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新技术，两人聊了很久，午饭都是在狄楼的办公室吃的外卖。
为了能够毫无顾忌地交流与研究，王远联系田征给狄楼做了协力者登记——法制社会条条框框比较多，但正是这些看似繁琐的条例保证了人们安宁的生活。
狄楼的研发能力非常强，比王远强得多。
王远并非技术的研发者，而是技术的使用者。在研究的过程中，王远甚至插不上话，只能将自己的心得体会告诉狄楼，以作参考。
于是，差不多到了晚饭的时候，已经被掏空的王远被狄楼轰了出来。
“这就是王叔叔平时喜欢来的店啊……好失望……”祝芊馨嫌弃地看了眼菜单，就把它丢给了赵曦婕。
是的，王远被狄楼轰出去之后决定带两个看家的准高中生出去下馆子，两人一致表示要到王远平时最喜欢的店里吃。
此时，三人就坐在刘悦家的小饭馆里。
死宅没有出来，他最近很少出来，似乎是一直在研究自己的能力。之前帮王远驱散光雾的能力，就是他最近整理出来的成果。
“所以说，不要叫我王叔叔啊……”王远苦笑着说。
赵曦婕虽然仍在翻着菜单，双唇却不自然地抿着，嘴角也微微翘起，显然是强忍着笑意。
注意到这一点的王远更加无奈，手指不由地抵了抵的眉心。
“王叔叔有什么推荐吗？”赵曦婕把菜单递给王远。
“曦婕你怎么也……”王远对自己眉心的摧残越发变本加厉“我一个人的话，一般是点水煮鸡片和宫保鸡丁。”
赵曦婕：“嗯，两个了。”
祝芊馨：“王叔叔请继续。”
‘合着是要我点菜啊……’
“嗯……那就锅包肉和糖醋里脊吧……四个菜差不多了。”
两位女生点点头，王远把正在偷偷观察他们的刘悦叫过来点了餐。
“王叔叔为什么会喜欢来这家店？难道是觊觎女服务员的美色？”没等王远开口，祝芊馨又摆了摆手“不对不对，娟姐那么漂亮，你这家伙怎么会看得上这种普通美女。”
王远干笑一声，没理她。
“姐姐说她也经常来这里吃饭，不过还没带我来过。”赵曦婕也没理她。
“这家店虽然只是寻常的小餐馆，菜色也很普通，但味道可是相当不错的。”
“哦，是吗？”祝芊馨显然不太相信王远的话。她环视整个餐馆，再次露出嫌弃的表情。
“味道怎么样先不说，这个环境……啧啧……”
确实，小店装修只能用简陋来形容。
墙面只是简单的刷了层漆，一点点装饰都没有。房顶的灯也是普通的白炽灯泡，甚至连灯罩都没有。
前台姑且还像点样子，但也有多处掉漆和破损，那副破旧感倒是和饭馆整体风格很搭。
餐厅和后厨只有一门之隔，一扇破旧的普通木门。服务员端菜还要进入后厨，每当这时不仅能够看到忙碌的厨师和摇曳的灶火，还能享受到从后厨飘散出来的淡淡油烟味。
“王叔叔，如果有女生让你带她到你喜欢的餐厅吃饭，千万，千万，千万不要带她到这里来。”祝芊馨板着脸说，带着稚气的瓜子脸却令王远无论如何也严肃不起来。
赵曦婕看了坐在身边的女孩儿一眼，又抿嘴了。
“为什么？”王远努力摆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场。
“那样会使你失去她。”
“赞同。”
“额……原来是因为这个吗……”
于是两位女生满脸震惊，看王远的眼神变得好似在看傻子。
【女生们：王叔叔，你究竟因此失去过多少女孩？】
【王远：你会记得自己至今为止吃过多少块面包吗？】
【事到如今还数的完吗啊哈哈哈哈！】
【……】
死宅一通嘲笑，让王远十分郁闷。
好在两位女生没听到，不然他就更尴尬了。
“王叔叔，你应该多和娟姐聊聊女孩子们的喜好的……”
对此，赵曦婕偷偷撇了撇嘴。
祝芊馨正说着，一名脏兮兮的乞讨者进了餐馆。
他弯着腰，油腻而散乱的长发挡住了他的脸。衣着已经不能用衣衫褴褛来形容了，破破烂烂的衣服只能勉强遮蔽他的身体，厚厚的污垢让人根本无法辨别衣物原本的颜色。索性距离较远，王远几人并没有闻到什么难以忍受的气味。
他手上端着个搪瓷缸，一上一下的晃动着。脖子上还挂了个塑料的二维码卡片，也算是与时俱进了。
他的到来，让王远都皱起了眉。
【噫……还挂着二维码，能用手机提现的人能是这么一副行头？当别人都是傻子啊？】
【你是什么时候产生了他们这种人是靠卖惨赚钱的错觉？】
【……】
乞讨者进了门，一句话也没说，直接往坐着客人的桌子边上凑，正在另一桌记录客人点餐的刘悦连忙拦下了他。
“所以说，这种店是真的不行。”祝芊馨毫不遮掩自己的厌恶。
