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充想到白天发生的事情,为了高兴、妲嘉与师父起争执,事后方知是自己错了,心下暗自懊恼。寻思:“师父不在房里,必是去了秘洞。”心念及此,立即下山,快步走向秘洞。将近秘洞,隐约见一条黑影进入,料定是师父,正想叫出‘师父’二字,两条身影随后进入。
唐充见二人身影纤瘦,料定是高兴、妲嘉。心下奇怪:“他们随师父身后入秘洞,怎会有这么巧的?”心念及此,立即纵步过去,不直接入洞,而是在洞外往洞内张望。
秘洞里漆黑,唐充借着皎月射入藤蔓间隙的微亮,勉强可看到模糊的人影。
听得高兴声音兴奋的说——
“他不见了,果然是这么转一下,这么拧一下。”
唐充听至此,蹑步轻声的朝声音来处走去。他对秘洞内的摆设了如指掌,不用灯照,也能料准声音的准确位置。
唐充刚走了两步,听得‘嘣’的一声闷响,像是门之类打开,接着听到脚步快速移动的嗖嗖声,接着又是‘嘣’地一声,感觉门合上了。
唐充走至红烛台盏前,高兴、妲嘉已然不见。
唐充听高兴所说,料定与红烛台盏有关,试着把右边台盏往左一转,再往右一拧,不远处‘嘣’的一声响,唐充听声音和估摸距离,料定是摆放衣柜的位置。衣柜被机括带动移位,露岀一个只容许一人进得的四方洞口来。
唐充见衣柜停下片刻,机括又很快启动复位,赶紧施展怪老头传授的步法,一下纵步,身体一下蹿入洞口,衣柜随及复回原位。
唐充背贴地面蹿入后,站起身来。听得前面有‘悉悉’行走的脚步声,见有一小点亮光晃动,料是有人手上拿着发光之物,跟随亮光走去,缓步而走,不敢离得太近,担心前面之人发觉。
唐充随着微微亮光走了一阵,地势转高,又走了一阵,隐隐见前面之人登阶而上。两条身影走完石阶隐没后,唐充才赶紧靠近石阶。沿阶而上,石阶不算高有八级。唐充登上石阶,前面两条身影已钻出地道。
唐充赶紧跟上,待他出得地道,前面两条身影已不知所踪。回身来看地道岀口,竟然也是柜,不是衣柜,而是内框可活动的书柜。唐充出来后,书柜自行恢复原位,必然是装有机括。
唐充岀得地道,留意自己所处的地方,见四面都是书架。有高有低,架上铺满卷宗和典籍,比之鹿麟房中的书,不知多岀多少来。心里兴奋地绕着书架,走马观灯地走了一遍,发现书架摆放的书与鹿麟让他读的书完全同名,心里纳闷片刻,稍一思忖,即意会了过来。“鹿麟把秘道挖通至此,原来是来抄录书籍之用。怪不得不让我知道,让我知道他是偷书贼,他哪还有面子?”心念至此,师父有‘把柄’落在他手上,心里不由得暗自得意。
唐充想到自己此时此刻就在太乙宫里,越发兴奋。他一直住在太乙宫山边角一隅,太乙宫的钟声道是听得多了,还不曾好好看过太乙宫的雄伟壮观,此来机会难得,岂可错过。
唐充小心踱步至门边,从门缝向外张望,外边很寂静,估计这大晚上的不会有人经过。还是小心翼翼的推开门,走出屋去,回身小心翼翼地把门掩上。正以为轻得神不知鬼不觉,右耳朵忽而感到被扭住,扭得不轻不重,不觉得痛,一时忍住不叫出来。
“宁师弟,你怎么死性不改,趁夜又来‘典阁’偷看书籍?”
一个女子的声音带嗔怒的语调问来。
唐充听女子的话,知道这女子误会他是‘宁师弟’,也知道这是太乙宫的书阁,名‘典阁’,也意会到她的‘宁师弟’是个书痴。
唐充一时间不知作何解释才好,不敢回头,更不敢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还不承认!”
这女子不依不饶,越发嗔怒。
唐充真想说个明白,可却不能说,只是把头点了点。
“让师父知道可不得了,快随我回去!”
这女子说完,放开扭唐充耳朵的手,随及拉上他的手就走。
唐充只好低着头,跟着她走。在朦胧月光下,看到拉着他手的女子的手指纤纤,如白葱玉脂色,细嫩好看。唐充看着这好看的手,晃忽间让他心里产生臆想:‘这手如似娘亲的手,握着他的手,带着他一直往前走。’虽然从没见过娘亲的面,不知长什么模样。但是这温馨画面,时常在梦里出现。此刻此情此景呈现眼前,心里感到温暖且舒适,冲动之下,另一只手忍不住抚了上去。
这女子感觉到了,回头一看,见‘宁师弟’低着头。感觉到他的手还在她手背上轻摩,知是‘宁师弟’有意而为,却不知他为何会如此。
“宁师弟,你……,占师姐便宜。”
唐充听女子这么说来,知她并不着恼,赶紧把手收回。
这女子带着‘宁师弟’一直往前走,走了一小会,放慢脚步。
“陆师哥,他……怎么就看不到呢?”
这女子自言自语,言语中透出烦恼心绪。
唐充听这女子如此说来,误以为是她口中的陆师哥不懂欣赏她的纤纤玉指,心里暗想:“你的手很好看,他看不到,除非他眼瞎。”却不明白这女子另有所指。
这女子继续往前走,唐充始终低着头,任由她牵着手。
“宁师弟,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你也认为他眼里没我?”
唐充摇摇头。
“不是吗?他眼里真的有我?”
这女子听不到‘宁师弟’附和的话,回头见‘宁师弟’摇头,声音里透岀疑虑问来。
“宁师弟,前面不远就是厢房,我有句话,你捎给陆师哥,‘花前月下,竹林深处,心之切切,子时约见。’,你可别忘了!”
唐充点点头。心里却想:“我是唐充,不是你口中的宁师弟,你的话捎不到,可别怪我。”
这女子放开唐充的手,转而朝右边小径走去。
唐充低眼看着一双小脚去远,这才缓缓抬起头来,依然还可看到女子婀娜多姿的背影。
唐充收回视线,转眼四顾,却不知身处太乙宫哪个侧殿厢间的小路上。听女子的话,前面就是厢房,住的地方,可他不能去厢房啊!心中一慌,顿感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这时,一条身影从身侧不远处一闪而过。唐充看其身形,很像师父鹿麟,想给他个惊喜,立时施展步法追去。
前面的人儿几个起落,来到一个殿门前。站在殿门前,毕恭毕敬启禀:“师父,鹿麟请见。”
“进来!”
一个洪亮的声音回应。
唐充隐藏身体于殿侧的石柱后。
石柱高约六尺,柱子偏上方的位置四面开口,安放灯设。柱子相距殿门有四五步。
唐充听了二人简短的对话,知道自己没猜错,一个果然是师父鹿麟,屋里传出的另一个声音似曾相识,很像怪老头的声音。而鹿麟叫他师父,那屋里之人岂不是他的师祖,怪老头怎么可能是师祖呢?
鹿麟推门进入,随手将门轻掩合上。
“徒儿,忽而夜来见为师,难道出什么大事了?”
怪老头的声音急切问来。
“山下蛰伏着许多妖魔,蠢蠢欲动,预备着随时攻上山来。”
鹿麟据所见禀报。
“此事果然棘手!须得提前防范于未然,才是上策。他们难道为他而来!”
怪老头忽而意会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