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金水依旧跪在地上,他垂下头,杨忠无法看清他的神情,杨忠对着杨衍生使了使眼色,杨衍生便对着秦金水说到:“秦管家,你先起来回话。”
秦金水:“是,谢杨帅,谢少将军。”秦金水慢慢站立起来,大概是跪多了会儿,他站起来时脚步的麻木感让他差点再次倒下去,幸好他眼疾手快扶了一旁的座椅,借着座椅的助力才得行站稳。
“秦管家,还是坐下吧!”
杨忠看到秦金水这般样子,吩咐他先坐下。秦金水:“谢大帅。”
秦金水坐下后,杨衍生继续说到:“秦管家,现在可以跟咱们说一说王妃是怎么交代你的了吧?”
秦金水刚才故意借着腿麻拖延了一会儿时间,他刚刚在脑子里正回想着林勇的话,林勇在他出林府时曾交代他如何应对杨忠和杨衍生。秦金水吸了一口气,慢慢答到:“回将军,陛下在咱们王爷被关押入天牢的当日就派大理寺严查此案,可是连着几日,大理寺都未对此案的调查有新的进展,而王妃也被困王府,见王爷不得,她一人立于荣王府,切断了所有与外界的消息,王妃在府中担忧若是五日之期一到,大理寺还未查到真相,那便是坐实了王爷的巫蛊之罪,那罪可是会牵连亲族的啊!”
“大理寺调查此案?本帅可是素知大理寺查验严谨,调查所得一定是严加保密,除非陛下过问,否则在未到限期之前都是严厉封锁的,王妃在建康的时间不短了,这点她会不知?”
杨忠从秦金水的回答里觉出有蹊跷。秦金水立刻解释到:“大帅说的是,我想王妃之所以这样,恐怕是担心大理寺被宫中谁人所控吧?”
“宫中之人?秦管家你就只是荣王府的一介管家,你知道的事儿还不少嘛!连宫中之事都知道?”杨宁在一旁听闻秦金水的解释后,觉得很是牵强,所说种种好像就是为了让他们相信这就是长姐之意。
秦金水现在被杨宁所疑,果然杨家的人都不好糊弄,秦金水不敢在胡乱解释,他想起林勇的嘱咐,若是杨家有疑,便告诉杨家荣王妃此刻的孤立无援。“大帅,少将军,三小姐,我知道你们对于我的到来很疑惑,但是奴才敢和你们保证,奴才真的是王妃派来的。不然你们想想,王府被围,若没有王妃襄助,我怎么能顺利到南境?王妃素日是识大体,可是如今陷于危局之中,王爷又不在身边,宫中忌惮荣王府的是大有人在,王妃过得艰难啊,王妃能够依仗的就只有大帅和少将军了啊!”
“难道王爷不在王府,王妃受人欺凌了?”秦金水的话中都有意无意地暗示着荣王妃所处王府的无奈和隐忍,处处受限,处处让人担忧。毕竟血浓于水,杨衍生听着秦金水的话,竟生出了担忧。
“少将军,王爷此刻还未被定罪,荣王府倒也是安全,可再过两日,就不知道王妃是何处境了?”
杨衍生慢慢握紧拳头,秦金水瞧出杨衍生的不安和躁动。“若是有人敢胡乱栽赃,我杨家定不会坐视不理。”
“衍生,此事陛下尚未定夺,你我皆为陛下的臣子,应当相信陛下必会秉公办理。”杨忠见杨衍生有些口无遮拦,如今议事厅中还有秦金水这个外人在,要是被他随意乱传,必对杨家和荣王府不利。
“是,父帅。”杨衍生经杨忠提醒,这才将刚刚紧握的手松开。
“秦管家,你刚才说了许多,你一再强调自己就是长姐派来的,可是我们既没有收到长姐的信函,对你也只是一面之缘,你此行而来,可有长姐的信物为证?”
秦金水的直觉果然没错,整个杨府之中,杨宁应是最心细之人,杨忠和杨衍生都是心怀家国大事的将帅,但也最容易忽略官场宫斗的细枝末节。杨宁如今索要信物,秦金水在启程到南疆之前也一直担忧若是问及此物,他该如何应答,幸好林勇早有准备。“三小姐,奴才没有信物。”
“没有信物?这等大事我长姐就这么信任你,万一所托非人呢?”
秦金水没有慌张,他耐着性子说到:“三小姐,正是因为王妃信任奴才,才没有给予信物,你想想看,这等大事稍有不慎便会累及亲族,若是奴才手中握有信物,被人不幸抓住,那岂非是实证,到时更是有嘴说不清啊!”
“秦管家这话倒是答得好!”虽然秦金水的应答是合情理,可是杨宁始终觉得他的话中没有几分实话,对他毫无一点信任。
整个议事厅中,杨忠,杨衍生,杨宁都各自在心里想着荣王府之事,秦金水看到一屋子的沉默,他也不敢再作声。
时辰一个过了一个,快到傍晚之时,秦金水实在是坐不住了,他起身对着杨忠行礼到:“大帅,奴才如今信也送到了,此刻奴才也该回建康了,无论王府两日之后会发生什么,奴才都和王王爷,王妃一同守在王府之中,若是王府真有不测,还请杨帅和少将军早做筹谋。”
杨忠没有许诺什么,他只是望向厅外,却也近黄昏。“如此咱们也就不留秦管家了,夜晚上路,万事小心。”
“是,大帅。”秦金水被南海十二骥带出议事厅后,杨衍生问到杨忠:“父帅,为何放走他,万一他被抓,那长姐私自放他出来向咱们求助不就被人知道了吗?”
“哥哥,你太相信他了,秦管家这个人的话不可多信,王爷和长姐为人谨慎,在陛下没有定罪之前,他们决计不会让咱们有任何轻举妄动的,刚才那秦管家,句句都在暗示我们,让我们早做打算,做什么打算啊?难不成让咱们在南疆拥兵自重,威胁陛下放了荣王?”
杨忠很是赞同杨宁的话:“你妹妹说的不错,此时我们决不能轻举妄动,一切都要等待建康的消息。”
杨衍生见杨忠和杨宁如此沉得住气,但他可不行。“爹,妹妹,你们说的都有理,可万一,我是说万一真的是长姐孤立无援呢?她如今一人立于王府,人人都看着他,那建康有多少人嫉妒她,有多少人想看着她从高处摔下。她在荣王府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的,我不管这么多,要是长姐真的有危险,我定要去建康找陛下讨个说法。”
杨衍生是武将,天生就直来直往,他虽然对秦金水的话也有疑惑,但是荣王府的处境应该不假,身为弟弟他自然担忧长姐。
“衍生,如今荣王府是否真的如秦管家所言我们都不能肯定,他一个之词,你怎能如此激动?”
杨忠教训起杨衍生,斥责他太鲁莽。
而杨衍生与杨忠在荣王府之事上站立的立场不同,他不想与杨忠再争辩,他稍微平复了自己的情绪,而后对杨忠说到:“爹,军营之中我还有事儿未处理,今夜我就待在军营了。”
杨衍生拜别了父帅,直奔军营而去,如今杨府之中,只有杨宁陪着杨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