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清虽然打了马虎眼,可她的确没有在胡说,这几个月她见的人虽然不多,可也知道能被列为“京城四少”之一,不止家世显赫,更是品貌出众。可不是什么纨绔子弟随随便便就能齐名的,因此她才打趣。
车内,她半眯着眼睛,柳氏当她忍受不住路途颠簸,然而她是在想刚刚那个老和尚。
究竟是不是被看出来了,她不敢肯定。她是真心实意认可了安平伯府的亲人,若是那老和尚说出来,就算爹娘兄长们不信,但是心有芥蒂,她也不想去欺骗,可如今她就是江婉清,安平伯府唯一的小姐。
大明咒可消除百种疾病,是不是可以让原主转世之后,身体无忧?关转生六趣之门,是不是让她安心待在大齐?
这些她不知道,老和尚没说,她也没有去问。默了默,她轻舒一口气。她如今爹娘健在,兄长疼爱,她已经别无所求,那便做好这个安平伯府的四小姐吧。
说起来,安平伯府因为人口简单,就没有分别续齿,江婉清之后,伯府再没有添丁,因此说她是安平伯府大小姐也可,四小姐也是她,大多数是分人。府里多叫四小姐,府外则敬一声大小姐。
没有在外面闲逛,马车晃晃悠悠大半时辰就到了伯府,早上出去,中午回来。听了佛经,放下心里重担,对江婉清来说,值得。
江恒文回到篱笙轩,他想把今日母亲和妹妹挺经文的一幕画下来,没有休息,就直接去了书房,贴身小厮炎辰上前铺陈宣纸,研磨墨汁。
柳氏回了瑾棠院,稍作歇息就从绣篓里拿出针线。下月不止明阳公主及笄宴,还有柳老太傅的寿辰,今年女儿眼睛复明,她也腾出收来,准备亲手绣一副百孝图。
“孙嬷嬷你说,我是不是应该给清儿请几位教习先生?”
“咱们小姐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学了也不过锦上添花,不学也未尝不可,紧着小姐的身体重要。”
柳氏想了想,也十分有道理,这些事情急不来,她知道江婉清自己在读书写字,启蒙认字是江恒文教的,可江恒文要备考海云书院,以后怕是没什么时间。
“那便请女馆的丁先生,她抚琴堪称一绝,写字方面就先让清儿照着字帖练,诗词这种倒是不急。”
“夫人安排的极好。”
听着柳氏做了决定,孙嬷嬷就福身出去,准备和女馆的馆主商讨。柳氏放下一桩心情,就继续绣着百孝图。
江婉清回到泠雪苑,冬芷献宝一样的把做好的卤味摆出来。
豆干,鸡蛋,鸡爪……
吃了一口,发现味道不错,就饭或是零嘴都很合适。“给我娘和二哥送去些,对了,书姨娘那里别忘了。”
“是,小姐。”
想到昨日急急弄出来的两坛子酒,原本的四坛,最后只剩下两坛,着实有些浪费。她便进了屋里,翻出有关酿酒的书籍,认认真真读了一遍,然后又让冬琼去问了具体的方法。
这个朝代依旧利用的酒曲酿造,她其实不太懂如何节省,但是简单的提纯之后,让原本的低度酒变成高度酒,这个差价还是十分可靠的。不过仅仅两坛子酒,就浪费了冬芷一下午的时间,如果看这个赚钱,人力必不可少。
想到此处,江婉清拿出一个钉装精致的本子,在上面勾勾画画。她把所有的想法都写了下来,只要有入手的资金,上面的一切想法都可以进行。甚至她还把舒筋活血的方子也写了下来,避免事后遗忘。
如今她能用的只有冬芷冬琼,红豆红桃年纪还小,许多事情都压在冬芷冬琼身上,她也过意不去,可又无可奈何。
第二日,江婉清正吃了早饭,消食之后,坐在书桌前练字。冬芷冬琼已经完全上手,不用她叮嘱,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其他的还得等她想办法筹钱。
练了会字,她就把昨日从江恒文那里借来的医术翻出来,对照着穴位图,滕画下来。闭上眼睛,是她熟悉的黑暗,前世学习盲人按摩时候的穴位要领慢慢浮上心头。小心的在画纸上点下穴位,才把冬芷冬琼两人叫进来。
“你们两个没事的时候,把这些穴位记下来,一定不能出差错。”
冬琼冬芷对视一眼,虽然疑惑,但还是乖巧的福身应下来。珍重的收好穴位图,冬芷才想起来前院刚刚来人。
“小姐,今天伯爷休沐,和大少爷一起回来了,三少爷今天也能回来。”
就像是印证冬芷的话一般,红豆走进屋内,现在外门。她是洒扫丫鬟,不能进内室。“小姐,三少爷回来了。”
一听父兄都回来了,江婉清带着冬芷就出了泠雪苑。本来她想去前院迎接,但是想想时间过去一些了,转道就去了瑾棠院。
“爹!”刚到瑾棠院门口,正巧遇到江鸿骞一行。“大哥,三哥。”
“清儿…”江鸿骞看着双眸闪亮的江婉清,摸了摸她的头,又想起长子带去军营的那坛酒,当即就问:“之前你大哥带去的那坛醉仙酿,是清儿酿制?”
醉仙酿?江婉清一愣,没想到还是有名的酒,但她还是点点头。“是啊,大哥走得急,不然还能再带去一坛子。”然后,她又羞涩的低头:“不过浪费了爹爹两坛好酒。”
“哈哈哈,乖清儿!”江鸿骞大笑一声:“喝了清儿酿制的酒,世上哪个还敢称好?”
“和爹说说,怎么酿出来的?”江鸿骞迫不及待的问道。不是他着急,是因为行军打仗就要这样的烈酒。他可没忘那句时间紧迫,也就是说还不完美,仅仅如此,就这般好,若是做到完美,那不堪称仙酿?
江鸿骞还就是好喝一口酒,他敢确定,就连皇上都没喝过那么好的酒。
事实也是如此,醉仙酿每隔三年才进贡百坛,他那年因为大胜归来,龙心大悦,赏赐给他十坛。醉仙酿是皇宫,也是大齐最好最烈的酒,在此基础之上提纯出来,当然更烈。
“伯爷,有什么话不能进屋说?”柳氏等了半天,没等到人,这才忍不住出来看看。这一看就看到自家夫君拉着女儿闲话,因而出口。
“是是,是爹着急了。”
“娘。”
“母亲。”
看到柳氏出来,江恒逸和江恒运福身见礼。江恒运生母是书姨娘,因此他管嫡母柳氏,称为“母亲”。
“走吧,进院。”江鸿骞上前扶着柳氏,江恒逸与江婉清跟在身后,然后才是江恒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