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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1895年 光绪二十一年

1月:

2日,聂士成致电李鸿章,建议:“率精骑千人,直出敌后,往来游击,或截饷道,或焚积聚,多方扰之,令彼首尾兼顾,防不胜防,然后以大军触之,庶可得手也”;李鸿章不纳,谓:“倭防范甚严,恐不易攻,转为所乘”。

聂士成(?—1900),武童出身。1862年人淮军当把总,参加对太平军、捻军之镇压。中法战争中,率军渡海援台,多次击败法军。1900年统武卫前军与义和团共同抗击八国联军,于天津八里台战役中殉国。

10日,裕禄电告聂士成:依克唐阿、长顺、宋庆商定,合兵反攻海城。次日,聂士成率部千余人进逼雪里站,以牵制之。盛军、新奉军、仁字军等,亦派队支援。雪里日军不敢出。此时日军第二军乃木旅团攻陷盖平。

14日,懿旨:刘坤一驻山海关筹划进止;吴大澄率师出关,会同宋庆进剿日寇。

15日,清廷命宋庆、吴大澄帮办东征军务。

23日,命王文韶帮办北洋军务。

上年12月16日,日本大本营命日本联合舰队担任护运任务,派军至山东半岛荣城湾登陆。23日,舰队派舰至荣城湾侦察地形。至本月18日,伊东派第一游击队到登州海岸游弋,并发炮轰击,制造进攻登州假象,掩护日军自荣城湾登陆。19日,日本联合舰队护送第二师团一万五千人由大连湾出发,于20日中午抵达荣成湾,当日登陆,清军不战而逃。21日,日军登陆完毕。第二批于22日登陆,次日登陆完毕,总兵力为三万三千六百人。同日,清廷命李鸿章派北洋舰队截断日本舰队后路,丁汝昌亦表示同意,要求阻击日本海军;但李鸿章则坚持“避战保船”政策,要舰队“不得轻离威海一步,如有违令出战,虽胜亦罪”,等着挨打。伊东亦谓:如丁汝昌派舰阻击日本海军,则不可能安全登陆。

25日,聂部于土门岭伏击雪里来袭日军(日军步骑五百人),令第一军不得越过摩天岭阵地,使其进犯辽阳计划失败。同日(25日)侵犯山东日军大山司令官抵荣城分南北两路向威海卫进犯,先头部队于白马河被清军击退。大山大将所部,辖第二、第六师团。

26日,张荫桓、邵友濂,奉慈禧太后之命,自上海赴日讲和。

31日,抵广岛。日本任命伊藤博文、陆奥宗光为全权代表。

数日后,在广岛举行第一次会晤,日本则否认张、邵为全权代表,拒绝谈判,要奕和李鸿章出面谈判。十几日后张、邵被迫自日本归国。此次张、邵东行,尚有美国前国务卿科士达为顾问助威,亦无济于事。

27日,清军反攻海城。

28日,海城日寇出击,一部沿辽阳大道进犯;第一军第五师团则于凤城、九连城、岫岩出发,攻陷摩天岭,于3月初,向鞍山站进犯。

日军进犯威海。

29日,清军与日寇战于威海南岸,清军失败。

30日,日军经过激烈战斗,占领威海南岸炮台。清军伤亡二千余人,军官战死者五十余人。战场遗尸七百余具。

日寇山县有朋第一军上年12月进攻海城之役,并非日本大本营之意,大本营欲第一军于九连城等地区坚守不动,待春天到来后,再行进攻。但山县因第二军已攻陷旅顺,便独断冒进,下令第三师团进攻析木城、海城。攻陷海城后,处于清军三面包围中,日寇大本营即命第二军攻夺盖平,予以援救。海城地处辽沈门户,海疆咽喉,清廷必欲收复海城。自本年1月17日起清军多次反攻海城,均告失败。本日,由宋庆、吴大澄、依克唐阿、长顺共同商定,四路反攻,刘树元、李光元五个营自二台子进攻晾甲山;徐邦道率拱卫军十营自柳公屯南攻龙潭堡;梁永福率凤字三营自柳公屯东击晾甲山敌人援军;刘树元别派湘军三营进攻八里河、戴家堡。但各军进度不同,日寇首先炮击徐邦道军,湘军副将刘桂云中弹殉国,各军纷纷败退。

