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黄昏,境知弦背着千初,慢慢从伏羲洞走了出来,尽管耽误了很多时间,境知弦还是成为第一个走出伏羲洞的人。
而他刚走出洞口,跃上涯顶时,他就看到了等候在万丈涯前的两个身影。
“阿弦!”沐千璃迎了上来,“你没受伤吧?”当她看到境知弦背上熟睡的千初,吃了一惊。
“褚掌教?她怎么会……”
“原来她擅入伏羲密境,就是为了救你。”司观云上前,也看到了在境知弦背上睡的像头死猪的褚千初,他伸手,放在千初的额角处,探查了一下千初的灵力,发现她体内灵力耗尽,身体异常的虚弱。
司观云便莫名气妙地对境知弦说道:“她可真是个好师傅。”
境知弦似笑非笑地回道:“师傅自然是好的,但师尊对于我没死在伏羲密境里面,似乎感到很失望?”
“阿弦,别这么对师尊这么说话!”沐千璃急道。
境知弦轻描淡写地看了沐千璃一眼,便想着离开,背后的女人,因为睡的不舒服,已经在他背后调整了好几次睡姿了。
境知弦语气淡漠道:“师傅急需救治,弟子有些疲乏,就先行告退了。”
境知弦背着千初,从两人的视野中离开了,沐千璃看着境知弦渐渐远去的背影,她的心里有些触动,也感到些许的不适:“阿弦对掌教,似乎变了好多。”
而司观云看向两人的身影,神色越发复杂起来……
回到辞卿阁,境知弦将千初放在了床上,轻缓地帮她把被子盖好,他拎开窝在千初怀里的小黑,丢在了床边的垫子上,境知弦回头,看着千初有些虚白的脸庞,心中复杂万千,他不知道面前的褚千初倒底在他心中处于什么位置,但他承认,如果让她就此离开他,他一定会接受不了,并且会穷尽一切找到她,把她囚禁在自己的身边,不管是出于占有欲,还是其它的感情。
境知弦为千初理好脸上的碎发,直接在她的床边蹲了下来,他用眼神细致地描绘着千初的五官,喃喃道:“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最好不要离开我身边。“境知弦顿了一下,眼神突然变得阴贽。”否则,我会毁掉一切你拥有的东西,直到你只剩下我。”
千初擅自入洞并受伤的消息不胫而走,掌门玄佰听到这件事后,首先是极为担心,急忙叫玄泽去查看千初伤势,随后想了想,又生气的拍裂了桌子,下了一道惩罚令——褚千初擅入伏羲洞,将天应山门规抄写两百遍,加以惩戒!
玄泽这时正坐在千初的房中,不久,林景淮将煎好的药递端了过来,玄泽见不远处褚千初的床边,境知弦还守在床侧,便说道:“她只是体虚导致昏迷,你这小子受的伤可比她严重,还不乖乖回去躺着!”
境知弦没有回答,只是盯着林景淮手中的碗,说:“我来吧。”
玄泽知道境知弦脾气是最拧的那个,便对林景淮说道:“让他来,谁稀罕给那尽惹是生非的丫头喂药。”
林景淮稳稳当当地将药递了过去,境知弦接过药,走至千初床边,用勺子舀起一勺黑漆漆的药,朝千初嘴中喂了过去,果然,千初吐了出来。
似是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境知弦便轻车熟路地走到了千初床头,从她枕头下一捞,就抓出了好几颗黄色的麦芽糖,境知弦面无表情地将糖放入了药中,等着糖完全融化。
于是,在玄泽嘴角抽搐的表情下,千初喝进了境知弦喂过去的,掺了麦芽糖的药。
可还未给千初将药尽数喂下时,辞卿阁外就穿来了喧闹声,一身着青色玄衣,腰挂赤色腰牌的弟子就踢门而入。
“惩戒堂奉命!捉拿杀害同门剑阁弟子陆启菲的凶手境知弦!”听到这话,林景淮睁大了眼睛看向来人。
“什么!陆启菲死了!”林景淮有些难以置信,明明他没有把这个他最喜欢的御姐角色写死的!
“罪徒境知弦!快随我去惩戒堂听候审问!”那弟子也属剑阁,名叫宋棋,因境知弦这个挂名弟子的能力,居然在剑阁数一数二,还多次得到师尊玄漠的私下指点,位列其下且不甘的他早已心生不满。
见境知弦没有丝毫反应,宋棋直接掏出了惩戒堂专用的长教鞭,直甩过去,拍打在境知弦的脊背上,宋棋用的力气甚大,直接将境知弦刚换好的白衣击破,留下一道深深的青紫鞭痕。
可境知弦依旧挺直着脊背,手上持着装着药的碗没有一点晃动的迹象,他苍白着脸,依旧将目光投在千初的唇上,一勺一勺的喂药。
“麻烦宋师兄通融一下,境知弦刚出那伏羲洞,身上还有伤,等他伤好了再去不行吗?”林景淮凑到宋棋身边,讨笑道。
“杀害同门弟子乃是大罪!应偿命!岂有通融之理!”宋棋斜着眼看了一下林景淮,义正言辞地说道。
境知弦终于喂完了药,细心地用手帕将溢出千初嘴角的药渍擦去,才回道:“待师傅醒来,我自会去那惩戒堂,但是,我没有杀陆师姐。”
“证据确凿,还敢狡辩!”说罢,宋棋举起长鞭,准备又向境知弦袭去。
“住手!”话音刚落,众人回头看向门口,发现玄漠正抬脚进入房内。
“师尊……”宋棋恭敬地向玄漠行礼,玄漠虽为剑阁师尊,却也兼任惩戒堂主事,协助掌门处理弟子违背天应山门规事务,但是一般性质特别恶劣的,主要交由惩戒堂处理,再由掌门审核。
玄漠远远见到境知弦背后的鞭伤,用冷漠的眼神看了一眼宋棋,声严厉色地说道:“滥用私刑,自去惩戒堂领罚!”
宋棋闻言,朝境知弦投去了一记狠戾的眼神,虽心有不甘,但还是走出了辞卿阁。
“玄泽师伯,褚掌教的伤势如何?”玄漠看向躺在床上的千初,问道。
刚刚看完这一场闹剧的玄泽,细抿了一口茶,神色淡淡道:“伤势不重,实为消耗灵力过多,体虚昏迷,不日便可醒来。”
玄漠点了点头,行至千初的床旁边,对境知弦说道:“先为惩戒堂弟子的鲁莽向你道歉,但不管如何,陆启菲的死已是事实,种种证据表明,你都有最大的嫌疑,不要让你师傅为难,先行随我去惩戒堂如何?”
见境知弦还是没有动作,玄漠叹了一口气,继续劝道:“方才你也听到了,你的师傅并无大碍,掌门等人都在惩戒堂候着,不要因为你一时的任性,让千初又多了一分罪责。”
境知弦颔首,淡漠地看了玄漠一眼,又回过头,紧紧握了握千初露在外面的手,低下身,在千初的耳旁轻语:“师傅,好好吃药,等我回来……”
随后,境知弦慢慢将千初的手放进了被子里,站起身,擦过玄漠身边,出声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