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里的两个主审中校军官,相互看了一眼,低头没说话。
刚刚张山海把事情的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交代的很清楚,他们当然知道怎么回事了。他们也生气,救了你还告状,这缺德啊!可是人家告状的时候没提这些,只说因为小事发生口角,张山海动手打了人。这让他们也没办法,集团军领导已经对这件事情下了相关的处理意见,“保护军属权益,严惩打架斗殴。”这真是让他们很难办。
“她说的不对,打人的就是我!”张山海急了。事情惊动了集团军,傻子也能想明白这事儿有多严重。他能感觉张玄海是想帮自己,可是基本的担当他还是有的,让个女人给自己背锅,他做不出来。
“当时屋里还有第三个人。”张玄海另辟蹊径。
“还有第三个人?”
“到底谁打的,你们可以问他!”张玄海伸手一指站在团长身后的赵玉亭。
“赵玉亭你过来!你说,你姐到底是谁打的!”
“原来你就是事主的弟弟啊,不错啊,你家这波操作可真是够666的。”右边的中校军官,阴阳怪气的说道:“说说吧,到底的是怎么回事!”本来他们想问询完张山海后,再把赵玉亭叫来问一遍,如果两人说的一样,那就结案了。只不过他们刚问询完张山海,还没等找赵玉亭,没赵玉亭自己就过来了,这倒省事了。
听到中校军官不善的语气,赵玉亭不自觉的把脖子往后缩了一下。他其实也很无辜,他心里也恨他姐姐姐夫,这特么干的都是什么事儿啊!
“赵玉亭,当时到底怎么回事!你实话实说,跟大家说清楚!”张玄海给了赵玉亭一个鼓励的眼神。
赵玉亭抬头看了看张山海,又看了看张玄海。心里进行着激励的斗争。
“如果说是队长打的人,那他就害死队长了。可要是按着张干事的话说,他不也还是连累了张干事了吗,他俩可都是帮助过自己的人啊。不对,他们都能抢着承认,为啥自己就不能把事情认下,当时自己也在屋里啊!”
想到这儿,赵玉亭挺起胸脯大声说道:“不是他俩,人是我打的。我恨我姐胡搅蛮缠,我上去就给了她一下子。”
难得自己勇敢一次,赵玉亭激动的在心里给自己叫了声“好”!可是抬头看在场人的表情,忽然意思到,他说的好像没什么大用。
“你姐告状的时候就说了,她是跟你拉扯的时候,被张山海从身后袭击的。”右面的军官白了他一眼说道:“刚刚张队长也是这么说的。那位女同志,你是不是也这么认为?”
“我证明,当时他确实是跟他姐在拉扯,但人是我打的,不是张山海。”张玄海说道。
“所以你就回答我们的问题,人到底是他俩谁打的。不要浪费我们的时间!”
赵玉亭艰难的举起右手,此时他脑子里只剩下张玄海跟他说的那句话,“你要是说是张队长打的人,那他死定了;你要是说打人的是我,我自有办法脱身。”
“是她!张干事!”指尖指着张玄海。此时赵玉亭也只能相信张玄海了,他相信他和队长在那么偏僻的地方,张玄海都能找到,她一定也有办法化险为夷。
两个军官又相互看了一眼,事情很清楚了。
根据张山海的陈述,不难还原出现场的情况。而且张玄海刚才也说出了他们的疑惑,那就是张山海控制着凶徒,哪有机会去打人。很显然现场除了张山海和赵玉亭,肯定还有第三个人。
从他们安全逃脱就能证明,如果没有人接应,他们不可能快速的撤离现场。只不过他们心里有个小小的期望,这个第三人不是他们军的,甚至他们希望那个打人的是赵玉亭姐夫,那样打人的事情不但跟他们没关系,而且他们还能反咬一口出出气。
但事情的结果,打人的还是他们军的,只不过是换了个人而已。
事已至此,他们只想尽快结案,那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他们也不想追究了。
对于肇事者张玄海,他们肯定是要带走的。张山海的事情,跟省军区的人解释一下就可以了。毕竟打人的是张玄海,张山海只是有包庇的行为,这是他们关上门解决的事情。他们不想节外生枝,已经够窝囊了,再搭进去两个人,他们军还要不要脸了。
至于张山海包庇张玄海的动机,看看二人:一个血性方刚,一个年轻貌美,这好像就能说明问题了。
所以很快二人达成共识,张玄海被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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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任,这是玄海打人的全部案宗。”秘书抱着一个棕色档案盒走到了进来。
办公桌前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笔挺的军装衬着他眉宇间难以言表的气势与威严,他肩膀上的将星更是标榜着他不寻常的履历,让人不敢小觑,也不敢轻易得罪。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张玄海那个坑爹张昊。
