犒军的宴会在篝火的闪烁中结束了,齐国的一些将官中除了姜骙之外,都已经有几分醉意,脚步虚浮,勉强撑着离开了。尤其弓冶,作为今晚大出风头的人物,不管是齐军还是御风军都上前来敬酒,白净的面容变得粉嫩,不得以动用了武道修为来压制醉意,最后还是被人搀扶着才回得去。
而御风军这边,名义上是犒赏大军,但除了在宴席上的几位将官统领以外,其余士卒全都只是匆匆食用了几分肉食,只得了个八分饱便停止进食了,酒水一点也没有碰,这是燕子伋特意安排的。一则是因为喝酒误事,身在异国他乡,两千五百人燕国精锐,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闪失;二则是因为御风军长期以来的习惯,晚上不得饱食,因为修行控物之法十分严格,尤其夜深人静之时,外物对人对物的打扰会降到最低,更方便修炼,所以一般御风军会在夜晚进行一段时间的修行,若是晚餐饱食,人容易困乏,修炼之时心神不专,难以精进。
月上中天,万籁寂静,除了巡察守夜的兵丁以外,整个大营都已经陷入沉睡之中。燕子伋的帅帐中灯火如豆,笔尖在纸张上划过,将早已经想好的一些安排都一一写下来,配合这些日子整理好的对海兽的一些认知,燕子伋开始思考接下来御风军的训练事宜。
等到次日,燕子伋在一阵喧闹声中醒来,掀开身上的毯子,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但身子一动便感觉要向一侧倾斜,想要摔倒似的。燕子伋匆忙扶住,这才想起来,因为时间仓促,燕子伋还没来得及安置床铺,只得用几把枪戟担在架子上作为临时的床铺,此时身子一动,圆润光滑的枪杆一划动,便差点将燕子伋摔下来。
梳理好衣衫,燕子伋慢慢踱步走到门前,将阳光放进来,照亮了整个帅帐。
门外不知已经等候多久了的两个兵丁,手中端着一份粥食,被门前值守的兵卒拦下了了。
燕子伋摆摆手让他们进来,趁着他们布置膳食的时间,燕子伋问道:“军粮等物营中可充足吗?”
其中一人放下手中的碗筷,转过身来躬身回答道:“粮草十分充足,应该是足够我们食用三四个月的。”
燕子伋了然的点点头,御风军在此处的一干用度全都是临海城提供,这些粮草一次性供给如此充足,倒也避免了御风军再去讨要。
用过饭食,燕子伋将几位统领叫过来,安排一下练兵的事宜。
燕子伋提出的铁索连舟之法就是为了应对御风军不曾航海行船,难以适应海上风浪颠簸,但其想法还有些粗糙,毕竟之前没有真正的领过军,对于军中事务和御风军的真实情况只是来源于他人和文案卷宗,其中若有其他关窍不曾得知的话,可能会有损御风军的战力。
将几位统领全都召集前来,燕子伋在摊开的海图上比划着说道:“这是齐国送来的一份海图,是附近海域的一些情况,虽然有齐国兵勇协助我们进行练兵,但是你们作为真正领兵之人,必须要亲至掌握。按照本殿下提出来的铁索连舟之法,齐国已经将制造好了一些船只,此刻已经停靠在海中,我们时间不多,所以必须尽快开始投入训练之中。”
“殿下放心,我等御风军都精通凌空之法,若是真的受不住风浪颠簸,自可以凌空飞行。”一名统领十分乐观的说道。
燕子伋皱着眉说道:“出海远征,非一日之功,数十天的的时间岂能全部凌空飞行,而且这凌空飞行之法并不能完全无视晕船之事,之前本殿下就曾以凌空之法随船渡海,仍然会受到一些影响。所以这次练兵要吩咐下去,不得使用凌空之法对抗,务必要真正的去适应海上风浪,免得出海之后难以承受。”
众人齐声应“是”。
又制定了一些细节之后,众人散去。
庄成在外面等着,见众人离开才上前来,拜道:“启禀王孙殿下,臣已经见过高云洁了,他现在正在抽身准备前往王城,临海城中的一些事物臣会开始慢慢接手。只是......”
“只是什么?”燕子伋问道。
庄成犹犹豫豫的说道:“只是臣不知是否应该让殿下随军出海,齐王虽然霸道,但殿下乃是我燕国王孙,只要我燕国据理力争,齐王也不会坚硬的要求殿下随军。齐王看中的是御风军,只要御风军出海助战,燕国便算是尽到了盟约之谊。”
燕子伋长出一口气,说道:“除了本殿下,这里还有谁能够指挥御风军呢?而且这次御风军出海,虽是为齐国助战,但是一旦海兽被成功围杀剿灭,难保齐国不会生出背信弃义之心,将这两千五百名精锐尽数覆没海浪之中,到时只要说一个征战凶险,茫茫大海之上又能留下什么痕迹呢。不要忘了,齐王可是传承蹈海术,在海中便是天神,翻手便可将人葬于海底。本殿下不能不确保出海御风军的安全,我燕国这次实力大伤,若是再损失两千多御风军精锐,只怕是要伤元气了。”
庄成闻言非但没有安心,反而更加担忧的说道:“既然如此,殿下更不应该随军出海了,若是齐国有次恶心,那殿下岂不是也要深陷危险之中了吗。损失两千多御风军固然是会让我燕国伤了元气,但是若是殿下有个什么不测,那我燕国岂不是更加难以承受吗。”
燕子伋笑着说道:“庄大夫不比担忧,本殿下虽然修为尚浅,但是到底传承着四神术之一的封空术,神术之玄妙,非外人所能知晓,即便是真的发生齐国背信之事,那本殿下也有把握全身而退。”
庄成犹不放心的想要劝谏,但燕子伋郑重的表示此事没有更改的余地,庄成也就叹一口气不在多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