2月:

1日,日军第二师团向威海卫西路军进攻。清军孙万材部于双岛河再次重创日军,缴获洋枪四百七十九支,但因寡不敌众,孙部撤往酒馆。孙军撤退后,威海卫城内清军不战而逃。次日,日寇侵占威城。同时分兵进击北邦炮台,北邦炮台已无守军。本日,日寇完全侵占威海南北邦炮台,封锁港日,对威海港内北洋海军完全包围。丁汝昌奉李鸿章之命坚守刘公岛,以待援军。同日,聂士成奉调入关,防卫京畿。

吴大澄出关督师。

3日,日本海军联合舰队全部出动,向刘公岛、日岛炮台以及港内北洋舰队发动猛烈攻击。日本陆军则于南邦各炮台,助海军发动攻击。但日军攻击未达目的,乃决定以鱼雷艇进行夜袭。

4日,夜,月落天暗,日军第二、三鱼雷艇队十艘鱼雷艇,以鱼贯纵阵,自阴山口出发,沿海岸向港内徐航,先向北洋舰队发一鱼雷,双方展开激战。日本鱼雷艇击伤北洋旗舰“定远”。丁汝昌即将“定远”置于刘公岛浅滩作为炮座参战。日寇鱼雷艇被击毁一只,受伤数只。

5日,夜,日本鱼雷艇,复入港内袭击,击沉北洋舰队“来远”威远和一艘炮舰。

7日,日本联合舰队向威海卫守军和港湾北洋舰队发起总攻击。

8日,上午11时,击沉北洋舰队“靖远”号。此时刘公岛炮台中国守军,予以猛烈轰击,击中日本旗舰“松岛”号,其他“桥立干代田吉野秋津洲”也被炮台守军击中,均有官兵死伤。日舰第二、三、四游击队攻击日岛炮台,该炮台三十名水兵亦奋勇还击,港内舰队亦予支援,炮战异常猛烈。清守军最后被迫放弃日岛。此日激战时,清军鱼雷艇管带王平,奉命率鱼雷艇十只出口袭击日舰时,突然率部逃跑,鱼雷艇一部被日舰击毁,一部被俘获,全部丧失。英员泰来、德员瑞乃尔、刘公岛海军医院医生英人克尔克与威海卫水陆营务处候选道牛旭炳、山东候补道严道洪密议投降之事。当日午夜2时,泰、瑞二员又往镇远舰向丁汝昌劝降。丁不为所动,并谓援军将至,以安众心。本日,右翼总兵刘步蟾举枪自杀殉国。

清廷授权李鸿章为头等全权大臣赴日本国议和。月余后李抵马关,日方全权大臣伊藤博文对李曰:与中堂别来十年,中国毫无改变成法,以至于此,深为“抱歉”。

9日,北洋海军弁勇与统领张文宣齐至于汝昌处,营务处管带牛旭炳与各舰管带亦继至,相对哭泣。丁召德员瑞乃尔出舱对众慰抚,但众人喧哗不已;瑞入舱密告丁氏曰:“兵心已变,事势不可为,不若沉船、毁台,徒手降敌较为得计”。丁汝昌思之良久,乃令诸将候令,同时沉船。但诸将怕船沉触怒日寇,拒不沉船。

10日,日舰再次发动攻击。山东巡抚李秉衡军亦走莱州,希望尽绝。而所存舰十余艘,弹药将尽。

12日,丁汝昌写降书,派人送日本舰队司令官伊东。是日晚,丁汝昌自杀。中方史料记载又有不同:丁劝诸将力战冲击重围,或可保存一部舰只,但诸管带不从而散。继而由勇丁水手露刃,逼丁汝昌降敌。丁稍慰之即入舱服毒殉国;镇远管带杨用霖、护军统领张文宣,亦服毒殉国。丁死后,牛旭炳与洋员议定降书以丁名义发出。

丁汝昌(?—1895),字禹廷,安徽省庐江县人,长江水师出身。曾参加镇压捻军之役,因以升任提督。1874年,李鸿章创办海军,丁奉派赴英国购买军舰,回国后,统领北洋海军。

