算什么,浪嘛,那就尽兴一点!

“魏无羡你到底长没长心啊,姚宗主已经联合各大家族要讨伐你了,你还有心思睡觉,在这里跟我扯闲淡”,对于魏无羡的萎靡消散,江澄无计可施,正在这时,小师弟送来了一碗热腾腾的莲藕排骨汤,毫无疑问的是,这是江澄安排下人做的……

排骨的醇香夹杂着莲藕的清新,萦绕满屋,经久不散,魏无羡的眼睛闪着亮光,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把汤给我端回去,谁让你送来的”,小师弟犹豫着,看看魏无羡又看看江澄,魏无羡馋的直流口水,摆了摆手,招呼着小师弟,刚走几步,就被江澄呵斥了。

“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吗,给他喝汤,我看他根本就不需要,一天天没心没肺,无所事事的,像什么样子”,江澄训人那是常事,可这训起来魏无羡,怎么这么怪呢?小师弟听的一愣一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放下汤转身就走了。

魏无羡已经穿好了衣服,黑色水波纹飞肩、配菱格暗纹烫银黑色底布嵌铆钉条纹束袖齐腰长衫、宽宽的黑色腰封配铆钉细条腰带,红色的百褶裙摆若隐若现,加上头上红色的发带,给人一种邪魅火热之感,一个大杀四方、霸气十足的夷陵老祖形象应运而生。魏无羡径直走到桌旁,翘着二郎腿游荡游荡着,大口大口的喝着盼了已久的莲藕排骨汤。

“魏无羡,你怎么还吃的下去啊,人家都快打上门来了,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啊”,江澄怎么也没想到,魏无羡还是这般无所畏惧,自己急得焦头烂额,人家什么事也没有。

“急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一族我灭一族,我魏无羡还怕他们不成”,说着拾起碗中冒着油珠的排骨,回味无穷的啃着,完全没把陈年烂谷的小事儿放在心上。

“魏无羡,你能不能别吃了,一顿不吃饿不死你,倒是想个办法啊”。他一把抢下了魏无羡啃得正香的排骨。

“江澄,你干什么啊,连个饭都不让吃了,你说说,我从云深不知处出来,就被你抓回了莲花坞,都待了小半个月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个鸟我都没见过,我炼什么凶尸杀什么人啊,他们这是诬陷你知道吗”?心里再多的苦也只能自己清楚,说不清道不明的事儿……太多了。

“我相信你,可是姚宗主他们会相信你吗”?他几乎声嘶力竭,又是这般的无可奈何?他不惹是非,是非都会来招惹他,为什么惹麻烦的偏偏是他魏无羡。

是非在己,毁誉由人,得失不论,相不相信对于魏无羡来讲,根本不重要,前世也好,今生也罢,信他的人,自始至终只有蓝湛一人,而对于别人,即使自己做的再好,也总是能挑出毛病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江澄,你当真相信我吗”?魏无羡咧嘴一笑,表面看起来毫不在意,内心早已翻涌。他晃了晃桌子上的壶,还有好多,随手给江澄倒了一杯茶。

“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证据,而不是在这坐等大祸临头”。

“嗯,你说得对”,他勉强的笑了笑,抿了一小口,很满足的举杯示意着。

他在房间里晃荡了几圈,伸了伸懒腰,这几天太清闲了,难得江澄过来,不如让他带自己出去走走,去外面透透风,他心里打着小算盘,为自己的想法暗自窃喜。

该怎么开口呢,有了,他拿着陈情捅了捅江澄,江澄触电般的站了起来,估计又要发疯了。

“魏无羡,你有病吧,我现在没心思跟你玩闹”,他伸手去打他,一闪身,好悬倒地上。

“诶诶诶,江澄江澄,别生气啊,你看你,动不动就发火,气大伤身,气大伤身”,赔了个笑,扶了一把,快速的扒开香蕉,塞进了江澄的嘴里。

还不等江澄开口说话,魏无羡又说了,“今天天气这么好,咱们出去走走吧,我都好久没看师弟们射箭了,也不知你这个宗主有没有些真本事”。

一听这话,江澄就火了,“难不成我连个射箭都教不好嘛,你未免有些太小瞧人了,今天我倒是要让你看看,我江澄不比你差”,正合了魏无羡心意,搂着江澄的肩头,出了门……

“嗯~~不错不错”,清澈明朗的声音穿透山谷,那人鼓着掌,朝着人群走去。

“大师兄~大师兄”,正在射箭的师弟们都放下了手里的弓,一个个笑逐颜开,许久未见了,这么一看,大师兄比以前又风流倜傥了许多,更有了成熟男子的魅力,丰神俊朗,潇洒不羁。

