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类似削了尖顶的金字塔建筑,露在地面上的被用作祭祀台,地下实则是陵墓。
黄小娥走在巨大的地下室里,一排排水晶棺,在明亮的灯火下晶亮生辉,这里只葬历代女皇,从第一代女皇开始,总共56位,这期间还有一千多年没有皇葬入,如果按照她们寿命二十年为一代算,应该也有50多位。黄小娥手指滑过一具具棺,也一个个看,她们在死的那一刻用锁尸蛊锁住身体细胞、细菌,让身体处于静止状态,所以她们依然是一副鲜活的容貌,而且都一模一样,仿佛一个人,只有黄小娥自己知道其中奥秘,母皇与她的关系就像地球与地球之子,地球之子是地球分化的一个细胞,她是母皇复制的一尾细菌,所以一模一样。她虽有人的模样,但与人类有根本上的区分,人类最初奠定身体基础的是动物细胞,所以人类嗜肉,不停地补充动物蛋白维持身体机能,虽然她也能将动、植物细胞溶于一身,但她们最初奠定身体基础的是植物细胞,所以植物细胞占主导地位,也因此,她们身体的致命缺陷就是脚不能接触地气,否则在一分钟之内就会根植大地,迅速成长为一棵树木,再也没有成为人形的可能。还有一个致命缺陷就是她们的寿命只有二十年,她们也不停的食用各类植物补充养分,但植物脱离了土地等于截断了生命之根,脱离土地后就像栽在石头上花,吃下的植物营养如喷洒的叶面肥,能吸收的有限,治标不治本,只能维持二十年。在这期间她们还要不停吸食人血,让动物蛋白保持外面这层人形皮囊时时鲜活。
黄小娥边走边看边在心中计算:自己已经活了十八年,再有两年,自己也要躺在这里,她已经吩咐四大···,不,忘了东西绿家族已经不能作数了,是三大家族,让他们在自己家族内预选一些精壮的年轻男子备用,她要尽快生一个小女皇,也只能抚育两年时间,不过两年足以有能力君临天下。其实选男子只是历代皇的手段,选取来的男子会被囚禁于此,随时供血维持她们的皮囊,直到死亡为止。她们根本不需要男人提供精子,自己完全可以复制一个自己。想到这儿,她自然而然想到历代皇控制智能低下的洛巴特德人的流程,先用忠心蛊控制,但总有个别体质异能者不受忠心蛊所控,或在受控一段时间后,自身免疫系统修复将忠心蛊消灭,为了防止万一,再加一道亲情锁链,会在四家各取一个男子,并分别告诉他们,他家男子就是此次皇的夫婿,就是下一代皇的父亲,谁都不会推翻自家亲人的政权,另外还满足了他们的虚荣心,身为皇族的夫家或父家,会感觉比另外三家高贵尊荣,更加忠心耿耿。为了保守这个秘密,所以才断绝四家私下沟通,又怕防止不了他们私下沟通,分别给他们细胞内植入蛊细菌,这四种细菌蛊相杀,一旦私下靠近五十米之内,气味会激怒细菌蛊,它们会啃噬毁坏所在的人体细胞,人会在顷刻间毙命。刚才外面的四个人之所以能那么近坐在一起,因为有她的气味压制着他们的细菌蛊,一旦离开这里,他们绝不敢相见。其实这一连串的花招,智慧高一等的外界人类,极易看破,也只能困住洛巴特德族这些智能低下的人,植入他们基因和细胞里的蛊细菌,能将他们所有能力激发到极致,所以他们觉得自己比外界人强大,继而产生优越感。第一代先皇曾经尝试将蛊细菌植入外界人体内,但外界人的基因不仅凌乱复杂且善变,自身修复系统又极其强大,细菌蛊植入他们身体,还没来得及繁殖已经被灭掉,所以,二千多年前的第一代皇只能选择洛巴特德人。为了便于利用和管理,将原本一族的洛巴特德人一分为四,赋予他们不同的专长能力,分别负责地质、天象、植物、动物,信息集中到皇的手里,她能从中得知地球之子的生长状况,继而得知成熟时间。
黄小娥又将从陈建哪里拿回来的五套祭祀法器,逐一看一遍,其实这些法器的重点不是金银,金银只是用于固定石头的载体,重点是这些石头,特别是法冠上鸡蛋大的石头,不管它们在人类眼里多么贵重罕见,但它们就是石头,且具备放射功能,五种石质不同,放射的物质也不同,只有她这个皇知道它们的真正用途,所以,这所有的秘密,只有、也只能每一代皇一个人知道。