14日,光绪帝见各国使臣于文华殿。

18日,叶志超、龚照玙以贻误战机俱论斩。

13日,上午9时许,“广丙”管带程璧光乘镇边艇悬白旗抵日舰送第二封降书。

14日,清北洋海军与威海日军签订《威海降约》共十一条,规定所有军械、军舰交付日军所有。

17日,北洋海军所余舰艇十一艘及刘公岛各炮台军资,尽为日寇掠去。日寇侵占中国威海卫、刘公岛,北洋舰队全军覆没。以专制政治与腐败之百官而学习西洋科技,必一败涂地而后已。

16日,日寇第一军司令官野津向大本营提出《辽河平原扫荡作战方案》,第一军两师团会师鞍山,进攻牛庄;第二军进攻营口,于3月上旬,占领牛庄、营口。

21日,野津与第二军第一师团长山地元治在汤池会议,决定第一军侵占鞍山后,转攻牛庄。第二军第一师团派一部加强海城防卫,然后与第一军会攻营口。

21日,宋庆与反攻海城同时,进攻大平山,并于午后3时占领之。日寇陷文登、宁海,逼近烟台。

24日,日军第一师团再向大平山进攻。自上午7时至下午5时,激战竞日,双方伤亡均大。清军伤亡三百余人;日寇死伤三百一十三名。清军失陷大平山。

26日,新授东边道张锡銮,率奉军新后营、靖边右营、新中营等三营反攻宽甸,合围猛攻。日寇逃走,清军收复宽甸。

27日,宋庆、吴大澄于晾甲山击败日寇一部。参将刘云桂、守备赵云奇殉国。

同日,赈锦州、宁远灾民。

3月:

本月初,清廷命聂士成总统津沽海H防军;日寇进犯辽阳、长顺,唐仁濂击退之。日寇攻陷牛庄,吴大澄退走;日寇攻袭营口。7日,马玉昆击败日寇于田庄台,8日,再战,失败。10日,日寇攻陷田庄台,吴大澄回奔锦州,宋庆退回双台。中旬。朝廷切责吴大澄,旋解其军务帮办职,命回京师。

亦于本月初,清军收复长甸。日寇继弃香炉沟,退入金厂、长冈。中旬,清军又进攻金厂、长冈。日寇复弃金、长而奔回九连城。瑷河以东已无日寇踪迹。至此,日寇第一军坚守九连城与凤城,不敢出动。但清军亦因损失严重,兵力单薄,后继无人,又恤赏之奖,未及时而至,士气低落,未能乘胜追击,一鼓收复鸭绿江北岸各城。时人为之叹息不已。

2日,日寇第一军第三、五师团会师鞍山站。共一万一千人。次日晨,野津发兵两路,向牛庄进犯。第三师团为右纵队。第五师团为左纵队。

4日,晨,两师团会攻牛庄。进攻前夕,野津特许各队:“自由征集物资”并“尽可能地犒劳士兵”,任其奸淫掳掠。清军守牛庄者,为魏光焘武威军六营共六千人。经过激烈巷战,双方损失均重,魏光焘、李光久战至日落以后,率残部突围而出,牛庄陷落。清军伤亡一千七百余人,并有七百人被俘。日寇伤亡三百八十九人。

7日晨,日寇第一军继向营口发动总攻。营口守军不战而逃,营口陷落。

9日,晨,日寇第一军于辽河东岸排列九十一门大炮,清军亦于辽河西岸(田庄台地区)排列大炮二十余门对阵,并先行开炮轰击日寇,日寇即时回击,双方展开激烈炮战。日寇旋即派部自田庄台上、下游渡过辽河,三面包围田庄台与辽河西岸清军阵地。清军力战不支,宋庆率部于10日晨撤走,田庄台陷落,日军据有辽河一线,阻断辽阳、锦州援路。清廷震动。

13日,晚,李鸿章奉旨由天津登轮,赴日和谈,次日晨起碇,19日抵马关。

24日,李鸿章被日本暴徒击伤面颊。

15日,日寇大本营派混合支队五千人(三个步兵大队、一个炮兵中队和役夫一千五百人)由比志岛义辉联队长率领,在“吉野”、“浪速”等八艘军舰护卫下,自佐世保军港向中国澎湖进犯。

