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让你直接来厨房的吗,怎么去大屋了。”张山海喘着粗气冲赵玉亭问道。
“我姐说她的身份证在他们手里,她去要身份证。”赵玉亭用纸巾按着鼻子呜呜囔囔的说道,一脸的痛苦。他挨了那大汉一下子,鼻血根本就止不住。
“命重要还是身份证重要!身份证没了可以去派出所挂失重办,命没了你去哪儿重办!”见赵玉亭低头不说话,张山海接着问道:“既然你姐跟你下了楼,那说明她是答应跟你走了,可为啥后来又不走了!”他就奇了怪了,挺简单的事情,怎么就出了那么多的差头。
“我是用姐夫吓她,她才答应跟我回去。”赵玉亭委屈的说道:“可到大屋她一下子想起她钱还在里面,就说啥都不走了。”
“怎么这么蠢啊!”张山海感觉自己真是被这老姐给打败了,“钱没了可以挣,人没了要钱有屁用。”
“哎哎,看在我及时出现的份上,有没有人给我脑补一下这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张玄海边开车边问道。
张山海他们说的她在一旁都听见了,加上赵玉亭还挂了彩,这中间情节不用想都觉得够刺激。
“对了,你咋来了?”张山海突然想到这个问题,他好像没把这事儿告诉张玄海啊。
“你猜!”女人的秘密有很多,她若是不想说,你问也白问。
“队长,这事儿,我们要不要报警啊!”
张山海低头犹豫,要不要报警这事儿,他还没想好。人他已经带出来了,没必要再把事情扩大吧。
至于传销里的那些人,他不想管。没错他是恨传销,恨不得把一个个传销窝都给他端了。可他更恨陷入传销中的那些执迷不悟的人。你端掉一个传销窝,他们这些人还会聚在另一个传销窝里继续他们的“发财”梦。
“铃……”张玄海的电话响了。
“喂?”
“你丫那边到底什么情况?”电话那头朱婷婷焦急的问道。
“没什么情况啊!”
“你大清早……”
“地方你也知道!”张玄海打断对方的话,“去看看不就清楚了。我开车呢,不聊了!”说完就挂了电话。
“行了,不用担心了,警察同志会知道的!”张玄海脚踩油门,吉普车驶入高速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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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赵玉亭的姐姐救出来后,张山海一行人驱车先去了平阳,去找赵玉亭的姐夫。
张山海也是第一次见到赵玉亭的姐夫,因为经常能听到赵玉亭说他姐夫“威武”的事迹,张山海印象里赵玉亭的姐夫应该是个魁梧的汉子。可一见本尊,哎呀,真是眼见不如耳闻。
赵玉亭的姐夫个头不高,又黑又瘦的,她媳妇的身材能毁他两个。至于长相,高眉弓、大颧骨、塌鼻子、三角眼、薄嘴唇陪着短下巴上稀稀疏疏的几根杂须,张山海在自己的词汇里翻了半天,愣是找不到个合适的词来形容!
那边赵玉亭已经把事情的原委跟他姐夫说了。
一听自己媳妇去了传销窝,那男人脸上顿时狰狞起来,指着自己的媳妇骂起来:“工地里有多少人被那玩意坑过,你怎么不长记性!老子一年辛苦钱就是让你祸害的吗!”
赵玉亭的姐姐早就醒了过来,此时胆怯的躲在弟弟身后,回避着丈夫的一脸怒意,不敢吱声。
看着他姐夫那木棍儿细的胳膊,张山海脑子里根据赵玉亭的描述YY出他挥拳家暴画面。
“哎,这是人家家务事,我关心这些做什么!”张山海甩了甩头,心里念道。
“滴滴!”身后的张玄海等得早就不耐烦了,使劲按着喇叭催促着。
“行了,人没事就好,我们也得回去了。”张山海说道。
“谢谢啊,首长,真是谢谢!”赵玉亭的姐夫立刻换上笑脸,低头哈腰对张山海连声道谢。
张山海摆了摆手,带着赵玉亭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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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傍晚时分,一辆吉普车停在工程团维修队那栋三层小楼的前面。
车上下来三个人,正是张山海他们。
其实下午他们就能回来的,但赵玉亭鼻血一直没止住,张玄海不放心,拉着他去战区陆军总医院做了简单的处置。
下了车,张山海本来想对张玄海说两句谢谢的话。想想今天早上的事情,他也有点后怕,若不是张玄海及时出现,结果怎么样还真不好说。可没等他把谢字说出口,张玄海就锁车走人了。
“你回去吧,这几天多注意休息!”张山海尴尬的转身,对赵玉亭说道:“把伤养养!”
