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温母就跑去展家,不孝子还不见身影。
展母又是期盼又是心焦,“甚祁昨天下午打电话给我,我就紧张得一晚没睡好呢!”
温母抚了抚心口,气得咬牙。
果然是不孝子!有了媳妇忘了娘!昨天快十二点才发了个信息给她,发完还关机了!
“你说他们一起回来,是不是和好了?”
“无论如何,我们不要强求了,随他们吧。”
在两位母亲的翘首以盼下,温甚祁终于出现了,但只有他一个。
她们异口同音的问道:“蓉蓉呢?”
“蓉蓉还在车里。”温甚祁面色有点暗沉,将剧烈的愧疚压在心底,“您们先听我说完,再去见她,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他不怕说出自己做过的错事,怕的是两家再也不让他跟展蓉在一起。
按照设计好的说辞,展蓉发现自己得了脑瘤,手术前发了视频给展母,幸运的下了手术台,但成了植物人,一直是闵娜照顾。自己也是前不久才找到她,幸运的是她苏醒了,但记忆退化成一片空白,眼睛也看不见了。
“这个傻孩子啊!”
展母心痛得几乎要晕厥,温母忙扶住,流着泪劝道:“蓉蓉吉人自有天相,这不好好的吗?咱们不哭,别吓到蓉蓉了……”
她又问儿子,“所以蓉蓉是发现自己生病了才要跟你离婚的?”
原来他这段时间丢下公司不管,是为了照顾蓉蓉。
温甚祁点点头,他做过的那些混账事,会用一辈子去补救,对不起,不能让你们知道,这也是蓉蓉的意思。
展母和温母擦干净脸,跟着温甚祁去门口迎接展蓉。
车门打开,她们的眼泪又止不住的流下来。
“蓉蓉,妈妈来接你了!”
温甚祁将展蓉牵出来,在她耳边说道:“别怕,记得我跟你说的吗?”
展蓉点点头,循着声音“看”过去,笑得很甜。
“妈妈!”
展母扑上去将她紧紧搂住,哭道:“幸好你没事,否则妈妈也不活了……”
“老公,甚祁……”展蓉有些怕,忍不住挣扎,嘴里习惯性的求助。
“我在这呢,我拉着你的手,没事的。”温甚祁紧了紧她的手。
展蓉安静下来,她喜欢跟温甚祁十指紧扣,很安心。
而且,抱着自己的这个怀抱也很温暖,很舒服呀,味道很好闻。
闵娜和魏子丰下了车,一起劝慰着展母。
温母红着眼,把温甚祁拉到一边,低声问道:“你跟蓉蓉现在是怎么回事?”
“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你是……同情她?”
不怪温母这么想,实在是之前死活拒绝婚约,婚后又冷若冰霜,离婚协议他不也签了么?
温甚祁摇摇头,坚定道:“我爱她。”
“她好好的时候你嫌弃,现在又瞎又智力退化像个小孩,你跟我说你爱她?”温母还是转不过弯来。
“妈,你不是嫌弃蓉蓉吧?”这话让温甚祁沉下脸。
“你妈我是那种人吗?我就怕你是一时同情,蓉蓉那么依赖你,万一你哪天不要她了……给不了一辈子就不要开始!”
“不可能有那一天的!除非我死!”
温母语塞,被温甚祁从没见过的这一面给镇住了。
那边,展母已经勉强收住哭泣,牵着展蓉朝屋内走去。
展蓉一动不动,摇了摇温甚祁的手。
“甚祁……”
他笑了笑,“走吧,这里也是你的家呀。”
一行人走了进去,魏子丰是第一次来展家,惊叹的看着这座古代风格的院落。
“汪汪汪”
院子里,“狗狗”一如既往吐着舌头屁颠屁颠的跑过来,代步车哗哗作响。
它还认得展蓉,兴奋地抬起前爪扒在她小腿上。
“蓉蓉,这是你送给妈妈的小狗啊,它现在变得很胖了,你摸摸”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面对未知的东西,展蓉没有害怕的感觉,她低头“看”着狗,腿一弯蹲下去,小心的摸上去。
“狗狗”用头顶蹭她的掌心,感觉到那毛茸茸的触感,她开心地说道:“会动的公仔!”
