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世篇子
(一、)
农夫背着断褐粗步,背上的篓子里尽是些远处富贵人家骑马抬轿,那马拉下褐色的马粪,风呼呼地吹着!一老一少互相搀扶着,晃晃悠悠地跟在后面;王侯公子在暖阁里,盘算着明年的收成。几百年来人就是这样活着……
“这个事情不能按你这么说的这么办!”说着便跪在地上,拱手对着月亮,“皇恩浩荡,我田文静是打死也不会做着那下三滥,有损国家社稷的事情的。”
“大人,现下已经是这个样子啦!你不这么办,恐怕也不好向朝廷交代啊!”今年刚被擢升为河南河道的李子文,走着靠近他的身旁小声一而再地提醒道。
“放肆!我乃河南巡抚,乃是一品大员,岂容得那些小人在背后诋毁我大清!”田文镜心中不悦,心想,“要不是那些个糊涂的下属办事不力,如今这事情就成了七八分了!”一边慢慢从地上起来,看着他,“你说的不能办!谁也不能那样办!”
四下静悄悄的,鸦雀无声。
这是自己打上任以来遇到过手腕最硬的人啦!——田文镜
此时,他在想着到底如何劝说他的上司。
忽然,外面想起来,一串急促的敲门声。
“田大人,田大人!不好了,不好了!这下洪水把农田、牲畜全部冲啦!”
那小厮擦了擦头上落下豆大的汗珠,接着说,“去年,刚建的新堤也冲毁啦!”
田文镜着急地来回镀步,身上开始满满直发地落汗,“下去吧!下去吧!”后背不由地已经湿了半身。
李子文往身边凑了凑,“实在不行,就使这个法子!倒也不是不行。”
“这可是死罪!”
“那就——”李子文附身到他耳边,用手比划着,“这样就可以啦!”
“你的仕途怕今后因为这件事会有影响,你可想好了!”田文镜说,“我本就是蒙圣上擢升为河南巡抚,不同他们那些有功名在身的人。这样怕到时候,你也落不下个好下场。”
“属下明白!”
田文镜吩咐道,“那你就去办吧!”望着外面屋檐下“哒哒——”一直不停的雨滴。
“是,大人。”张子文也只好如今这么按照田文镜的说的这么做。
养心殿内。
“今年中原泛滥,百姓流离失所,你说朕怎么办啊!”
雍正对着张亭玉,“张中堂。”
“臣万万不敢,圣上上拜天道,下守孔圣,黄舆周天,亿兆黎民,哪一个不深受皇上恩泽化育!”
“混账!”雍正一脸的沉重的表情,“今日,你说朕恩泽化育,难不成在化育,河南今年有大涝不成;那亿兆的黎民!安徽、四川之地的人流离失所,在怨声载道地骂朕!?”
“圣上,这是天数非人力可为!”
“难道朕这个天子也是看他老天爷不成?我这大清的江山难不成不是太祖太宗打下来的?”雍正瞥了一眼下面的张亭玉,有些不悦道。
“圣上!老臣岂敢!”张亭玉一听此话,吓得朝着青砖叩头请罪,发出连续的闷响来,“圣上!”语气凄凉可惨,哀呼不断。
“好了!朕不过是看这些地方上互递上来的折子,伤了神,不过说重了几句!”雍正慢慢站起来,缓了口气,朝着旁边的香炉上走去,伸出手放在上面,“你也是朝廷大臣,两代元老,就怎么怕朕!”顿了顿,接着道,“怕给朕说实话!”
“臣——”张亭玉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神色越发凝重。
“你先别说,”雍正摆了摆手,“是不是觉得伴君如伴虎,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万一说错了话到头命都保不住!”
“臣万万不敢这样想。”
“不敢想还是不想去想!你们这些文人寒酸自傲,自来便久蓄大志,想要学通古今,跻身一代鸿儒,便处处看不起别人,总觉得这官场是是非地,生死场,一个个洁身自守,恨不能隔岸观火,图个虚名假利,是吧?”
“圣上——”李亭玉听了心中更为恐惧,以前可很少见圣上发这么大的怒气,“臣本布衣学子,承蒙朝廷不弃,愿当犬马之用。”
“你起来吧!”
张亭玉也就慢慢从地上起来。
“张中堂那朕让你说说看!这朝廷应该怎么办,朕也该怎么办?”雍正眸子里有遮掩不住的怒火,心里慢慢想起,圣祖仁皇帝当年教导自己的话,“当皇帝,做天子,成一代圣君,看的不是这个人如何行霹雳手段,而是如何使菩萨心肠。这大清建国也有百十年来,吏治一直是朕是担忧的,从来一个朝代不缺大官,也更不缺天子,而缺地方官,好知县。”
“朝廷应该年察优异者,举荐地方廉吏,派人调阅三年来的县志,以杜大臣王公任用私人,举亲避仇,让尽心竭力,才能卓著之人可以为将来所用,以显圣上广为施恩之心。”
雍正走到他面前,蹲下正对看着他,伸手来抚摸着他胸前的朝珠,“你好大胆子,敢妄议朝廷祖制,风化不逊!可知该当何罪?”
“臣该死!该死!”
“就这一句话,便可灭你九族,格你顶戴,发配你到庶远之地。祖制说汉人不得妄议满族亲贵。如今你这话可是刀刀逼着朕要你明啊!”
“臣,万死不能辞一疚,臣——”一哆嗦有吓得爬在地上,连忙说。
“你起来!”雍正扶着他起来,“你这话既然敢说出来,可见不是那些沽名钓誉之徒。就拿这些折子上面的来说,邢部的、户部的、吏部的,都来妄议朝政,聚众挟持,说朕不应该推崇新政,士绅不该同农夫学子一样,交税纳粮!那些个平生所学,说要为大清赴汤蹈火的人都哪里去啦!反而在这里狂犬吠日,徒取其辱。这难不成,朕看不出来这是有人在私底下拉结帮派,在朋党之争吗?”
“圣上,如今新政既不能马上实行,也不可以一下子驳了大臣的面子。让天下那些考去了功名读书人不满,那学子名流也会寒了心的。”张亭玉看了看圣上,见他闭着眼,又紧张道“先到几个省先试验以观后忧,在推广不迟!”
“下去吧!”雍正开口说了一句,不知道是无心还是有意。他也不知道,这眼前他看重的大这位臣是否也想现在说的那样。
“遮。”张亭玉声音在大厅回荡,苍劲有力的嗓音漂浮着。
紫禁城外的骆驼商队托着货物与当地人买卖,西市的菜市口时不时还围着一群人在看杀头,同福客栈里檀香木的桌板上放着旗人把玩的蝈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