“谢谢队长!”赵玉亭感激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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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以为你帮我多大的忙呢!”电话那头朱婷婷抱怨道:“就是一个传销窝,大早上把我折腾起来,你心安啊!害的我被我们主任批,说我没事闲的,给兄弟们找麻烦。”
“后来怎么处理的?”张玄海没搭理她,只问自己关心的。
“还能怎么办,移交当地部门,走正常手续,该追款追款,该教育教育,该遣返遣返。对了,张山海的手机在我这儿呢!”
“明天你们不是派人来做报告吗,带给他就行!”
“好的!”
“那些钱能追回来?”张玄海之前听闻过传销团伙厉害的手段。
“根本就不用追!”朱婷婷不以为意的说道,“这个窝里圈钱已经圈的差不多了,但是钱还没有完全的转移。应该是他们还没算明白怎么分赃吧。可惜他们顶层溜的快,只剩下些小虾米!”
“那这窝里被骗的人应该是幸运的。”张玄海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情。
“屁,他们拿到钱,还会去!我最不爱碰传销这些,明明我们是阻止他们被骗的,弄的好像我们挡了他们财路似的。”
“为什么会这样。”
“看别人挣钱容易呗,不劳而获多爽啊。”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里不光只有可怜人!”朱婷婷说:“我跟你说,严打的时候,我们曾配合当地部门控制过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那个言语谈吐真是不凡,你猜她之前是做什么的?高级中学的特级教师,教书育人的。”
“啊!”张玄海真是没想到。
“老太太自己说啊,她退休后被亲戚骗进了传销里,前前后后扔里了三十多万,用了十多年才算是把这本捞出来。耗费的精力不说,这么多年被她骗的那些老同事、老同学、学生、学生家长那是不计其数。亲戚朋友早就跟她拒绝往来了。什么荣誉,什么信义,什么亲情,干了这个全都没有了。想她退休金不低,如果不干这个,那过得是何等的潇洒。再不济拿着三十万,去按揭个小公寓,收租金也能稳稳当当的有收益啊!”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你说这个,我还要跟你说件事。你别太激动!”朱婷婷顿了顿,语气中透露着小心:“我打听过了,那个你调离这事儿,跟你原单位领导好像没什么关系。”
听了这话,张玄海心里一咯噔。心知朱婷婷能打听出来这些事情,当然有她的渠道,只不过这渠道她只能听不能问。
“是张伯伯!”朱婷婷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我想有些事情你还是应该跟张伯伯好好谈谈……”
“好了,我知道了!”张玄海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是眼泪却止不住的涌了出来,朱婷婷后面跟她说了什么,她都听不清了,她只感觉眼前的景物不停的围着她转,不停的转。
都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但张玄海一点也没感觉出来。
从自己懂事起,爸爸就只是一个称呼,一个词,一张照片,一个跟她抢妈妈的坏人。
同龄的小伙伴都羡慕自己,因为自己的爸爸是他们之中职位最高的。可她更羡慕他们,因为她的爸爸可以陪伴他们。
准确的说,从她记事儿起,她的爸爸就是缺席的。
他没参加过自己的家长会,同学和老师都不知道他长得什么样;他没出席过自己的毕业典礼,自己硕士勋带是什么颜色的估计他都不知道;更不要说自己大大小小的比赛、演出、演讲、演奏会了。
即便是难得的相处,父亲也会用他那双犀利的眼睛,审视她。
她考了第一,他说她骄傲自满;她考第二他说她不知道努力;她喜欢音乐,他说是不务正业;她收集瓷器,他说是玩物丧志;她带个酷奇的项链,他说那是生活腐朽;哪怕是她心血来潮收拾下屋子,他都能说她性格孤僻;好吧,她不收拾了,他又会说她生活混乱没有条理。
好像她做什么都是错的。即便她做的再好,他总能在鸡蛋里头挑出骨头来。
情人?不,他们俩前世一定是仇人,还是深仇大恨的那种。
不用问,自己高工的名额也是被他划去的。张玄海怎么也想不通,哪个父母不盼着自己的孩子飞黄腾达,即便飞不起来,那也企望工作顺利吧。怎么他家就那么奇葩,拖后腿就不说了,还卑劣的使绊子。
“张干事,不好了!”王占先闯了进来。张玄海狠劲的抹了一把眼泪。
“你想办法救救队长吧。”王占先急道:“队长他摊上大事了。”
“怎么了?”张玄海站起来走到文件柜旁,背对着王占先边问边假装收拾着柜子。
“他打人了!”
“这算什么大事!”张玄海撇撇嘴。王占先什么都好,就是太爱大惊小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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