一身黑衣,身形纤长,腰间一管笛子,负手而行,魏无羡分明是一个神采飞扬、明俊逼人的少年,眼角眉梢尽是笑意,从来不肯好好走路。而这个人,周身笼罩着一股冷冽的阴郁之气,俊美却苍白,笑意中尽是森然。江澄更是一脸苦大仇深,跟别人欠了他八吊钱一样,魏无羡都懒得看他,嘴里叼着树枝,悠哉悠哉的转悠着。

“诶呀,你们接着练,别停啊,我正想要看看呢,接着练接着练,你们试试谁能射中最远处的那只风筝”,听了这话,也只能乖乖练习了,江澄踢踢打打,耍起了小脾气,把弓上的弦抻得老长,就差拽下来。

“左臂下沉一些,肘内旋,慢慢开弓,右手“虎口”靠位下颌,眼睛与箭头直视风筝成为一线,放松放松”……他晃悠到一个师弟身旁,觉得他的姿势不规范,就指导了一下。江澄把脸扭到一旁,捡起地上的箭挨个去试,偏偏就是打不中,被魏无羡指导的那名,直击目标,气的江澄把弓摔的老远。

弟子们也不知发生了什么,看宗主脸色不好,纷纷收了弓,本来挺热闹的,被江澄这么一弄,空气也压抑了起来。

魏无羡可不在乎这些,江澄的性子他再了解不过了,根本不足为惧。

“江澄,不如这样吧,我们两个单独比一次,就以那个燕子风筝为目标,反正它飞的不远也不高,容易一些,不过没中的人可要满足中了的人三个要求呦,敢来吗”?

“来就来,难道我还怕你不成”,江澄信心百倍,料想着这次怎么都不会再输给他了吧,江澄挑选了身边最好的一把,左手持弓,两脚开立与肩同宽,箭搭在箭台上,右手以食指,中指及无名指扣弦,食指置于箭尾上方,中指及无名指置于箭尾下方。举弓左臂下沉,肘内旋,用左手虎口推弓,并固定好……姿势标准无误,只待发箭。

魏无羡玩出了花样,扯下一条黑布蒙上了眼睛,江澄刚要发箭,怒目圆睁,一把扔掉了手里的弓,顺手抢下来魏无羡的。

“魏无羡,你什么意思啊,至于这么贬低人吗,怎么,正常射箭不会吗,非要搞特殊”……噼里啪啦的说一大堆,上去把黑布夺了下来,猛的一亮,魏无羡连忙闭上了眼睛,微微眨了眨,才慢慢缓过来,魏无羡扣了扣耳朵,双手捂着又松开,试了几次,还好还好,还可以听见。

“魏无羡,你是嫌我话多啊,都懒的听了是吗”……冷哼了一下,脸扭到一旁,紧紧握着拳头,牙咬的咯咯响。

“江澄”,他用陈情怼了他一下,又装作没有这回事,抱着膀,往旁边一站。他这小性子魏无羡摸的透透的,金凌和他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江澄”,他又叫了一声,江澄的脸随之又扭了一个角度。

“诶呀,江澄~~”,他脑筋一动,强而有力的胳膊紧紧缠着江澄的腰,一声接一声在他耳边唤着。江澄越动,他搂的越紧,逃都逃不掉。小师弟们个个捂着脸,谁也不敢去看,仙门世家皆知夷陵老祖魏无羡和含光君的关系非比寻常,恰似道侣,如今魏无羡又来招惹江澄,难免有些说不过去,江澄的脸涨的通红,也不知是害羞还是生气。蓝湛若是看见,一定会口吐鲜血,当场昏厥。

“魏无羡,你有病吧,赶紧把手给我松开”,江澄用力动了动。

“你不生气我就松”,老老实实靠着江澄的肩膀,在外人看起来格外恩爱。

“魏无羡,你无赖”。他也不敢大声喧哗,本来就够丢人的了。

“怎么办,我天生就是个无赖,你是知道的,改不了啦”,他嘻嘻一笑。

“魏无羡,你”……

“你什么你,你说呀”?

“好,我不说了,我也不生气了,你把手松开,可以吗”?

“凭什么你让我松我就松啊”!

“是你自己说的,我不生气,你就放手”。

“谁知道你的话是真是假,前一秒还生气呢,万一上了你的当,岂不是不妙”!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有吗”?

“那倒是没有”,他细细的想了想。

“那就把手给我松开”……

一来二去,二人也算和解了,推推搡搡的去了集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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