“它叫狗狗,它很喜欢你。”温甚祁摸了摸她的头。
“狗狗?”展蓉歪歪头,不停的摸着,“狗狗,我也喜欢你哦!”
下午,吃过饭后,温甚祁牵着展蓉,在院子里跟“狗狗”玩耍。展蓉看不到,但还是乐此不疲的丢着飞盘,“狗狗”叼回来送到她手里,又继续丢,单调的游戏也玩得很开心。
温母看着这一幕,笑道:“蓉蓉交给那小子,你就放心吧。”
“拉倒吧,蓉蓉就算瞎了,我哥也配不上她。”魏子丰忍不住拆台。
没想到温母并没生气,反而嫌弃道:“其实我也这么认为,真的。不过也没办法了,蓉蓉就是喜欢啊!”
闵娜皱眉,用尽生平最大的克制力才没有爆出温甚祁做过的事。
尤其是展母一再感谢自己,就差跪下了。
她的心跟被丢到油锅上煎熬,烦躁的眼看着展蓉再次落入魔掌,拆都拆不开。
失忆前后,喜欢的都是同一个人。
孽缘啊……
展母也是这么想,可能这就是命中注定的吧。
蓉蓉笑得那么开心,还能怎么办?
况且她也看得清清楚楚,温甚祁看她的眼神盛满了爱,骗不了人。
吃过晚饭,闵娜和魏子丰告辞,温母说明天还来,跟着一起离开了。
因为展母舍不得女儿,非要留他们住几天,两人便住进了展蓉婚前的闺房。
展蓉今天很开心,跟“狗狗”玩的开心,还吃了很多零食,都没怎么吃正餐,像个不好好吃饭的孩子,让温甚祁哭笑不得。
在展家住了一段时间,展蓉和家里人已经没了隔阂,即使温甚祁短暂离开一段时间,她也不会慌乱。
回到自己小家的那天晚上,展蓉神秘兮兮的对温甚祁说道:“我问过妈妈了,我现在知道男人和女人的区别了。”
“哦?”他好笑的问:“那你倒是说说。”
下一秒,笑意就僵住了,因为她不按常理出牌,一只手放在他的胸膛,一只手往下……
“男人上面比女人少两点!下面比女人多一点!”
这话一定是温母教的!
温甚祁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想推开她,但又不舍得,这点火的手,甜蜜的煎熬!
他咬着牙就要将展蓉作乱的手挪开,没想到她又抓了抓,惊奇道:“为什么变大了啊?老公,你是不是欺负我看不见,在这里面藏了什么?”
再忍就不是个男人了
温甚祁将她压在身下,声音嘶哑:“那我让你检查下,好不好?”
他用尽平生最大的耐心和温柔,给了她从未有过的美好体验。
由爱故生忧,由爱顾生怖,一向不知克制为何物的男人,第一次极力克制想放纵的冲动,将她的感受排在前面。
光溜溜的被他亲吻的时候,展蓉本能觉得那是羞羞的事情,但还是将自己全身心都交付给他,跟着他的节奏走。
隔日清晨,她迷迷糊糊的醒来,感觉到和温甚祁肌肤相贴的温热,想到昨晚又奇怪又舒服的感觉,她的脸就红透了。
贴着的肌肤开始发烫,温甚祁怎能没有感觉?
他沙哑的低笑,咬着她的耳朵,问道:“老婆,检查出什么了?”
展蓉羞赧的转身,背对着他,哼哼着“不知道”。
“不知道吗?”他将下巴搁在她的肩头,不由分说的沉下腰,“那就再检查一次吧!”
她的身体颤抖着发软,因为那明显跃跃欲试的……
早上这次,温甚祁做了个尽兴,抱着软瘫得像是水的展蓉,感觉前所未有的满足。
迈过这一步后,两人的夫妻生活算是正式步入正轨。
温父知道儿子没有离婚,如今和儿媳琴瑟和鸣,直言成家立业了,该干活儿养老婆了。
温甚祁将工作都尽量带回家做,实在需要自己出席的会议和宴会之类,要么带着展蓉去公司,在办公室等自己,要么送去展家,结束后马上接回家,十足爱妻居家好男人。
不止是因为展蓉是他的小尾巴,要跟着他才安心,而是他离不开她,恨不得非常时刻能将她变成小人儿,揣在口袋里携带。
知道内情的章助理莫名欣慰,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天,温总和太太终于相亲相爱了。
又是一年春节,两家人聚在一起,过了个完整圆满的年。
温甚祁精心挑选了一个璀璨的蓝色钻戒,背着展蓉筹备盛大婚礼,曾经亏欠的,要全给她补上。
日子缓缓滑过,一切都显得那么岁月静好。
偏偏有人要打破这种宁静。
这天,温甚祁开完会,带着展蓉回家,在停车场的时候忽的想起有个重要文件没拿,章宇又请假了,不放心别人送来,他便让展蓉在车里等自己。
不过短短几分钟,再回来的时候车子玻璃破碎,展蓉不见了!