16日,日寇大本营成立征清大总督府,以大本营参谋总长陆军大将小松宫彰仁亲王为总督,制定第二期侵华作战计划。

20日,中、日双方全权大臣于日本马关举行第一次会谈;日寇比志混合支队抵达澎湖岛南端之将军澳,经侦察,决定由澎湖岛东端之里正角登陆。

23日,上午7时,日寇首先向拱北炮台发动攻击。清守军即时还击。于激烈炮战之时,日军步兵于里正角西侧海岸登陆。炮台守军立即轰击。日寇亦由猛烈炮火掩护攻上炮台北面之太武山。但因军火不济,未敢马上自太武山进攻拱北炮台。此时驻马公城之清军周振邦,派人请朱上泮由圆顶半岛来援。朱则拒不出援。周亦未能集中军力消灭太武山之日寇。而日舰则于此时猛击拱北炮台,炮台伤亡惨重。及晚,朱上泮援军始至拱北炮台之北。与敌激战,而太武山之日寇亦来攻击。日舰又自海上发炮应援。朱受伤,率部退走,藏匿民间,周振邦正欲增援,见朱败退,则弃军而逃白沙。马公城守军闻统帅已逃,亦纷纷逃走。圆顶半岛清军被困,于25日投降。

29日,日军占领澎湖诸岛。

本月12日,恭亲王等奏撤海军署。同日,免上元、江宁等处,淮安等卫赋课;赈直隶水灾。

14日,分神机营驻喜峰口。

17日,命湘鄂诸军由魏光焘节制。

27日,洛阳高家纸坊黄河决口。

4月:

17日,李鸿章与日本全权议和大臣伊藤博文、陆奥宗光议订中日和约《马关条约》。条约规定朝鲜为“独立自主国”,脱离与清朝之藩属关系;割台湾、澎湖各岛;让辽南与日本:赔日本军费二万万两,分八次交清;增设内河通商口岸;日本暂时驻军威海等。谈判过程中,李鸿章亦与日本争论,而伊藤博文则对李鸿章曰:此次订约,只有答应与不答应,无可争议。是日晚,伊藤博文向李发最后通牒,如不签约,则继续开战。(上月末,中日双方协议停战二十天。)李鸿章被迫签订《马关条约》。本月22日,各省赴京会试举人即到都察院上章反对《马关条约》之签订,但不得上递,阻格于都察院。

25日,台湾省官民共推代理台湾巡抚唐景崧(实任布政使)为台湾民主国总统。《马关条约》签定前夕,台湾士人丘逢甲首倡台湾自主,并于新竹登台誓众,出示告台湾民众书,议立台湾民主国,开议院,制国旗。及《马关条约》签订后,清廷命唐景崧率兵、民内渡大陆。时,台人议请各国保护,甚而欲抵押与法国,皆未成功。唐景崧令官弁以阴历五月初四日(5月27日)为限,愿内归者听便,欲留台者录用。道府各员和提督杨岐珍均内渡。五月初二日(5月25日),唐景崧接受台湾民主国总统印信。印文曰:“台湾民主之章”。国旗蓝地黄虎,首内向,尾高首下。民主国设各部。

5月29日,日寇由基隆登陆。

6月4日,台北发生内乱,抚署火起。唐景崧微服出走。

6月7日,台北为日寇占领。丘逢甲领导台湾民众继续进行抗日战争。

丘逢甲(1864~1912),字仙根,号沧海,祖籍广东,出生于台湾。1889年中进士,殿试补授工部主事,但辞官回台讲学。台湾割让日本后,即倡议建立台湾民主国,反对日本侵占。

另有台湾苗栗县庠生,甲午战前执教于头份庄。日寇入侵台湾后,即组织义军,杀敌报国,先后于台北、台中、台南各战场领导义军奋勇冲杀。

5月:

