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送我一碗凉羹
嗨,你好,我是沈倾凝,你可以叫我阿凝。通过我两次失恋的经历,我体会到的是,失去一段感情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失去爱一个人的能力!而我......已经找不回这种能力了。
都说秋天落叶是最美的风景,那厚重的黄色叶子掉了下来,铺满一地,穿着轮滑鞋,滑过叶片,发出细碎的声响,怎么会那么让人沉醉?
我穿着轮滑鞋,坐在满地是黄色落叶的轮滑场,思绪回到了我与董倪相知相识相爱的日子里。
严格上来说,我已经不记得我与董倪的第一次见面了,只记得同样是在轮滑社认识的,后来就慢慢熟悉,有说有笑了。
与董倪突破友情的枷锁,插上钥匙打开相爱的心门,是从一次夜刷开始的。
这我倒是清晰的记得,毕竟那晚是我第一次夜刷,大概晚上10点左右从学校出发,背着轮滑包,里面装了些零花钱和几瓶水,便肆无忌惮的随着大部队开启了夜的征程。
晚上的Z市灯火通明,街道上的车水马龙早已随着黑夜进入了休眠期,偶尔有几个睡醒的,也是打了个瞌睡转瞬而过。我们大部队乘风破浪,迎风飞翔,向着CBD疾驰而去。
路上的爽快自然是不必多说的,那时的董倪和我虽然才大一,但是也是有能力刷街的了,不再需要师兄师姐在后面守卫看护,但是终究是刚玩轮滑没多久,跟不上他们撒欢的速度,很快,董倪和我就被甩在了大后面,这也不必着急,因为总会有人在岔路口等着我们的,轮滑社就是这么的负责有爱。
途中路过一座天桥,我们踏步而上,站在高处俯瞰桥下的路灯,一阵微风吹过,带了丝说不明道不清的暧昧。
董倪转头看了我一眼,在我回看他的时候,他又迅速转了回去,故作镇定的向我问道:“你有喜欢的人嘛?”
我嘴角咧了咧说道:“没有啊!”并且礼貌的回问道:“你呢?”
“我也没有。”
空气突然诡异的安静了起来,我俩就那样趴在天桥栏杆上,同时安静的望着路灯。
大抵是前面部队等的烦了,见我俩还没有跟上,便派严秋过来喊我俩。
我顿时一个惊醒,尴尬的说:“走吧,走吧。”
严秋是个不怎么会察言观色的人,我俩之间那点微妙的变化,他一点都没有察觉到,自顾自的带着我俩追上了大部队。
那年的秋天不冷,风吹的一脸舒爽。
年少青春多轻狂,一晚秋风,自暮到天明。
待大家在CBD转了一圈,再回到校园后,已是凌晨三点。寝室已经门禁,没有去网吧对付一晚的意思,更没有开房享受一晚的意图,一行人,来到通宵自习室,找了个没有开灯的教室推门进去,发现里面有一对小情侣,礼貌的熄了灯关了门,还好下一间教室没有小情侣逗留,众人都有些乏了,七零八落的找了位子坐好躺好。
而我,似与董倪互相看了一眼,便在后排坐在了一起。
前面的灯都关了,只留了后面一盏,我和董倪恰好能被灯光照拂到。
我趴在桌子上扭头看他,他也趴在桌子上扭头看我。
我笑了起来,他眼球上下浮动,似是把我的脸仔仔细细的都浏览了一遍。
他轻声说:“你长得真好看!”
我羞的将脸埋在臂窝里,闷声闷气的谦虚了几下。
他突然凑过来,在我耳边轻声说:“我可以追你嘛?”
我大概是被丘比特射偏了一箭,射在了肺上,缓了好久,本应条理清晰的矜持几句,却不知怎地就变成了“不用追,我们可以先试着处处看”这样的话,待我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自那晚后,我与董倪,就成了轮滑社的模范情侣。
严秋在第二天早上醒来,看到我俩手拉手的走在回寝室的道路上,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一脸问号的问道:“这一晚上发生过很多事嘛?我怎么感觉你俩在今晚之前都没有任何交集啊!”
甜甜大笑着说道:“轮滑社万事皆有可能啊!”
我们俩羞涩的手拉手跑了出去。
在外人眼中,我与董倪从来没吵过架,每天见面都和和睦睦的,直到现在知道我们分手都还不相信。
他们都知道我曾与董倪在网吧通宵打过游戏,也曾俩人手牵手坐在湖边喝啤酒,但都不知道,我曾与他单独出去夜刷过一次ZK大道。
那是我第二次去K市,也是第二次刷ZK大道,两次有些不同,一次浩浩荡荡六六三十六人,一次大手挽小手夏夜蝉鸣。
六小时挥汗如雨的征程没能洗去我与董倪一身的疲惫。
酒店的空调低温23度,屋内的燥热势不可挡的碰上了一朵梅花。
回忆到这里,我的思绪被打断,严秋穿着轮滑鞋,手里不知怎么又多了几罐啤酒。
他嘴里叨咕着:“我又去超市买了几瓶,咱们刷街路上喝!”
我单手撑地站了起来,埋怨道:“你再不来,一会等他们到了轮滑场,咱俩可是走不了了。”
严秋甩身而出,大声叫道:“那还不快走!”
我紧跟在身后不忘招呼道:“先给我一瓶酒!”
