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很快如约而至,橘子跟着徐阮阮一起报了学校里有名的老先生创立的书法班,从基础班开始学起。不同于徐阮阮,橘子好似没有写书法的天赋,毕竟读的是英语师范专业,三笔:粉笔,毛笔硬笔的掌握尤其重要。
第一天早上,橘子和徐阮阮到得特别早。她们找了第一排的座位,这是最方便学习的地方。陈老先生果然如传闻般,是一个第一眼就让人看出从事艺术的文人,散发着儒雅与活力。他炯炯有神的眼神仿佛能洞悉世间万物,显得睿智阅历深厚。他开了两个班,一个由他夫人照看。陈女士优雅知性,温柔气质非凡。开课期间,经常能看到陈老夫妇探讨,既有举案齐眉的夫妻情谊,又有相互扶持的朋友义气。他们两个站在一起,美成一幅画,好似岁月悠扬,有你便觉人间值得。
“铃铃铃......。”随着一阵净脆的声音,报书法班的同学各就各位,像蜜蜂回到各自的蜂巢一般,整齐而规律。
突然走进两个打扮时髦,浓妆艳抹的女学生,与课堂塑造的高雅宁静气息格格不入。仔细一看,原来是旻莎和她的朋友。露肚脐的短窄上衣,艳红色的皮质短裙,修长的磨砂长靴把旻莎修饰得更加凹凸有致,身材曼妙。她的朋友,陆新琪,走的是“下衣失踪”系列,着一件宽松得夸张的中短款面包服,有着和旻莎同款的妆容,一看就是资深美妆美女。她们一出场就吸引了全场人的目光。
旻莎一进门就看见了橘子,傲慢地朝橘子翻了一个白眼,带着不屑和厌恶。
“橘子,那个红皮裙刚刚竟然瞪我了,还以为自己多美,令人作呕。”徐阮阮生气地撅着嘴,橘子默不作答。
一开始她们学的是最简单的写横和写竖,但橘子一动手,比就像失控了一般,写出来倒像是一条条蠕动的毛毛虫。老先生把写的好的投影,毫不意外徐阮阮的作品被当作范本。小丫头高兴得一直摆弄她的手指,好似得到了糖果的小孩。而不出意外的,旻莎的作品也得到陈老先生的认可。旻莎更加受到了大家的关注。
在上课的几天,橘子的进步很大,她学得很开心,除了每次和旻莎不小心的眼神接触外。旻莎一贯不是省油的灯,她在外人面前假装谦虚低调,很会逢迎周围人。看来,高中的经历让她一改外露的魔头形象,相反地,她伪装得更加柔善。这让了解她为人的橘子感到更加可怕。反正两个人不在同一个校区,对比起以前的同宿舍,只要橘子避免跟她碰面,橘子就安全多了。旻莎还是会趁教室基本没人的时候嘲讽橘子是个幼时没条件学书法,现在却厚脸皮跻身书法高手的土狗。但人一来,她就假装坐在教室里勤加练习,有人夸她写得好,她会假装自己根本比不上对方这种互捧的话语。
最后一天是书法展,学员都要展示自己的作品。基础较差的橘子熬夜写书法,地上的弃纸一团一团的,都是从哪个角度看都入不了橘子眼的作品。徐阮阮的梦话一片模糊,这个丫头估计又在梦里和军协师兄相遇了。
第二天,橘子强忍困意,跟着徐阮阮翻山越岭地跨区上课。带着不是很满意但相对看得入眼的书法作品,橘子有一点紧张和不安。腊月的风刺骨而决绝,把人的活力与热情牢牢凝固。徐阮阮一边埋怨上课路途遥远,早课设置过早,一边又为即将结班而庆幸。
很快,一对冻得脸色发白的可怜姐妹花抵达教室。大家陆续把作品带到走廊准备展览,唯独橘子在教室守着徐阮阮的作品。突然,旻莎进来教室了,她冷眼地瞥了橘子的作品,似乎是蔑视。
紧接着,她拿起桌上的墨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橘子。这个眼神就是橘子恶梦里时常关顾的令人不寒而栗的东西,是高二晚自修在暗淡的女生厕所只有橘子和旻莎时,旻莎充满邪恶和恨意的眼神。她做了一个反手动作,黑得发亮的墨水如倾泄的瀑布般直接淋在她的好朋友的作品上。然后,她快速离开教室,橘子这才反应过来情况不妙。
不到15秒的功夫,旻莎的朋友陆新琪怒气冲冲地冲进教室,看到自己的作品被毁的瞬间,她睁大瞳孔,歇斯底里地质问橘子:“是不是你干的?”
“不是我.......。”橘子被突如其来所发生的一切吓到。
“不是你又是谁,我亲眼看到是你泼墨。好你个王安橘,嫉妒你也不能这样吧。这可是新琪写了好几天的?”旻莎在一旁添油加醋。
“王安橘,你的为人早在我们开班前,旻莎就跟我讲了。没想到你既然如此嚣张,竟然欺负到我头上来。”说完,陆新琪把橘子的作品撕成碎片,还把橘子桌子上的墨水往橘子洁白的羽绒服身上泼。橘子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下一身狼狈,不争气的眼泪在橘子跑出教室的瞬间夺眶而出。徐阮阮一脸惊讶,完全没反应发生了什么,学员都在议论纷纷,旻莎奸计得逞,在心底里乐开了花。但是她还假装安抚陆新琪。
橘子觉得丢脸极了,没想到旻莎上了大学还是阴魂不散。豆大的泪珠抑制不住地纷纷跑出来,唯恐落后。
“同学,你的书包链没拉。”
橘子没转过头,因为她的脸满是泪痕,衣服上都是墨迹,十分落魄又滑稽。这时候橘子已经顾不上书包链没拉这种小事了。
“谢谢。”橘子道谢完继续前进。橘子心情不好就会想要跑步,刚好羽绒服弄脏了,跑个步暖暖身体也好。
因为是寒冬,室外气温7.8摄氏度,这在广东的东南部已经是非常的寒冷。外界常说的南方的寒风是渗入骨髓般的一点也没错。操场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人在锻炼,刚好橘子这身狼狈,也不适宜人多的地方。
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映入眼帘。是余楠!橘子倒吸一口气,怎么又偏偏遇到熟人了。她赶紧把书包抱在怀里挡住一大片墨迹。两个人正面交锋,橘子客客气气地打了招呼,好像在他面前橘子就会立马变得十分乖巧,不敢耍花样。这跟汐贝在余楠面前的表现一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