调取了监控才发现,居然是王云卿搞的鬼!
王云卿将展蓉劫持到附近一个地下诊所,她早就被病痛折磨得几欲疯魔,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把枪,神色狰狞的威胁医生给她做换肾手术。
“我这小诊所没这条件啊!”医生哭丧着脸,不知道怎么招惹了个疯婆子,押了个大活人过来逼他换肾。
换肾哪是这么随便的?这是逼他杀人啊!
虽然他不是第一次杀“人”他这里做的最多的手术就是人工流产……
“我不管!你马上把她的肾取出来,给我移植!”王云卿形容枯槁,抓着枪的手对准展蓉,嘶吼道:“我杀了她,你赶紧趁热给我取出来!”
展蓉抱着头缩在角落,哭着说:“你是谁啊?我不认识你……”
“不认识我?”王云卿一愣,在她面前蹲下,枪口抵在她额头上,狞笑道:“我是温甚祁的女朋友,他为了我把你的肾给摘了,送给我。可惜啊,那个肾没用,帮不了我。不过没关系,你还有一个……”
“你胡说,胡说!”展蓉不停摇头,信息量太大了,她消化不了也接受不了。
她不懂肾是什么,只理解了“温甚祁的女朋友”,她才不信,温甚祁明明只喜欢她的!
“咦?你眼睛怎么了?看不见?”王云卿发现展蓉的异样,她怎么瞎了?
“我不知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甚祁是我老公,他只喜欢我!”
“你这里,少了一个东西,是温甚祁把它挖出来送给我了,你怎么给忘了?”
王云卿的枪移到展蓉的腰上,点了点。
展蓉内心很惊恐,但还是抵不过本能,扭曲着小脸笑了出来。
“好痒啊!甚祁才不会那么对我!你乱讲!”
王云卿咬牙切齿,骂道:“展蓉,我是王云卿,王云卿!你他妈少装傻!”
医生见她注意力都放在了展蓉身上,悄悄挪动身子,蹭着墙想溜出去。
那疯女人真是毛骨悚然,丧心病狂啊!
“站住。”王云卿阴测测的开口,“你是不是想跪着给我移植?”
她用枪指了指医生的腿,再敢跑就打断。
“好吧,我先把你们麻醉……”
“先把她的肾取出来!还麻醉什么,让我直接打死她,省事!”
医生大惊失色,劝道:“那可不行!我这里小,没有保存肾脏的器皿,而且
只有注射麻醉,需要一段时间才能起效,你把她打死了,肾脏就没那么新鲜了,效果不好……”
“是吗?”王云卿眯了眯眼。
“是是是,你让开,我给她打麻醉。”
医生取出注射器,抖着手在里面灌入能麻翻几头牛的剂量。
忽的,门外传来破门声,还有焦急惊惶的喊声:“蓉蓉!你在哪?”
这一霎那,医生扑过去,将那管麻醉药扎进了王云卿的胳膊,全数注入。
王云卿吃痛,一枪打中他的肩膀,血流如注。
这声枪响,伴随着展蓉的尖叫,让温甚祁肝胆俱裂!
闯进来一看不是她中枪,稍微松了口气。
他铁青着脸,高声喊道:“云卿,别冲动,我为你找肾源,全世界范围内找,一定会有合适的!”
“我不相信你!我就要展蓉的肾!”王云卿咬着唇,眼前开始发花,身体一阵阵发冷。
她感觉腰好痛,迫切的想要换一个健康的肾!