黄小娥放下法器,眼中闪着异样的兴奋光芒,她已经看过四家收集来的各项信息,地球之子再有三百年便可成熟,不过,要是这一千多年间,除了地球本身给它提供的营养物质外,再一直用生祭给它额外补充营养,它应该早已成熟脱离地球,而今天中午的大祭祀,将弥补这一遗憾,因为此次祭祀人数远远超越以往,一百二十万人的鲜血,足以将它极速催生成熟,所以今天的祭祀极其重要、重大。想到祭祀,就想起三个人头传递给她的信息,主要是最后一次大祭祀的场景,有整个祭祀仪轨和各个时间点上的咒语,其实这些已经在她遗传记忆里,不是重点,重点是一个不属于祭祀流程的信息。她眼神骤然变得阴狠,突然感觉血隐上涌,快步走向地下室的门,她要去找黄树铭。
梅子他们在飞机爆炸的前一刻,集体跳下,梅子还不忘抱上老黑,其实多余,即使他不抱,老黑也会因陀陀跳而跳。
梅子真心佩服洛巴特德族的遗传基因作用,果然如假徐康安---班长所说一样,地球之子引力弱,下落的速度并没有想象中被风剥脸皮的感觉,还能勉强呼吸,可撞击水面时,依然感受到了骨头散落的剧痛感,不过幸好性命无忧。
假徐康安----班长,在任何需要体力的事情上都一副轻松应对的姿态,梅子不奇怪,他奇怪的是徐国梁,那个年迈的老头居然比假徐康安还提前一步上岸,当梅子和陀陀累得像狗一样爬上岸时,他已经在燃起的篝火边烤衣服,害梅子白担心。
而假徐康安现在的感觉极为不舒服,这里的空气氧气充足,令人心肺通透,可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忠心蛊细菌,诱导出他骨髓里残留的忠心蛊,心又在叛与不叛之间游移,所以,他时时要集中意念想着洛巴特德族人的悲哀,让自己心中充满痛恨,借此压制忠心蛊,不至于全面占领他的思想。
此时机器人向徐国梁报告:“位置锁定,右前方62公里。”
梅子爬到篝火边问:“锁定什么?”
徐国梁平静地说:“陈建目前所在位置,在他跳机时,我让机器人在他衣服上射钉一枚发射器。”
陀陀正愁怎么找他主子呢,听徐国梁一说,放心了,心想:主子说这老头贼,果然。
假徐康安冷冷地问:“你的目的不是到达地球之子并研究它吗,现在目的达到了,还找陈建干嘛?”见徐国梁认真地烤着衣服,没有回答的意思,假徐康安声音更加冰冷:“狼子野心。”
“怎么说话呢?”梅子心想:假的就是假的,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他找陈建只有一个原因,找机会给那些被陈建杀害在雾坑的队员报仇,多么高尚的情操,他居然用这个词来形容,可恶!不过幸好爷爷心胸宽大不与计较。用佩服的口气说:“徐爷爷您真是老当益壮,比我还先上岸。”
徐国梁给他一个慈祥的笑:“我这把老骨头早就不行了,是机器人用助推器送我上来的。”
“哦!这个破箱子还有这么多功能?”梅子惊奇又羡慕地看着机器人。
“比你这个傻瓜人类有用。”机器人说。
徐国梁衣服才半干就往身上穿,并一脚踢散火堆,“快走吧。”
“你怎么比我还急?”陀陀不满,他才刚脱下衣服。
梅子认为徐国梁是执着于复仇,配合地站起跟着走,结果一动步,窜出半人高,把他自己吓蒙了,他刚才是爬来的,也没觉得不正常,“怎么回事?”
假徐康安一口不耐烦的语气:“不是说过了吗,地球之子幼小,引力弱,恭喜你不用练也拥有了草上飞的绝世轻功。”
梅子一听,觉得新奇,迫不及待地尝试着跳一下,脚高过陀陀的头,却没法控制身体平稳,摔个狗吃屎,跟他第一次跳蹦床的感觉差不多,叫:“这怎么走路?”
“你慢点,多走几步,找到身体重心就正常了。”假徐康说。
徐国梁在上岸时已经发现引力弱,并且调整身心快速适应了。陀陀尝试着走了几步,看着有点蹒跚学步的味道,但也能快速找到重心适应下来,就连断了一条腿的老黑,用三条腿蹦,都不至于摔倒,可梅子还是左倒右摔。
假徐康安看着累心,“你是不是心长歪了?”