2日,天津海河溢漫成灾,王文韶自请罢斥。不许。谕曰:非常之灾,我君臣惟当修省,惕厉,以弭天灾。

同日,青海甘撤回众攻破循化厅,清廷命雷正绾前往“征剿”。

3日,命道员联芳、伍廷芳赴烟台与日本换约(《马关条约》)。

8日,光绪特谕曰:和约成立,廷臣交章议论,谓地不可割,费不可偿,应当废约决战。其言固出于忠愤,而未审朝廷之苦衷。自开战以来,战无一胜,近者形势益迫,日寇北可犯辽、沈,南可犯畿疆(近京地区),沈阳为陵寝重地,京师则宗社攸关。况慈闱颐养二十余年,徒惊藐躬,何堪自问。加以天心示警,海啸成灾,战守更难措手。一和一战,两害兼权,而后幡然定计。其万难情事,言者所未及详,而天下臣民皆当共谅者也。于此将批准定约,前后办理缘由特予宣示。我君臣惟期艰苦一心,痛除积弊。

11日,光绪再谕军机大臣等:和局已成,勿再论奏。

14日,达赖喇嘛受戒毕,朝廷赠予哈达、念珠等物。

19日,赐骆成骧等二百八十二人进士及第、出身、同出身。康有为系二甲第四十六名进士。不久被授予工部预衡司主事。此后他对未呈递之《公车上书》再行斟酌,又写成《上清帝第三书》,提出“富国、养民、教士、练兵”四策,和设议院之事,以及为实现此四策之具体措施:选人才,慎左右,通下情等。关于练兵一事,他主张裁汰绿营兵之老弱,每直省练成一军;寓兵于农,实行民兵制度;振兴满蒙旗兵;派人出国学习机器制造,改善军事装备;各州县设立武备学堂;水陆并练,建立现代化海军,包括南洋、北洋、闽广三支海军。该书一万二千余字,坊间传刻流行,但仍未递上都察院。

27日,文廷式向军机处递上《和约难就,战事尤当预防)一折。当日,军机处即转呈光绪,光绪遂下旨都察院,令进呈各京官、举人之奏折。次日,都察院开始把各省举人及京官条陈,陆续进呈,一日之内,代呈有十五件之多。

本月初,康有为之《公车上书》,由各省举人一千余人签名,后因不少举人屈服于主和派的恫吓而退去签名,此《公车上书》,亦未呈递都察院。

28日,四川成都教案发生。甲午抗日战争失败,成都人民张贴“日人侵占领土,英、美反袖手旁观”揭帖,对英、美助日侵略表示愤慨。是日,成都民众过端午节,举行掷果聚会,英、美教士将掷果幼儿捕入教堂,派去进行交涉之三人,亦被教堂扣押。民众忍无可忍,将英、美教会教堂先后焚毁,并将天主堂内所藏尸首送官查验。继之乐山、屏山、宜宾、雅安、灌且、泸州、闽中、大邑、冕宁、沙津等县,民众亦相应而起,烧毁天主堂四十余处,耶稣堂三十处。清政府为保护洋人,将四川总督刘秉璋革职,各知县亦撤职;更将民众代表朱瑞亭等六人杀害,其他十七人充军。

29日,康氏第三书呈上都察院。

6月3日,都察院将该书上呈光绪帝审阅。光绪令将此书予以抄录,同时上递西太后,并下发军机处封存。此书原稿还有“设议郎”(即议员),开议会议决大政方针之主张,为设议会之初想,上书时康将其删除之。

光绪帝对康有为的第三书与以后胡燏棻之上书等九件,极为重视,并将胡氏奏章排为第一名,康之第三书排为第二名。其他依次排至九名。将此九件奏章抄写多份,于7月份发出谕旨:分寄福建、吉林等省二十余处。此九件奏章作者为:胡燏棻、徐桐、张百熙、陈炽、准良、信格、康有为等。他们的奏折如下:胡燏棻《条陈变法自强事宜》(6月9日)。康有为《上清帝第三书(简称)》(6月3日)。张百熙《急图自强亟陈管见折》(6月29日)。信格《请开办矿务折》(6月29日)。准良《富强之策,铁路为先,请饬廷臣会(议?)举办折》(7月8日)。陈炽条陈一件,未详。徐桐奏三件。以上各折之中心思想,均为“仿照西洋新法,整顿中国旧法”,提倡变法改良,学习西方。