“甚祁,我好怕……”
展蓉听到温甚祁的声音,抬起头不管不顾的扑过去。
王云卿举起枪“砰”……
子弹打在了温甚祁身上,千钧一发之际,他将展蓉护得严严实实。
一丛腥热的血猛地噗到展蓉脸上,她一怔,一个字也没说出来,晕了过去。
“砰”,又是一枪。
还好王云卿体内的强力麻药起效了,这一枪她打歪了。
她再也没力气开枪,身子一歪,倒地咽气。
因为她的身体已经很破败,加大剂量的麻药,无疑是催眠符。
医院。
温甚祁正在抢救,那一枪离心脏只差半厘米,十分凶险。
温父在手术室门口不停的踱步,温母哭成了泪人。
她恨死王云卿了,觉得她死得太容易。
儿子怎么就招惹了这样的孽债呢?!
病房里,展蓉悠悠转醒。
双眸依旧没有焦距,但里面蕴含的黑沉,不同以往。
她的泪水无声滑落下两颊,手紧紧攥住床单。
老天真是爱捉弄她,夺走她的记忆,让她跟温甚祁再次走到一起,又将她恢复记忆。
要么一辈子想不起来,要么一开始就没忘记,该多好。
尤其……
她摸了摸肚子,之前如同稚儿的展蓉不懂,自己却是知道的,这里面已经有个小生命,生根发芽……
怎么办?孩子你告诉妈妈,该怎么办?
陷入这种境地,实在是太痛苦了!
病房门被推开,展蓉听出那是妈妈的脚步声,眼泪更加汹涌。
她目光呆滞的向着天花板,喃喃道:“妈,我想回家。”
展母接到温母的电话赶来医院,满是后怕。
见女儿是受惊昏迷,便暂时放下心,转而去看了温甚祁,和温母抱头痛哭。
乍一听女儿这么说,她不由一愣。
“回家?甚祁还没脱离危险……”
展蓉闭上眼,翻身背对着展母。
展母更加呆怔,她以为女儿会急得哭起来,哪知是这种漠然的反应?
展蓉的手指越发用力的攥着床单,泛白的唇几乎要被咬出血。
说不在乎、不揪心是假的,但她再也做不到以前那般纯粹无悔的喜欢。
此刻,她的心备受煎熬,经历着天人交战。
不希望温甚祁死去,但也不想继续跟他在一起,进退两难……
手术成功,温甚祁捡回一条命,被推入加护病房。
展蓉当夜就出了院,回到展家。
此后的几天,也没去过医院。
温甚祁醒来第一句话就是问蓉蓉,温母打电话给展母,要她带着展蓉过来。
展母无奈道:“蓉蓉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像是变了个人,不肯出门。”
温母忙去了展家,一看到展蓉,便看出区别了。
现在的展蓉沉默寡言,精气神差了不少。
“乖儿媳,别担心,甚祁已经好起来了,他很担心你,很想你,你跟妈妈去看看他好吗?”
展蓉不忍去看温母殷切的目光,她能做到的极限就是不将温甚祁做过的事情告诉两家人,不破坏妈妈和温伯母多年的情谊,再多,她真的给不出
来了。
展蓉摇摇头,继续沉默。
这几天,她满心纠结的是腹中孩子的去留。
老天为什么这么爱开玩笑呢?
温母失望的走了后,展蓉给闵娜打了个电话。
“蓉蓉,你别担心呀,温甚祁没事的,过几天就好啦!你乖乖的,多吃点饭,吃零食也可以,饿瘦了他会心疼的……”
“娜娜,我该怎么办?我怀孕了……”
“这是好事啊,你不要怕。”闵娜一顿,这才察觉出展蓉的异样,小心的问道:“你、你都想起来了?”
“你说老天爷是不是耍我啊?”
闵娜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之前不爽蓉蓉失忆让温甚祁捡了便宜,现在蓉蓉恢复记忆,偏偏又怀孕了。
劝分还是劝和,好像都不合适。
难不成,抓阄决定?
“蓉蓉,跟着自己的心走吧。”
“我的心好乱……”
展蓉挂了电话,哽咽道:“宝宝,你来得真不是时候。”
闵娜咬着唇,也觉得心乱如麻,想了想还是打电话给魏子丰。
那边秒速接通,魏子丰激动的喊着:“娜娜,你居然主动找我,我真是受宠若惊啊!”