“我之前倒是也遇到过，不过应该是不会赶着这个时间来才对……”王远小声嘀咕了一句。
另一边，刘悦和那人闲扯了两句，老板就从厨房出来了。
老板个字很高，体态魁梧，五十来岁，已经添了些褶子的脸一板下来颇有威严，寻常小孩子是不敢在他面前胡闹的。
老板就站在那人面前，脸色阴沉挺直的腰板让他格外有威慑力，颇有雄狮的风采。他也没说话，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着乞讨者，乞讨者也没别的动作，低着头，自顾自地上下晃动着已经有了不少钱的搪瓷缸。
最终，老板从兜里掏出几张票子塞到那人的破缸子里，声音有些冷：“别太过分了。”
那人仍是低着头，探了探脑袋，似乎是看清了老板塞给他多少钱，才颤颤悠悠地转过身子往外走。
老板也没回后厨，就这么看着那人。
刘悦等服务员显然是松了一口气，继续招呼客人，给客人赔礼道歉，刘悦也跑回去安抚那桌点餐点到一半的客人。
这家店的客人大多是常客，这种事情多多少少也都见过。虽然在晚饭点碰上这种事心里有些膈应，倒也没把气撒到店家身上。
“遇到这种事，半点食欲都没了。”祝芊馨撇着嘴说“恶心死了。”
赵曦婕眼睛一转，抿着嘴问：“是吗，和捡老鼠尸体比呢？”
祝芊馨脸都绿了。
“说了不要再提这事了！尤其是吃饭的时候！！！”祝芊馨炸毛，将赵曦婕扑倒，两人闹做一团。
不多会儿，四个菜依次上桌，同时端上来的还有三碗米饭和三双筷子，甚至没有塑料包装的消毒餐具。
“那个，你们这里就没有餐具吗，盘子碗杯子什么的？”祝芊馨问刘悦。
“啊，抱歉。我们这儿的客人一般都不需要的……要拿一套吗？”
祝芊馨瞪了王远一眼。
王远又一次苦笑：“拿三套吧。”
王远怀疑，如果检索他苦笑的原因，“王叔叔”和“祝芊馨”两个关键词绝对包揽前两名。
等刘悦走开，祝芊馨噘着嘴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问问……”，却没注意到刘悦回过头俏皮地对着王远眨了眨眼。
赵曦婕也没等刘悦回来，拿起筷子就夹了口锅包肉，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地道。”
又夹了一口，咂摸了下滋味，接着说：“外焦里嫩，糖、醋、酱油味道醇厚，酸甜适中，咸淡适宜。好吃。”
那表情，活脱脱的美食家。
“这么好吃？”祝芊馨半信半疑地夹了一口，放入最终，眼睛也亮了“好吃！”
“怎么样，不错吧？”王远笑着说。
“嗯，好吃。我好像知道王叔叔为什么喜欢这家店了。”
【明明是大小姐脾气，居然这么坦率的承认了？说好的“哼，我平时吃的比这个美味多了”呢？】
【又不是动画，哪来的那么多傲娇……醒醒吧。】
实际上，这家小店的味道虽然不错，但比起靠味道取胜的名店，还是有很大差距的。如果祝芊馨真来上这么一句，也没人能够反驳。
除非你非要和她讲性价比……
几人开始大快朵颐，再顾不上什么环境问题，抱着饭碗吃的不亦乐乎。
嘟噜噜噜噜噜……
“抱歉，电话。”
王远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是田征的电话，起身走出饭店。
“喂？怎么了？”
“王哥，你太NB了，今晚几乎所有流浪汉要饭的全都跑出来了。城管那边本来还抱怨来着，一出门发现一扫一大片。他们今晚要是没出动，明天准要倒霉，现在一个个都在找我道谢呢！”
之前给狄楼办理协力手续的时候，王远就让田征联系城管，希望他们最近几天晚上能严抓一批，没想到第一天就有了收获。虽然也算是意料之中，但能成功料敌先机，王远还是有点小自满的。
“都抓起来了吗？有没有在他们身上发现什么？”
“抓？怎么抓啊，我的王哥。人家没偷没抢没骗，只能算是影响市容，可人家该道歉道歉，该收拾东西收拾东西，该交罚款交罚款，一点不拖沓，哪有理由抓人？”
“这么老实？一个都能抓的都没有？”
“啊！一个都没有。”
“好。我知道了，先挂了。”
挂断电话，王远又皱了眉。
王远觉着最近几天经常有一种“我的头又开始疼了”的错觉。
伸手抚平眉心……对，抚平，才不是忍不住又揉了。
再一抬头，一个佝偻的人影晃晃悠悠地进了小店。看背影就知道，这是一名乞讨者。
“居然又来了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