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铭鑫深深的看着她。二哥二嫂都走了,她无父无母,记在长春宫里。
太后么,既然能把她狠心打算着扔到文景候府里,就应当是什么都不会管的。
是什么时候,这个孱弱的侄女,竟然成了这样的人。
与他说话,说的依旧是细声细气,却是有着自己的一股底气;看着他,一点恐惧都没有。
她出落成这样,是自己的疏忽了。
自己本来应该好好的教育,辅导她,让她像臻儿一样,哪怕会有些骄纵,但也安安稳稳过完一生,才算对得起二哥二嫂的。
“你……”
“我所要说的,基本已经是说完了。但这件事,我们已经决定压下来了,不必为人所知,涉事的宫女,该罚的罚,该扔出去的也都已经扔出去了,基本处理完毕,还请皇叔放心。”
“好。”
唐铭鑫还以为她要起身了。
结果,唐喜猛地匍匐身子,行了一个大礼,吓得唐铭鑫登时就要伸手,把她搀起来。
“我有一所求,求皇叔送我到易浔庵,就说,我为国祈福,为,太后祈福。然后,求皇叔能为我主婚,打消太后对我婚事的念头。”
唐喜不喜欢文景候世子,那世子已经叫她看了好几次了,一点都没有称她心意的地方。但若是辞了这婚事,怕还是会有别的人涌上来利用她。
她快恶心死了。
“好好好,你先起来!”
唐铭鑫被吓得紧。好好的说这话,干嘛要突然跪下,还是要一副长跪不起的样子。
太后这种事做的的确是过了,拿女人的婚事来做手脚,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好好好,我同意。明日就把你送出宫去。”
唐喜被扶着站了起来,脸上依然是一番平静模样。
她千恩万谢的走后,唐铭鑫安寝了。
摸一摸床边柜子上的暗格,看到里面的东西,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用上。
蓉儿啊,活着好难啊。
易浔庵,皇室女子常去的一处所在,却也是有公主在里面祈福祈了一生来躲避婚事。
想必唐喜也是知道了先例,才敢这么做。
“公主,你今日故作那样,还把我支开,就是为了不进文景候府吗?”
柏叶是唐喜身边最贴心的,因为别的都是太后赐的。
“柏叶啊,若说文景候世子究竟有何不好,其实谁人说的都一样,无外乎就是贪昧女色,不思上进,可是对我来说,管他好与不好,只要我不喜欢,我就一定要离得远远的。”
唐喜一边走一边说,走的很是利索。
腿上本来就有伤,毕竟常年在太后佛堂里跪着祈福,膝骨上不利索久了,走起来疼得很。方才不过是在野地里跪了一会儿,竟然就又开始疼了,妈呀,疼的要命。
“公主,若是遇上了你喜欢的呢?”
“喜欢的啊,若他是普通人,我便下嫁,助他腾飞;若他是奴仆,我便故意犯错,做一个上等的奴仆去,随他一起受人白眼也可以;就算他是和尚,我也敢绞了头发做姑子!”
“公主,你的酒劲应当是上来了,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
……
当洛清奚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了,清晨的阳光是很温柔的,一丝丝的透过朦胧的帐幔,来到她的身上。
“姑娘,你终于醒了!哇哇哇~”
抚棋用她那张平时有些僵硬的脸,看着洛清奚,竟然是哭了。
吓得洛清奚一下子就了无睡意了,“抚棋,你,你别哭啊!有,有什么事,你,你倒是先说啊!”
抚棋一脸泪水,看着叫洛清奚感到十分不适合,对啊,毕竟抚棋就算比绘琴像人,也是很稳重的。
“都是奴婢没有照顾好你,不然,若是殿下再去的晚些,你就是要受灾了啊……”
抚棋哭得很是真挚。
其实是因为唐圭说她看顾不严,要治他的罪,但又说是因为洛清奚把她遣给了唐臻,所以就想了个折中之法。
说是若是洛清奚巳时前醒不过来,再治她的罪。
抚棋听说昨日的那些宫人,要不是被灌了大把的药,致使经脉受损,身子变得孱弱的,要不是扇耳光直到扇晕过去,脸肿的和山似的,要不就是被扔出了宫里,永世不得再用的。
天啊,她会受什么刑已经很明显了!
抚棋泪眼汪汪的把洛清奚搀起来,又泪眼汪汪的给她拧了个单螺髻,还拧的松松散散的,最后拆了,还是编了丱发。
抚棋又泪眼汪汪的服侍着她吃完饭后,洛清奚终于不敢再看她的目光了,引着绘琴和下书去了鸣蝉轩。
她倒是知道了这件事的始末,不过令她无语的是,大公主平日里看着心机深沉,行事稳重,可惜只是表象,连个害人的计划都布置不周全。
毕竟这事对她还是没有什么感觉,又没见唐圭用一种老人家的口吻,再耳提面命的说上一通,自然还是什么感觉都没有。
不过听抚棋说,臻姐姐昨日走在半路上就热的要脱衣服,浑身上下在抚棋身上扭来扭去的,那才是出了洋相,待会儿就有好看的了。
不过说起来,自家殿下今天早晨也不知是做什么去了,像往常,定是要等到自己起床吃饭时,再陪着自己吃一次的。
等到了鸣蝉轩,洛清奚才发现事情显得比她预料的都平淡。
唐喜拎了一食盒的糕点来慰问唐臻,唐臻确实什么都不大记得,还以为是自己发了酒疯,好吧,酒喝多了,起床时是有些晕晕的。
听唐喜和柳叶枫叶说了事情的开端发展高潮和结局后,唐臻才知道了个大概,所以,才晕乎乎的明白了为什么唐境一大早便跪在了自己面前,求着自己恕罪。
“原来是为了和亲啊……”
唐境又来了,眼睛似乎是要肿起来了,说着对不起。
可是,她可以说没关系啊,因为作为公主,姐姐确实比自己惨一些,公主和公主才更容易将心比心。
“姐姐,没事了,这件事的确是你错了,但还是算了,再说,我也没个实质性的伤害,也就让我宽宏大量的原谅你了。”
唐臻说的半真半假,叫唐境来了一个破涕为笑,倒是叫唐喜和洛清奚两个人笑她不要脸。
唐喜还带了一匹料子,却是暮山锦的。
暮山锦的料子穿在身上即便是太阳光下,都是很少映得出光的,显得很低调,又因为颜色素雅,是唐境喜欢的,但也不是动不动就能有的,反而是很少能得到一匹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