6月:

13日,提督蒋希夷因失澎湖论斩。

16日,光绪帝接见俄国使臣喀希尼、法国使臣施阿兰于文华殿。

17日,因俄、德、法三国强力反对日本割据辽南地区,日本退还辽南地区,但又要清政府增赔兵费三千万两。

19日,甘肃省回民起事抗官,河州回民闵伏英、马永琳相继揭竿而起,攻陷汉民堡寨数十座,继攻狄道、河州城。西宁回民韩文秀、刘四伏、大通回民包良等,各拥众数万,四出焚掠,其他各地亦予响应。清固源提督雷正绾、河州镇总兵汤彦和,先与各回相约和议,复乘机攻袭之,但失败。雷正绾被围于河州。

20日,法国以干涉还辽“有功”中国,逼迫清政府于是日签订《续议界约专条附章》和《续议商务专约附章》。通过《续议界约》法国将云南境内猛乌、乌德、化邦、哈当贺、联盟、猛地划归法属越南。《续议商约》增开广西龙州、云南蒙自、思茅等四处为商埠。前三处可派设领事,四口岸税率照海关税率减少五分之二。越南已有和将修之铁路,可以接到中国境内。

26日,清廷命直隶提督聂士成统领淮军驻津沽地区,江西布政使魏光焘,统领浙军驻山海关,四川提督宋庆统领毅军驻锦州,俱听从北洋大臣调度。

30日,康有为上第四书,提出“设立议院以通下情”主张,但未能呈上,自此康有为转向上层运动,靠拢帝党人物。

康有为(1858~1927),名祖诒,字广厦,号长素,广东省南海县人。1895年,李鸿章在日本议立《马关条约》,丧权辱国尤甚,激起国人义愤,康联合赴京会试举人千余人,联名上书,要求拒签《马关条约》,迁都抗战,维新变法。并在京组织强学会,编印《中外纪闻》,旋设强学分会于上海。后在京成立保国会,得翁同龢、文廷式等支持。参预光绪百日维新运动,起草变法诏令,为保守派所深忌。西太后镇压维新运动,康逃亡日本。后组织保皇会,反对孙中山民主革命。1917年,策动张勋复辟,失败。著有《新学伪经考》、《大同书》等书。

本月(6月),日本占领台湾,台湾义军反抗日军,发生了新竹争夺战。此后数月之久,一系列战斗爆发,计有7月份义军反攻新竹战、三角涌义军反扫荡战,8月份笔尖山、苗栗之战、大甲溪黑旗军反击战、八卦山争夺战、反攻彰化战,10月份嘉义抗日地雷战、刘永福黑旗军台南保卫战。

本月,赈湖南、奉天等地灾区。

7月:

5日,朝廷命中外大臣保荐人才。

10日,给予惠潮嘉道裕庚四品京堂,令充出使日本大臣。

12日,侵台日寇自台北出发,向台湾南部进犯。至22日,对三角涌地区民众,进行肆无忌惮之大屠杀。日寇于本年5月29日,登陆台湾省起,台湾民众即奋起反抗。本日,日寇第三联队第二大队奉令经三角涌、龙谭波等地南犯。

17日,台湾民众包围日寇八百余人,打死日寇200余人,打伤日寇80余人。台湾民众死伤更众,死者800余人,伤者150余人。日寇遭此重创,以强盗之心理,对三角涌地区民众,展开疯狂大屠杀。

22日,日寇纠集各兵种一万五千余人进犯三角涌、大料崧地区,对此地进行烧光、杀光、抢光之,“三光政策”。有五千余名男女老幼被杀,数万间民房被烧,客家居民被杀者,不可胜计。与此同时,日寇又在西螺、大林、台南进行同样之大屠杀,实行“焦土政策”,亦即“三光政策”,日寇所到之处,即化为一片废墟。日本军队之残忍,比之野兽尚过万倍。