昨天A集团军来消息,说张玄海打人已经押解到了集团军的保卫处。张昊特意嘱咐秘书去确认。晚上秘书拿来结案书的副本,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张玄海的名字。不可能有假,女儿的字体他是认识的。
知女莫若父,虽然跟女儿相处的时间比寻常的父女要短上许多,但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她虽然任性了一些,但绝对不是胡作非为之人,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
所以张昊要来了卷宗副本,他要清楚知道事情到底怎么回事。如果确实是张玄海的错误,他绝不包庇,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但是如果女儿是受了委屈或是有什么缘由,他也不会坐视不管。
“最开始对方告的不是玄海,是审理过程中,玄海主动承认打人的。”见张昊看的仔细,秘书小声在旁边解释道。
卷宗把整个事情的经过写得十分清楚,很明显人就是张玄海打的。但也很明显里面另有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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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玄海被带走后,张山海也没有闲着。他带着赵玉亭直接找上他的姐姐姐夫想要私了。
这对胆小的夫妻,一见张山海来,吓坏了。忙不迭的说出来事情的原委。
他们大闹传销窝时,中年男子打电话给传销头子他们的大老板。在他们跑出来没多久,大老板带着人就赶到了。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公安也到了。
眼见无法脱身,大老板急中生智跟做饭的厨子换了衣服,装做被雇佣来的,躲过了盘查。但慌忙中他的随身手包落在厨房的案板上,最后到了公安手里。包里面不光有自己的证件,还有银行卡,包括传销账户的银行卡。他们辛辛苦苦骗来的几百万都在里面还没来得及转移走呢。
栽了那么大一跟头,大老板当然咽不下这口气。你让我破了财,我也不让你好过。他带人找到了赵玉亭姐夫逼着他去省军区告状,同时又在省军区里找人使了钱,反正怎么的这次也要让张山海掉层皮。
眼下这事儿不是赵玉亭姐夫想撤案就能撤案的,所以私了是不可能的。
张山海托同学问到了省军区,对方倒也干脆直接开出了价钱。五百万,拿出五百万来,这事儿就翻篇儿。
五百万,自己手里不是没有,但是给他们,张山海觉得憋屈。
“队长,前面有人拦车!”王占先缓缓停下了车。
有人敢拦军车,这让张山海吓了一跳,仔细看清对方也是军人,张山海下意识的问王占先道:“你证件带了吗,出来办手续了吗?”这几天他被折腾的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他真担心又发生什么事!
“放心都齐活!”王占先把车子缓慢的停在路边。
“张山海?”一个中校军官站在车外问道。
“到!”
“下车,有人要见你!”
跟着中校走到一辆绿色吉普车旁边,中校打开后座车门,“上车!”
张山海向车里看了一眼,里面坐着一个将军。
“张昊!”看着将军胸前的姓名牌,张山海心中默念。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可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找你来我就想知道,人到底是谁打的。”没有一句寒暄,张昊开门见山的问道。此时车里只有他们两个,司机跟中校都在车外远远的站着。
“是我!真的是我!”张山海坚定的回答道,“张玄海是被冤枉的。”第一次跟将军说话,张山海没想到内容居然是这个。
“你是说她自己冤枉自己?”答案虽然跟自己心中所想一致,但张昊还是要问。
“她说她有办法脱身。”张山海老实的说道。
“喔?这是她说的!”
张山海点点头,有点沮丧的说道:“但我这几天跑下来,感觉很难!”接着他把这几天经历的事情说了一遍。
“行,我知道了。”张昊沉声说道:“今天我找你这事儿,不要跟其他人说,包括张玄海。”
“不让我告诉张玄海,那就是我还能见到她,那是不是她真的会没事?”张山海脑里接连蹦出一个个问题,他惊奇的看向面前的将军,猜测着他与张玄海的关系。
“张昊!”看到将军胸前的名牌,张山海忽然明白了,“张玄海说自己能脱身,看来不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