“温甚祁怎么样了?”
“醒了,没看到蓉蓉,急得要自己去找。蓉蓉是不是被吓到了?为什么一直不来看他?”
“你告诉温甚祁,蓉蓉恢复记忆了。”
魏子丰瞪大眼,呢喃说道:“完了,完了……”
他连忙去了医院,温甚祁看到他出现,忙问展蓉怎么样了?
“听我妈说,蓉蓉情绪很低落,一定是被吓到了,你替我转达下,请闵娜去陪陪她,我很快就能出院,到时候……”
魏子丰看着他苍白急切的面色,竟然觉得有点可怜了。
“哥,别白费劲了,她之所以没来看你,是因为……恢复了记忆。”
温甚祁一怔,心脏瞬间紧缩,扯到伤口痛得他脸色骤然青白,薄唇也没了一丝血色。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啊……
也好,也好,那才是真正的蓉蓉。
一无所知像是白纸的蓉蓉,对他全身心的依赖,他感觉幸福却隐隐有些空落。
因为,曾经那个幼年相识、深爱他的蓉蓉,不在了。
她真正的灵魂不在了,留下空空的躯壳,永远如稚儿。
那是蓉蓉,那也不是蓉蓉。
温甚祁安静下来,不再急着去找展蓉,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身体。
展蓉拜托闵娜拟了一份很简单的离婚协议,简单明了的放弃婚内财产分割,只想赶紧离了。
闵娜迟疑道:“蓉蓉,你想好了?孩子怎么办?”
“我这破败的身体……这孩子我不会要。”展蓉笑得很淡,“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为了温甚祁不顾一切的傻女人,我要保重好身体,陪着家人。”
只有死过一次才知道惜命,更何况她早就放下了温甚祁。
温甚祁看到魏子丰带来的离婚协议,心口顿时痛得岔了气,三两下撕碎,脸色煞白。
“还有。”他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离婚协议,每张展蓉都签了字,可见离婚的决心。
温甚祁惨笑,求之不得的人换成了他,这算不算现世报?
“我要跟她谈谈……”
魏子丰点点头,说道:“正好,展蓉也来了医院,去了妇产科。”
“她哪里不舒服吗?”温甚祁心一紧,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好像要去堕胎吧。”
这话一出,惊得温甚祁差点魂飞魄散,腾地起身。
“你怎么不早说?!”
手背上的吊针被扯得回血,他喘着气拔下,按着拧痛的心口跑出病房,揪住一个医生大吼道:“妇产科在哪?”
一纸婚书都是虚的,对不在乎了
的人来说,根本没有束缚。
但孩子不一样!
他绝不能让她切断这个彼此唯一的、血肉相连的链接!
魏子丰叹了口气,迈步跟上去。
“我知道在哪,走吧。”
短短几分钟的路程,温甚祁却觉得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难熬,心里拼命祈求上苍,让他来得及阻止。
看到展蓉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应该还没有做吧?
“蓉蓉!”
听到这个声音,展蓉身子有些紧绷,眉头微皱,他怎么来了?
见她沉默以对,仿佛一个字都不想跟自己说,温甚祁眼睛一涩。
“孩子……孩子是无辜的。”他蹲下身,哀求道:“求你,别不要他……”
展蓉心尖涌起涩然,面上淡淡一笑。
“我的身体负荷不了,难道你想看我一尸两命?”
温甚祁大震,心跳乱了节拍,四肢百骸都窜过寒气,那四个字,真的太可怕!
展蓉当然是最重要的,他立刻摒弃了留下孩子的念头。
“手术后让我来照顾你……”
“不需要。”
空气中流转着难以忍受的凝滞。
温甚祁这才尝到被在乎的人冷漠相待的滋味。
仅仅一次就让他心痛欲绝,那么曾经他无数次对她冷言冷语,她是怎么忍下来的?
闵娜从医生的办公室出来,看到温甚祁来了,不由狠狠瞪了魏子丰一眼,这个叛徒!
就不该相信他,果然男人还是帮着男人的!
魏子丰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因为心软而提醒了表哥,惹恼了女朋友,自己这牺牲也太大了。
“蓉蓉……”闵娜欲言又止。
展蓉决然开口:“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离婚协议你要是不签,我就去法院诉讼。这个婚,我离定了。”
离婚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