徐国梁已经等不到梅子适应,率先朝陈建所在方向走去,陀陀急忙跟上,但又回头警告假徐康安:“你别想耍什么花招,你体内的月光之舞,无论离我多远,只要我一念咒,你还是生不如死。”
假徐康安冷笑一下跟上,心想:我根本就没打算离开你。
梅子也只得勉勉强强、歪歪倒到跟着走,可他们越走越快,他就得走快,一走快又失去重心窜很高,而且不确定自己落地时是脚着地、头着地、还是五体投地。
月光幽暗,只能看到影影绰绰的植物,他们就在草丛中奔行,真有草上飞的感觉,不知梅子是摔怕了,还是心长正了,反正能和他们一样草上飞了,并且还玩得很嗨。越往前植物越矮,最后干脆没有植物,还感觉温度越来越高。
梅子两脚交替着点地,吸吸鼻子问:“这是什么鬼地方?味儿真呛人。”
假徐康安说:“地球之子,就是小地球,地球上有的一切,地球之子上都有,前面是火山口,是硫磺的味道,这也是去黄小娥那里的必经之路。”
梅子现在对黄小娥一点点恋的意思都没有了,“我们为什么要去找黄小娥那怪物?难道祸···”他看眼前方只顾奔走的徐国梁,降低声音问:“是不是祸水被她抓去了?”
假徐康安困惑地摇摇头,他也不知道徐康安的状况,管道入口的恐鸟一定是他下命令撤退的,说明他知道他们来了,可到现在都没露面,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绝对不是好事。
火山口呈漏斗形,红彤彤的岩浆没有溢出,但能看到在底部翻滚。
已经能够隐约看到前方一片白,梅子知道那是陈建的人,硫磺熏得他有点睁开眼,“好死不死,偏偏落在这鬼地方。”
假徐康安解释道:“他们身着滑翔衣和涡轮鞋,落地前双手只能用来调整身体平衡没空防卫,这里是人和动植物的禁区,在不明环境的状况下,这里至少可以保证在落地前后,自卫能力最弱的时候不被人或动物干掉。”
梅子被硫磺熏得只能觑着眼睛看,看见了站在火山口高高在上的陈建,不知他是为展示自己艺高人胆大,还是想找唯我独尊的感觉,就站在火山口的边缘岩石上,万一不小心往后两步,就可以盖棺定论了。
此时陈建已经脱下头盔,望着下方一排排人,已经清点过人数,一万人还剩一半,在心里再次佩服自己研制出忠心蛊这东西,让这些人失去了死亡的恐惧,只知道效忠,只知道依令行事。
陈建转头看见梅子一行人走近,看到徐国梁还在,有短时间的诧异,问:“陀陀!你给他下蛊啦?”见陀陀摇头,对徐国梁说:“没乘机逃跑,还自己送上门,老年痴呆啦?”
徐国梁不卑不亢地说:“没有我这里的人头信息,你怎么知道祭祀流程,怎么控制洛巴特德人,又何谈当这里的皇?”
陈建知道他心思缜密,看穿他想要人头信息而耍的小伎俩,正常,不过他居然敢主动说出,“你就不怕我获取人头信息后杀了你?”
“信息在我大脑里,你怎么获取?”徐国梁见陈建笑而不答,又说:“怎么?让我皮肉痛?没用,我有一百种方式在你动手前自杀,你什么都得不到。”
陈建放恣大笑,笑痛快后说:“你以为我没办法,不敢杀你?”转脸对假徐康安说:“该你了。”
徐国梁都没来得及看假徐康安要怎样做,已经没了意识,站着睡着,假徐康安一手扶住他身体,一手按在他脑门上,他在陈建话音未落时,就让蛾子在他颈椎大神经上注入了点毒素,瞬间麻痹了他的脑部神经。
梅子对假徐康安又拽又扯,“你狗日的对爷爷干了什么?”
“爷爷允许的。”假徐康安神秘又小声地说。
梅子一愣,心想:难道爷爷也加入了祸水的计划?
假徐康安当然是在糊弄梅子,让他一旁迷糊去,不然不得安生,他此时才知道徐国梁有人头记忆信息,否则早用读心术解读,那三颗人头,是皇使用最后的能力,安排只有东绿家族才有的天香兽给人头提供营养,使用蛊微生物保持细胞、细菌的活跃,代谢出的废物再由天香兽吸取,利用天香兽和蛊微生物给人头做了一套完整的循环系统,所以人头不死,处于休眠状态,黄小娥来自皇族的气味就像强心剂,会刺激人头细胞、细菌瞬间活跃,人头会即刻从休眠中苏醒,黄小娥通过人头头部散发的气味获取他们脑中信息。他也一直渴望知道人头穿越千年,到底要给黄小娥传递什么信息,她皇族很多必要的知识都镌刻在基因里,按部就班地复制给下一代,没必要人头传递,只有一个可能,人头所携带的信息,是意外突发事件,她的母皇来不及往基因里输入,可下一代的皇又必须知道,最有可能,是关于最后一次祭祀和东绿大族长飞脑袋的事,因为自那次后,黄小娥的妈就成了植物人,虽然自己已经看穿洛巴特德人悲惨的命运而彻底背叛,可还是想知道当年三大家到底做了什么让皇愤怒的事,以致被驱逐。只是,人头是死皇提前安排好的,黄小娥只需链接一下,也只有黄小娥可以提取,可这个徐国梁,居然使用现代科技设备提取出人头记忆信息,不是了不起,是神奇,是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