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远处微微的海潮起伏的声音渐次传来,带来了一丝雾气。
齐乞与燕子伋并肩而坐,齐国众将官和燕国御风军的几位将官分列两旁,中间一堆篝火,闪耀着满天的星斗。
齐乞先站起身来,举着一杯清冽透亮的美酒,对着众人说道:“今日,孤率领我齐国将官欢迎燕国御风军众将士的到来,以后大家并肩作战,互相扶持。来,众将且满饮此杯。”
齐国一众将官应和着站起身来,但对面御风军的将官却面面相觑,手中杯子里都是水啊。
燕子伋笑着站起身来说道:“今日太子殿下盛情,可少饮一杯。”
庄成想要开口劝说,但被燕子伋抬手阻止了。让人将之前送来的酒搬出来为众将倒上,浓郁的酒香直冲云霄,连那飘散无形的云雾都似乎被其醉倒,晃晃悠悠的左右飘忽,将天空上的星光遮挡住了一大片。
御风军众将破有些兴奋的问着酒味,一个个站起身来,双手捧着酒杯,“谢王孙殿下开恩,谢太子殿下赐酒。”
众人一饮而尽,然后纷纷落座,齐乞对着燕子伋问道:“御风军竟然如此严格吗?”
燕子伋解释道:“不瞒太子殿下,我燕国子民,皆是豪迈非常,尤其秋冬气候寒冷,往往饮酒驱寒,所以人人都是善饮之人,若无此军规约束,只怕营中皆是醉汉了。”
齐乞哈哈大笑,说道:“能饮美酒者,皆是真性情,真汉子也。”
随着篝火的欢腾燃烧,杯酒入腹便让人觉得燥热不已,一些齐国将官已经将铠甲松懈,在这春寒减退的日子里只着单衣,犹自大汗淋漓。
燕子伋饮了两杯酒也就得有些热气上涌,微微扯了一些衣领,转头间看到齐乞正在豪饮,烈酒入腹好似泉水一般,半点醉意也没有,身上更是不见一滴汗水。
酒至酣时,齐国众将欢呼着跳动起来,扯着嗓子大喊大叫,震惊了林中的鸟雀,在残月之下飞腾而起,披着一身素华霞衣。
而御风军众将则是小口小口的不停饮酒,各自端坐着。
两边的鲜明对比让陪做在齐乞下首的姜骙有些皱眉,站起身来对着齐乞说道:“太子殿下,我等众将听闻,燕王孙面见我王上之时,曾使两名御风军在殿前演武,以其精妙让我王上和文武众官赞叹不已,所以才应允两国结盟之事,我等身在临海城,未能得见其妙,今日正好御风军之勇武之士俱在,不若让其展示一番,让我等也好大开眼界啊。”
姜骙此言一出,引得齐国众将起身附和。
“是啊,都说燕国战阵甲天下,燕国兵卒战力冠绝四国,我等也是从军之人,可是颇不服气。”
“是极是极,我等对御风军耳闻已久,今日正好见识一下。”
齐乞笑着不说话,抬眼看向燕子伋,之见燕子伋站起身来,说道:“御风军是杀伐之士,若是当众献武,未免有些折辱,不若我等做一个游戏吧。”
“好啊,”齐乞说道:“不知是什么游戏啊?”
燕子伋从身旁御风军将官的身后抽出一把短戟,拿在手中掂量了一下,说道:“这个游戏呢,就叫做射戟。由齐国众将挽弓执箭,然后射御风军抛射出的飞戟,中者胜。”
姜骙说道:“天色昏暗,怕是不太好射箭呐。”
齐乞说道:“哎,不必担心,在座诸将都是精通武道之人,这点小小困难如何克服不了啊,就玩这个游戏,也好让我齐国众将试一试御风军的手段。”
军营之中,弓箭什么的可是不稀罕,不一会儿便全部准备齐全了,燕子伋又让人将篝火弄得大一些,照亮了整个营地。
看到弓箭全都摆了上来,按照庄成的意思,是要把铁制的箭头去掉的,毕竟燕子伋和齐乞两人都在,若是有不轨之徒趁机行刺,弓箭又极其难防。但燕子伋拒绝了,在场皆是军中悍将,燕子伋自己与齐乞都是身怀神术之人,自然是不会惧怕行刺的。燕子伋像是恍然大悟,笑着看向庄成,说道:“庄大夫不必担忧,自安坐就是。”
齐国众将看到这个架势,也有些摩拳擦掌,都对着其中一人笑道:“弓冶即在,必为胜者。”
“对对对,弓冶在此,便是那些御风军把一把短戟耍出花来,也必然会被一箭击中。”
燕子伋看向中间那个有些不太好意思的少年将军,问道:“这位将军可是擅长弓箭之道吗?”
齐乞代为解答道:“这位是我齐国的弓冶将军,既然以弓为姓,自然是在弓箭一道上远超众人,乃是家传的神箭手。”
燕子伋十分有兴趣的打量着这位神箭手,只见他年不过双十,脸上还没有胡须,白面少年的模样倒是配上了一双十分锐利的双眼,此刻在众人的夸赞下微微有些脸红,憨笑着的模样让双眼微微眯了起来,但其中的精光在篝火的映照下闪闪发亮,可见目力必然是十分出色。再看两只臂膀,虽然是身着盔甲,看的不甚清晰,但从其手臂的长度和两肩的宽度可以看出,遒劲有力,可挽强弓。
“可惜今日并未携带玄铁弓。”弓冶憨笑着说道。
齐乞笑着说道:“无妨,以弓将军的箭术便是这普通的弓箭,也可以发挥出应有的水平来。”
燕子伋看着这位年少的将军,突然转头看向御风军中的一位将官,问道:“长孙,你拿把可是玄铁弓吗?”
长孙瞳站出来,躬身回答道:“回禀王孙殿下,末将营中确实带着一把玄铁弓,那把弓中四十三斤,玄铁为胎,百炼丝做弦,十分沉重,不知这位弓将军是否使得动?”说着眼睛轻轻瞟向弓冶,喊着询问的意思。
弓冶不好意思的说道:“使得动,使得动。”
姜骙笑着说道:“弓冶的玄铁弓也差不多重五十斤,用的是特制的精钢箭啊,连箭骨都是精钢打造的。”
燕子伋笑着说道:“如此便好,那就请长孙把那把弓拿出来,暂结给这位弓冶将军试用一下。”
长孙瞳唤来一人,让他去自己营帐中去取那把玄铁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