19日,光绪谕曰:近来中外臣工,条陈时务,如修铁路、铸钞币、造机器、开矿产、折南漕、灭兵额、创邮政、练陆军、整海军、立学堂等,大抵以筹饷练兵为急务,以恤商惠工为本源。皆应及时兴举。至于整顿厘金严戢关税,稽察荒田,汰除冗员,皆于国计民生,多所裨补。直省疆吏,应各就情势,筹酌办法,限一月内奏闻。

本月,新疆地震。赈热河饥民。

8月:

6日,罢徐用仪军机大臣职;以麟书为武英殿大学士,昆冈以礼部尚书协办大学士;命钱应溥为军机大臣;翁同铄、李鸿藻兼总理各国事务衙门行走。

17日,康有为、陈炽创办《中外纪闻》报,宣传维新变法思想。该报由梁启超经理之,每日发报三千份左右。旋谣言纷起,送报者至各家门口,辄被怒目而视,送报人虽有重赏,亦不肯再送。

25日,沁河决口。

26日,黄河决口河南省荥泽。

28日,诏李鸿章入阁办事,授王文韶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以崧番为云贵总督。

30日,黄河决口于山东省寿张、齐东。

本月,命闽广督、抚,派员赴南洋各岛及旧金山等处,招徕华侨商家,承办各省船械、机器等局;康有为于北京成立强学会。康并写强学会序文,痛陈亡国之祸迫在眉睫与改革之必要。读之者泪下,然为顽固派所不容,旋被查封。强学会书局改为官书局。

赈四川商州、陕西清涧等处水灾、雹灾。

9月:

11日,色楞库尔地震。江西巡抚德馨以贪婪荒纵革职。

12日,因回众猖獗,夺总兵汤彦和职;杨昌浚、雷正绾一并夺职留任。

17日,已革提督黄仕林以贻误战机论斩。

29日,四川总督刘秉璋,因不能保护教堂革职,永不叙用(成都教案事)。

本月,广东福建地震,京师流行疫病。

赈青海、广西等地水灾。

10月:

2日,北洋大学于天津创办,是为中国第一所大学。

6日,命工部郎中庆常,以五品京堂充出使法国大臣。

17日,康有为于本日出京。后经天津于11月抵南京,游说张之洞,经张支持在上海成立强学分会,并制定章程,中心工作是译印图书,刊布报纸,广藏图书,开博物院。

27日,孙中山领导乙未起义,因事泄失败。陆皓东、朱贵、邱泗、程光奎、程耀辰等就义。陆皓东(1868~1895),原名中桂,字献香,广东香山县人。1895年与孙中山共同组建香港兴中会机关,于准备武装起义时,为叛徒出卖被捕,与朱贵、邱泗等一同被害。孙中山,以孙文之名,开始为清廷注意。清廷并特发谕旨严缉之。

12月7日,广东清当局发布通缉令,悬赏缉捕:“孙文,即逸仙,香山县东乡翠微人,额角不宽,年约二十九岁,花红银一千两(赏金)”。清廷命魏光焘统军赴甘肃增援平“回乱”军事。

11月:

1日,光绪帝于文华殿接见英国使臣欧格讷。

12日,命宗人府府丞吴廷芬兼总理各国事务衙门行走。

15日,后藏班禅额尔德尼来京师谒陵,进方物。广东揭阳、潮阳地震。

20日,罢杨昌浚陕甘总督职,令其回籍,以新疆巡抚陶模代理陕甘总督,酌带旗营入关,镇压回变,使甘回不得偷渡漠北。

30日,李鸿章与日本公使互换归辽条约。

本月,清廷赈甘肃、湖南灾区。

12月:

3日,长麟、汪明銮因触怒西太后被罢官。长麟于上年召对时曰:帝名为亲政,实则受制于太后,请帝独揽大权。太后于穆宗,则为生母,于帝则为先帝之遗妾,天子不当以妾为母。汪明銮在旁,以其言为然。此语旋为西太后知,太后大怒,光绪不得已,于本日降旨革其职,永不叙用。

4日,康有为创办《强学报》,宣传变法自强。但因该报用孔子生辰纪年,不久被张之洞查封。之后康有为又创办《时务报》,由梁启超主笔。汪康年为经理,宣传变法维新思想。自此国内风气为之一变。各省会社纷起,计有二十四学会、十九所新学堂;民间报馆八所,以湖南最多,广东次之。维新运动遍及全国。

