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义在水里泡了太久，浑身浮肿。衣服上全是腥臭味。
瘫在岸上，张小义久久不想动弹。
许久，张小义才爬起来，环顾左右。这里是一个深潭，他就是从深潭里浮出来的。
这附近没有人家，不过不远处有土地，肯定是有人居住。
但是这到底是哪里，张小义就不清楚了。
他找了个石板，把破背包里的甲壳、蜈蚣爪、铁锅都放在石板上，又把衣服裤子全脱下来，摊在石板晾晒。
反正附近没人，而且他现在身体只是小孩子，这货恬不知耻，自我安慰。
目前最重要的，还是驱鬼。
张小义仔细打量身体。
他身上全是暗黑的纹路，这纹路不像条鱼，而是一条龙的模样？
“太阳怕是晒不掉，鸡娃你要不要嚎两声？”
“也许我得去找个专门洗纹身的？”张小义胡思乱想。
鬼上身，这特么太渗人了。
张小义试着用手去扣了一下，却发现这纹身，居然立刻在他身上游动起来。
“鬼啊。”张小义吓得跳脚，爹啊妈啊大喊大叫。
“你特么神经病啊。”一个声音说道。
“谁？”张小义环顾左右，没人啊。
“当然是本皇，幽灵一族幽无天。”
“鬼啊。”张小义继续跳大神。
良久，张小义看着无边无际的蓝天，生无可恋。
“你不会吸食阳气吧，我可告诉你，还是童男。”
幽无天忍不住骂娘，他脑残了才会附身这王八蛋，这货脑袋泡残了吧？
“老子是男的，吸食阳气做什么？”
“哦，男的也可以缺阳气啊，说不定你肾亏。”张小义小心翼翼说。
张小义浑身立马变成黑炭，脸也乌黑如墨。幽无天直接把张小义换了人种。
良久，张小义终于接受，他身上多了条鱼的这个事实。
张小义心底无比悲凉：“看来我找女朋友的路，是遥遥无期了？”
“什么意思？”幽无天很纳闷，张小义脑回路太脱跳了他跟不上。
“呵呵。”张小义懒得回答，起身穿衣服走人。
呃，还差裤子。
“你特么在劳资身上，我找女朋友来当菩萨供奉？”
鸡娃已经变成黑鸡，丫的没见过这么蹬鼻子上脸的家伙，明明得到了天大福缘，还在这里要死要活。
张小义生无可恋，沿着溪流往下走，既然驱鬼失败了，他得找到人家，问清楚在哪里。
不久，张小义看到了一片瓦房。他走到最近一家敲门，很快就有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开门。
“你找谁？”女孩揉着眼睛问张小义，看张小义背着的铁锅，就像是看外星人。
“我想问一下这里是哪里？”张小义尴尬一笑，问这种问题很容易被当成神经病的。
“九川镇马家村。”这女孩一脸警惕，该不会遇到坏人了吧，可是看着张小义这小胳膊小腿，能坏成啥样子？
女孩忍不住一乐，眼睛明亮。
“我想去镇上，请问应该怎么走？”张小义不知道这女孩傻乐啥。
女孩：“你从哪里来的？”
“我有几个朋友在镇上等我。”
张小义避而不答，而是说自己的目的。
“从这里往……”女孩也不追问，而是指路给张小义。
张小义得到了一个大概方向，只要有个大概方向，他就能摸索回九川镇。
张小义从背包里掏出一张还有水滴的钱来：“那啥，我可以买顿饭吗？”
陷空石鏖战、暗河漂流，到现在的张小义滴米未进，水倒是喝得足够饱。
那女孩没料到这一出，她没接张小义的钱。
“家里没啥吃的，你要不嫌弃就进家来吧。”
张小义说了声谢谢，然后跟着女孩走进家。
这是一栋有三间屋子的瓦房，屋子里烧着煤火，很是温暖。
张小义把包放在火边烤着，他的包、衣服，都还没有干透。
“你从哪里跑到这里来？”女孩又问，并自我介绍叫小曼，张小义可以叫她曼姐。
“从水上漂流？”张小义斟酌了一下字眼，然后回答。
曼姐没好气白了张小义一眼，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曼姐端上来一盘糟辣椒炒土豆片，蒜泥白菜、炒豆腐，还有一碗满满当当的米饭。
张小义是真饿了，狼吞虎咽。
这曼姐手艺还挺不错。
曼姐坐在火边看张小义吃饭，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
张小义这才知道，这里虽然还属于九川镇，可实质上已经是边界。从这里到嘉阳县，比到九川镇还更近一些。
曼姐是一个高中生，在嘉阳县读高中，今天周末，所以才会在家里。
如果要翻过九川山走嘉阳县，那么经过马家村，就是最近最方便的一条。
张小义正准备解决最后一口饭。突然传来“梆梆梆”的敲门声，这哪里是敲门声，分明就是砸门。
张小义用目光询问曼姐，却看到这个一直从容的女孩，居然脸色苍白，明显是有些畏惧。
“曼姐？”张小义喊曼姐。
“没事。”曼姐摇头，声音都有些颤栗，“小义是吧，你呆在家里别出来。”
张小义点头，曼姐很不想让他掺合，他不知道具体情况，还是旁观比较妥当。
曼姐走出去开门。
张小义坐在火边，看到院门刚一打开，就有好几个黄毛涌进来。
“小曼姐，好久不见哟。”
“进城了就是不一样，又漂亮了哈。”
“是不是在城里有了相好的，就不想找马哥了？”
张小义扶额，他突然反应过来，这是99年。古惑仔刚刚在这偏远山区流行，这些家伙，明显就是一堆被古惑仔系列带偏的家伙。
看他们那中分的长发，黄光满头的炸毛，张小义觉得天雷阵阵。
“看来，有必要来一出英雄救美？”张小义扒完最后一口饭，准备当个“英雄”。
对付几个古惑仔，张小义手到擒来，这英雄他当定了。
张小义打定主意后，把碗筷放好，活动一下筋骨。
“你们给我滚出去。”曼姐吼道，“不然不要怪我不客气。”
可是对于这群死皮赖脸的家伙来说，这声音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