第一次失恋,身心俱疲,还好有严秋陪着我,不过我想,他终归还是不太懂我为什么会那么伤心,因为他也不知道我曾与董倪单独夜刷过一次ZK大道,也自然就不清楚那一朵梅花是不同寻常的艳红色。
我和严秋偷偷刷完街回到学校,没有直接去轮滑场,而是站在眉湖的桥上,靠着栏杆发呆。严秋拿了两杯奶茶,温热温热的,我捧着,严秋叼着吸管,没人说话。
不知过去了多久,我的奶茶凉了,严秋的奶茶也已经喝的一干二净,吮吸着吸管发出没有水的干涸声音,两个人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二的上学期,我与董倪分手。
大二的下学期,我与程冬谈了一个星期的快闪恋爱。
程冬,是与苏沐一届的,就是我做副会长那年的新生,可我们并不记得他,所以他在我们的印象中是突然闯入轮滑世界的。但据他所说,他是在招新的时候就已经报名加入轮滑社,后来嫌弃新生集训人太多,便没有来练习过。
那是一次野外烧烤,严秋在几天前就在群里发过通知,想参加野外烧烤的人找他报名,男生全价,女生半价。当真是为了吸引女生参加,无所不用其极。
虽然广告打的好,但报名的三十多人,依旧都是脸熟的,只有一个程冬,大家没见过,不知他是怎么鼓起的勇气,报了名,随着大部队,买材料,运材料,才几个小时时间就与大家打成一片。
在野外烧烤没多久后的清明节,他也随着我们一个小分队,去了云台山游玩,一行九人,五男四女。
云台山有一座“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的茱萸峰,当时,我,严秋,程冬剑走偏锋,不走景区修好的通天大道,反走泥泞的小土路。甩开了大部队的人,我们三在毫无人烟的空旷山路上,双手抓着树干向上爬,嘴里哼着手机正在放的音乐,左右无旁人,肆无忌惮又大汗淋漓,那时,我突然觉得这才是旅游该有的样子,我不喜欢随着人流,脚踏实地的一步一步攀爬青石台阶,我更喜欢在充满未知的山路上披荆斩棘。
大概爬了两个半小时,我们终于来到了山顶之上,可能另一部分的人走的青石台阶又缓又长,还没有来到山顶。我们三人便在山顶的休息站一人吃了一碗运到山顶来之不易的凉皮,坐在竹椅上边聊边等。
严秋扒了一口凉皮说:“这要是在学校,一碗的钱能吃三碗。”
我白了他一眼说:“爬了这么高的山,就当给自己个奖励了!”
程冬笑着说:“就当这碗凉皮料更大份更足!”
晚上,下了山,严秋请客买了一大把烤串,把大家聚在一间房间里打牌喝酒。但没多久就散了,纷纷回去休息了。
我没玩够,叫上程冬又凑了四个人的局,继续着嘻嘻哈哈。
大概,旅游是懵懂的催化剂,爬山是暧昧的润滑油。
我与程冬的感情在这三天假中迅速升温,到了别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个小学弟喜欢上我了的地步,但是我心里始终有个结,不是我还放不下董倪,而是那朵艳红的梅花,它时时刻刻都在提醒我,我是被人咬了一口的苹果。我是一个极度要强的完美主义者,一旦我发现某样东西不再完美,内心那种不同寻常的别扭,会使我异常不舒服。
所以我从不敢正视程冬对我的感情,也不敢正视自己那颗躁动的心。
但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啊!
程冬没有压制住对我的爱慕,或者说,他根本也没有想过要压制,所以在我们从云台山回来通宵唱歌后的那个早晨,他对我表白了。
我说过了,我自认为自己已经不再完美,所以我需要,他能够证明自己足够爱我,证明自己的爱意能胜过我那个不完美的缺点。
所以,这次,我没有说出处处试着看的话,我让他,带着我去市区玩一天,我再给他回复。
旅游虽然开心,但它同样也是最累的,更何况我们又通了个宵,身体肯定是受不了的,我赌他会因为我的无理取闹,从而不再说爱我这样的话。
但,我赌输了,他竟然同意了,我俩佯装跟着大部队回了寝室,其实又偷偷跑出学校,打了个车,进了市区。我嘴角微微上扬,自以为赌错了结果,赌对了人生。
是的,又奔波了一天后,我答应了他,我认为目前他给我的安全感,有让我给他一个证明自己不在乎那点不完美的机会。
于是,一天后,我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他说没有那么在意,但总归是希望女朋友能够冰清玉洁的。
我的心仿佛被北极熊拿冰块砸了一下,冰疼冰疼的,就如那冬天冻裂的伤口,温水一碰,刺痛。
后来,我对他说,我不完美了。他表示不在意,但我好似入了魔,更加奢求他的安全感。所以,我经常会无厘头的提出一些过分的要求,让他不得不立刻放下手中的事情,去完成我的交代。
更过分的是,一次社团一起玩狼人杀,他指出我发言的漏洞,道出我是狼人的真相,我直接摔了牌,转身就走了。
我知道我很过分,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迫切的想要得到他的爱以及怎样都不会离开我的安全感。
终于,他受够了,正式对我提出了分手,我接受了。自我们在云台山回来那天开始,整整一周的时间,我又告别了一段爱情。我虽然有些伤心,但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不知道是什么气,松了后,又荡在心口,七上八下的,着实难受。
打着失恋的借口,叫着严秋陪我在大排档喝酒。当我说出“成长就像大浪淘沙,淘走了我眼眸的柔情与心中的天下”,并举杯重重磕在严秋扎啤杯的那一刻,严秋那愣了一下的眼神,告诉我,他并不懂我,不知我为何而伤心,又因何丢了眼眸柔情,失了心中天下。
这一切只是因为那一晚秋风吹凉的奶茶,早已将我的一切都装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