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这话说的,毓姐姐是已经看过自己的嫁妆单子了?”洛清奚调笑,成功让崔绮毓红了脸。
“别在这里说我,你上次从清州回来,不也是说南平候在给你准备嫁妆了么?你还说嫁妆单子都看了,问我的嫁妆呢!”
崔绮毓自然是不甘示弱。
女子的嫁妆不可以说的那么明显的,显得没了淑女架子。
“说起来大公主不也是有嫁妆吗?德妃娘娘准备了好多年了,公主你再不嫁,可是要到花信之年了!”
崔绮疏没见过几次唐境,这还是在宫外的第一次。
不过崔绮疏和几人都是热络,熟到不能再熟的样子。
唐境听见这疑问,觉得惊奇,“嫁人可不是要多快的,我既是公主之尊,便能挑选自己喜欢的,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门外的男子只是路过,都听了个清楚,喃喃道,“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唐境难得失一次淑女气度,说的如此开放,全然不愿遮拦。
“我也想这样。”
崔绮毓折了枝海棠,摇头晃脑的,琢磨着往头上插。
“那大姐姐定是喜欢二殿下了,姐姐以后可是要嫁给二殿下呢!”
崔绮疏拍手,笑着说道,脸上还是一脸小孩模样。
“殿下可不是喜欢我这样的。我喜欢的也许也不是殿下这样的。反正,若是以后,我嫁给了他做正妃,他爱纳哪个侧妃就纳哪个侧妃去,只要他还对我好,我才不管闲事。”
崔绮毓见过一个饮春楼的女子,舞剑舞的虎虎生风,帅气极了。
她虽然也会,但只是花架子,勉强能看而已。
唐墨欢喜的,也就定然不是她这样的。崔绮毓心里没有什么波澜,她自己知道,自己一点都不优秀,只不过是,占了崔家嫡长女的名分。
“毓姐姐说的痛快!不愧是我江湖中人!”洛清奚抱拳,假模假样的行了个礼。小小的手里还攥着扇子,看着倒是有些滑稽。
“得了吧,你看我哥,我瞧他就喜欢你这样的。”
唐臻刚才一直拿着帕子掩着脸睡觉,现在才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笑话洛清奚。
洛清奚手一抖,展开了扇子,遮住了脸,露出了“百事遂愿”这四个字。
“哦,还说呢,我哥都没给我题过几个扇子,你就能一天一把换着用。还不明显?”
洛清奚当下羞得扇子都不敢用了,声如蚊呐,“臻姐姐,你做个人吧,少说两句吧!”
下人抬了一大盆白海棠来。
“赏红赏红,来来来,不要纠结于刚才那个话题了……”洛清奚立马叫来了抚棋,要来了彩纸花和浆糊,要往上面黏。
楼上歌舞升平,楼下欢笑晏晏。
唐境推开了花厅的门,笑着同柳叶说,“她们还是太小了,吵吵闹闹,不成体统,殊知女子婚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是她们在这里随意议论的?一群不知羞的!”
迎面撞上了一个男子,乍一闻闻见了最是常见不过的檀香,应是寻常人。
“永宁公主安好。”
是元琥安。怎么,上面的男子们这么早就散了?
“见过汗王。还要多谢汗王上次御花园的恩典,真是在汗王面前丢脸了。”
唐境对上次元琥安把她送回鸣蝉轩还有记忆,就先记着道一声谢。
只是不知为何,口气有些不端庄。
没事,可能只是紧张。
“无事,公主殿下俏皮可爱,能认识殿下,帮助殿下,是我的荣幸。”
俏皮可爱?
唐境先懵了。
元琥安有些拘谨,又一次凑近了看她,女子的馨香探入了鼻子,一时直觉舒畅。她没有醉酒的样子,的确端庄娴静。
“对了,正是碰巧,还要请教公主,你衣裳的熏香是何味药,闻着就叫人心旷神怡。”
唐境登时红了脸。
熏香的种类?
登徒子!这已经算是轻薄了!
柳叶也惊得怒目圆睁,似要把眼睛活生生瞪出来。
“汗王……这,是何意?”
唐境努力的冷静下来。没事,兴许是这两地的习俗不同,北狄的蛮夷之人,不懂规矩也是正常。没事。
“我最近在京都里寻觅上好的熏香,可以说是遍寻不到,好用的都试过了。”
元琥安学了好久的中原规矩,但终归不是本地人,自然就对于这宋朝的规矩不能实行到位。
唐境觉得有些奇怪。自己身上哪里来的清香?
“回汗王,我……不知你是何意?”
唐境自小的日常生活都是有人操办着的,要什么,就是说句话的事。身上衣服的熏香,自然也是由着下人操办的。
唐境下意识低头,看身上的香囊。
吊了两个,一个是在神女祠祈福时用的,是最寻常的香囊了吧,装的也就是藿香,薄荷之类的。
另一个……是唐喜送的。说起来熙华的女工也是好的,唐境一想就想到九霄云外了。
“许是这个荷包的香气,汗王可以闻一闻。”唐境解下了香囊,顿了顿,把香囊递给了元琥安。
不行!这么做是不对的,唐境在告诫自己。
算了,蛮夷之人,不懂规矩,快点完事要紧,你不说我不说,自然是什么事都没有的。
“正有些味道,殿下可否把这荷包赠我,我带回去探一探这荷包里的东西。”
元琥安想来是深知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道理。赠香囊之说,有伤风化,有伤风化…
唐境蹙眉,显然是觉得被冒犯了。
元琥安看着眼前的女子从羞恼到平静,现在又到羞恼,还是不明白的,刚想请教,却叫唐境一把夺了香囊来,转身就走了,走的飞快。
“汗王,我先告退,此香囊是我的妹妹所赠,汗王大可向吾妹熙华公主请教。告辞!”
这公主走的飞快,还像是带了些小跑。
“哥,你怕是将这公主惹恼了。这公主的脾气当真不好,哥你看上她什么了?”
元晋安面露不虞。这女子敢这样下哥哥的面子,真把自己当公主了,谁人都要供着?不就是看个香囊么?
元琥安收手,笑了,“她刚刚拿走香囊的时候,手指头碰到我的手了。”
正午时分下了画舫,去往澧楼用餐。
澧楼是京都有名的酒楼。
上了包厢,点了菜。
今日点的菜其实是颇对了莫轻颜的胃口。
洛清奚和一众女眷们便是如此想的。
至少那一盘完完整整的清蒸八宝猪是有大半都进了莫轻颜的肚子里,洛清奚也只是多喝了几口老鸭汤。
还有一盘猪头肉,卤过的,又被煮得烂烂的,莫轻颜就觉得很下饭。
崔绮毓也是好吃猪头肉的,可惜,她们现在看不到崔绮毓吃猪头肉的舒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