5日,沙俄侵华之《华俄道胜银行章程》订立。该银行由法国霍丁格尔银行、里昂信托银行、巴黎荷兰银行、国家贴现银行和俄国之彼得堡国际商业银行共同组成。其章程于本日在巴黎俄国大使馆中,由法、俄双方代表议定,并未征求清政府意见。其目标是金融侵华,主要内容如下:

(一)取得在全中国范围内建筑铁路和敷设电线之让与权益及经商货运权益。

(二)经中国政府许可,可铸造货币,发行两、元、镑及有关货币兑换券。

(三)在中国办理租税赋课缴纳业务,支付中国政府公债利息。形同中国国家银行,用以控制中国金融。

中国政府1896年入股库平银五百万两,折合756.2万卢布;法国入股375万卢布;俄国入股225万卢布,该行原定资金为600万卢布。清政府股金虽超过俄、法任何一国很多,亦超过原定该行总资金,却完全没有发言权,银行由俄、法二国控制,中国连一个董事也未能派往,完全是中国白出钱,供俄法二国办银行,并用以吸取中国人民的血汗。

6日,命胡燏督办津芦铁路;董福祥击败回众,河州解围,循化、河州、狄道三处肃清,杀回首闵伏英、马古禄、马永琳等;董福祥受清廷嘉奖,并由部议叙,旋调任甘肃提督,仍总统甘军;原提督李培荣以西宁失利革职。

8日,清政府组设新建陆军,命袁世凯督练之。

袁世凯自朝鲜归来,条陈十事,廷议取其一事,即编练新建陆军。由荣禄推荐,以袁世凯于天津小站接统胡燏棻之定武军,以西法编练之。于12月8日正式编练新建陆军,袁世凯负责督练;并设立督练营务处,为新军督练机构。先凑足七千人,以后逐步扩充;仿德制编组。全军设总统一员(统领全军)、总参谋官一员、一、二等参谋官各二员、炮队协领官一员、工程队参领官一员。步队每营设管带官一员、督队官一员、队官四员。此外还有军需长、军医长、书记长等,下辖医生、司书以及军乐队。自总统至司书生,均支给薪水;目、兵、匠、夫,均支饷银,至1901年,光绪二十七年,袁任直隶总督,奏定《营制饷章》,先练二镇,每镇(师)万余人,镇设统制官一员;镇下为协(旅),设协统二员;协下为标(团),设标统二员;标下为营,营设管带一员。以后陆续增设各镇新军。首先编成京畿六镇,继之编成各镇驻扎各省,至清末共编成二十六镇,完全以新军取代八旗兵、绿营兵、湘军、淮军、防军、练军等旧军队。新军中加入了一大批军事留学生,作为中下级军官,士兵也有部分知识青年,成为同盟会从中发展会员之基础。

此新军与以前之绿营兵、八旗兵、湘军、淮军在军制与装备上根本不同。

满族以八旗兵入主中原。八旗兵,是满洲特有兵制,即兵民合一制,但入关之后二三十年间,已经因养尊处优,而失去战斗力,代之以明朝遗留之绿营兵。八旗兵自清初十三万余人至清末为二十万人,皆为吃饷之兵。绿营兵,总计清初有六十六万余人,为清政府之主力军;营制为明制。至同治、光绪间,绿营兵大约尚有四十六万二千三百余人。但兵饷已经很少,多以小买卖补救生活,政府亦逐年裁减。

绿营之外,又有募军,系招募组编成军,专供征战将帅调用作战,事平则解散。太平天国起义后,各省练乡勇自保,独有曾国藩湘勇、李鸿章淮勇,编成军队,出省作战,攻击太平军。太平天国失败后,湘、淮军(勇营)仍留防各地,或驻守河防,称之为“防军”。同治四年(1865年),直隶选练绿营兵六军,称之为练军,其制与湘淮军同。因而各省又编组练军驻防,总计有三十六万人。防军、练军和绿营兵合计,共有八十余万人,饷银共三千余万两。

24日,山东省赵家口黄河决口处合龙。

28日,以湖北布政使王之春,充任俄皇加冕贺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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