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幕降临时,桑宜好像知道,这里的月亮比那边山里更圆,越大,越好看。
明月之下。
是寒雾缭绕的雾海,鬼斧神工的一座座神山冲出雾海,就像是一柄柄落下的神剑。
有人说,那些山峰就是一柄柄神剑。
它们自天外坠落。
被雾海缠住,难以脱神。
时光蹉跎了它们。
划为宗主阁的保护阵。
宗主阁建立在雾海之上,是青灯老祖与老白利用通天之卷强行打开十四日。
只要宗主阁还在。
青灯门就在。
桑宜没有说,自己只不过因为中暑,机缘巧合下被选中为青灯门宗主。
实在戏剧化。
“过了今晚,我就是宗主了。”
一宗之主,在小说里面,有着通天的本领,一个响指,排山倒海,一个眼神,血海尸山。
但.....
“我不行的呀。”
奈何不信,这没有办法。
十五年之前,自己只是地球上的一个普通医学生,实习期结束后,便会留下来工作,化身救死扶伤,与病魔作生死搏斗的医生,奈何命运在自己的经历上划重了一笔。
一次意外落水。
来到了这个世界。
一个修行世界。
东方曜说。
云莫青灯门,清河孤剑峰,江凌清音宫,琅琊旋舞宗,洛阳杀影教,在这个世界是修行五霸主。
但青灯门一直是最强的。
青灯门弟子也是最出色的。
桑宜花了十五年的时间了解这个世界,在一月前突然成为了宗主。
还是那两个字。
太“戏剧”了。
“外面有人吗?”
桑宜盘腿坐在床上,冲门外问道,门外当然有人,这里是宗主阁,青灯门最重要的地方。
驻守弟子答道:“宗主有何吩咐。”
“你可以进来吧?”
“宗主,阁内被三师兄下了结界,弟子修为不及,进来不得,宗主有何吩咐。”
桑宜想了一下,觉得还是得问清楚。
“把东方叫来吧。”
“现在吗?”门外的驻守弟子有的惊讶。
桑宜疑惑语气道:“不可以吗?”
“可以的。”
透过窗子,桑宜继续看着夜幕中的那轮明月,雾海翻涌,宗主阁像极了一夜孤舟,一阵荡气回肠的钟声敲起,以法术裹入钟声中,桑宜知道,马上那个人就要过来了。
果不其然。
远处的雾海。
黑色的山峰处。
一道剑光拖着光尾,以最快的速度落入宗主阁之外。
声音响起。
“弟子东方曜”
桑宜有气无力的说道:“进来吧。”
门被打开。
淡蓝色大袖,剑眉,寒剑。
见过东方曜,首先看见的便是他那最标志性的三样,尤其是剑眉
最为显眼。
“请宗主吩咐。”
桑宜趴在床边,因为地处的原因,雾海之上的风格外的大,格外的冷。
吹动桑宜的黑发。
甚至吹开了她肩膀的衣服。
光滑白皙的皮肤猛的刺激了东方曜的眼球,虽实力强大,但不经人事。
他别开目光。
桑宜自然注意到了他的这一举动,不由失笑。
“差劲。”
这是对东方曜的评价。
东方曜并未作出什么反应,他知道桑宜为什么会如此说。
自己失态了。
是很差劲。
“明日我该如何做?”桑宜问道:“或者说,我当如何当这个宗主?”
东方曜问道:“你考虑好了?”
桑宜苦笑,摇摇头,像个否定回答,却又说道:“你们都强人所难了,给我考虑的机会吗?”
东方曜对此有些无语。
寻常人对于青灯门是向往与恐惧。
为何你就如何不感兴趣?
“青灯门的宗主不是你想象中的那般,所以大可不必如何之多的顾忌。”
桑宜看向他,东方曜也看向她。
但他的目光倾向于桑宜那光滑白皙,未被衣着覆盖的肩膀,配合着夜风,明月白辉撒在她的脸上,鬓角青丝拂起,格外风情。
美丽吞没他的眼球。
那双剑眉,也吸引着桑宜的注意。
只有两个字。
好看。
“清河孤剑峰,江凌清音宫,琅琊旋舞宗,洛阳杀影教”桑宜说道:“都是一等一的大宗门,高手如林,我怎可不顾及。”
“你们一味强迫我成为宗主,可曾想过这些顾忌?”
桑宜问道。
但这些对于强大的青灯门来说,都是不足为惧的。
东方曜的回答也是如此。
“他们不足为惧。”
东方曜说道:“青灯四剑,甚至整个青灯门弟子都有信心,保证明日的继位大典顺利进行。”
雾海内山过明亮的闪电。
桑宜皱眉。
“时间过的真快呀,过了今晚,我就是宗主了”
桑宜说道:“我不知道你们那位老祖宗为何会选我,或许我真的有什么过人之处是我不曾知道的。”
“但你们有没有想过,即使明日的大典顺利进行,但嘲笑与白眼依然会有很多,只不过掩埋得很深。”
“因为你们强大。”
“但宗主是个凡人。”
桑宜说道:“我只是个凡人。”
东方曜说道:“青灯门从上至下都是从凡人而来。”
“我们相信老祖宗的选择,您或许真的有过人之处未被发现。”
桑宜拉好衣服,是因为看见,东方曜的眼神不是对着她的,而是看着自己的肩膀。
这一拉,东方曜知道。
自己彻底失态了。
“所以我,我被选中时,你们都是不接受的,但是反抗不了,所以只能顺从。”
“嘲笑与白眼你们也只能接受。”
桑宜再一次苦笑道:“是啊,有太多我们反抗不了的事情,到最后只有接受的。”
东方曜沉默了。
是的,桑宜说的很对。
当初老白女选择之时,感应落到了香城地界的大山里,选择了一个凡人,当时的他们是非常不接受的,但又没有办法反抗的。
日子越来越近。
青灯门弟子选择接受。
桑宜也是从一开始的极力反抗,大打大闹,到现在的小吵小闹,麻木接受。
麻木了一个念头。
既然无法反抗,那就只有接受。
“宗主我可以当,但我不知道能当成什么样,宗主会受到怎么样的嘲笑与白眼,受天下人怎么样的说辞,我也不想说。”
“你懂我意思吧?”
“因为这个宗主从一开始,就不是我想当的,所以我懒得去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