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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六点半,天还没大亮,焦阳就到了工程团的指挥部。他本来想着要早半个小时到的,可没料到张玄海比他来的还早,远远的就能看见她站在大门口,不停的搓着手、跺着脚。
“等很久了吧!”焦阳跳下车,向张玄海跑了过来。
这里是祖国的北方,气温比你想象的还要低,只在外面站一小会儿,身子就能完全冻透,所以要不时的活动活动,搓手跺脚这是最基本的,可以缓解一下快要冻僵的身体。
“没有,我也是刚出来。”站在大门口,张玄海把身上的军大衣使劲往里裹了裹。
“上车吧!”
“张副队,你咋没穿便装?”孟强看到张玄海问道,这事儿他昨天特意提醒过。
“你说的容易,我到哪儿弄便装去!”这次驻训出来,张玄海的背包里是清一色的绿,她根本就没想过会用上便装。
“就这身儿了,不行我就不去了。”张玄海说着就要往回走。
“哎!”焦阳拉住了她,反手就往车里塞,边塞边冲道孟强说道:“没穿就没穿,就你事儿多!”
“真拿你俩没办法!”孟强无奈的拍了拍方向盘,“算了,地方上也有人穿军大衣,不过你们得把肩章袖标卸了,这样就没人能看出来啥!”
“你俩?”张玄海听到这儿,这才发现身旁的焦阳也是穿着军装出来的。
“还没吃早饭吧!”上了车,焦阳问道。
“不是要吃大餐吗,吃饭多占地方啊!”
“大餐还要等一会儿呢,给你先垫吧垫吧!”焦阳把手里的两个煮鸡蛋塞给张玄海,鸡蛋是热的。“就着这个吃,不噎得慌!”又塞了一盒纯牛奶,牛奶也是热的。
刚刚在门口站那么一小会儿,让张玄海感到身上有点冷,热鸡蛋热牛奶下了肚,身上也暖和了起来。
“今天要吃什么大餐,能不能给剧透剧透!”张玄海有了精神,笑呵呵的问道。
“咱们今天蹭婚宴去!”孟强嘴快抢着说道。
“婚宴也能蹭?”
“别听他胡说。我们是去参加婚宴。”焦阳解释道:“满乡的婚宴很有特点,值得一观!”
焦阳说的认真,张玄海半信半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扭头看向车窗外。
孟强的车开得飞快,半个小时后驶进了双马镇。
“哎呀,忘了,今天镇上有大集!”孟强一拍脑门,懊恼的说道。
“时候还早,想不想去逛逛?”焦阳看着张玄海问道。
“没意思,我不下去了。”出来快两个月了,市集什么的现在对张玄海已经没有什么新鲜感了。
“也好。”焦阳点点头,对孟强吩咐道:“咱们慢点开过去吧。”
“好像不是大集!”看着车边来往的人,手里都拿着香烛,张玄海说道:“这附近有寺庙吗?今天是正月十五,这些人应该是来上香的。”
“这附近是有个神树庙,听说还很灵验的。”
“神树?”
“嗯,是棵红杉树。树干粗壮,周身通红,远远看去像是一团火,十分好看。不过方圆百里只有它这一棵。有人说它有五百年,还有说它一千岁的。你要是有兴趣改天我带你去看看。”
“这漫山遍野都是树,怎么会只有它一棵。”
“是只有这一棵红杉树。”焦阳解释道:“林业局曾经对这片山林里的树木进行过标记。红杉树真的就只有它一棵。”
“听说曾有人在山上种过三十亩的杉树苗,可是一棵也没活,说是因为什么神树,是不是就是这棵?”孟强问道。
“就是它!”
“那它岂不是很孤独!”
“以前不知道,反正现在是很热闹!”焦阳说道:“听说上世纪八十年代,临近村子里有俩穷哥们,大年三十喝酒喝得迷瞪的,跑到神树下许愿说:神树啊,你要保佑咱哥俩发财啊,等咱哥俩发了财,回来给你修座庙,天天用香火供奉你。”
“后来这两人发财了?”
“嗯,回来就修了这座神树庙。接着陆陆续续的有人出资扩建,现在已经小有规模了。每到年节,很多人都会来这里上香!”
“这事儿你信?”
“反正是心诚则灵吧!”
“哼,那哥俩发财是因为赶上了改革开放的好政策,跟棵动都不能动一下的树有什么关系。这你也会信!”张玄海一脸鄙夷,“把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祈祷上,能有什么用!”
“子不语怪力乱神。”焦阳说道:“人都会对美好生活产生向往,这又有什么错!”
“张副队,你是不是从来不拜神啊!”孟强问道。
“也不是!”张玄海说道:“偶尔也会去,不过都是在事成之后!”
“这是为什么?”
张玄海只是神秘高深的一笑,并没回答。
“是为了炫耀!”焦阳说道:“求人不如求己,她是在拜自己!”
张玄海意味深长的看了焦阳一眼,她这怪癖没人能猜出来,但今天却被焦阳一语道破。是不是在拜自己张玄海也说不清楚,反正她很享受那种炫耀的感觉。
“张副队,你知道那家为啥要选这时候结婚吗?”孟强发现车厢里突然安静下来,赶快找了个话题。
“不是说年节时间结婚百无禁忌嘛!北方的习俗应该也差不多吧。”
张玄海姥姥家在南方,那里人喜欢在正月结婚,一方面是过年放假人多热闹,更主要的是能讨个好彩头。有种说法,正月是吉月,正月每天都是好日子。在正月结婚不但婚姻受神明庇护,更主要的是,年初结婚,年尾可能就会给家里添丁进口,那是吉上加吉的好事。
但北方与南方气候不同。春节前后,南方已经有了春意,气温逐渐回升,适合进行这些户外庆典活动。可北方此时正是最冷的时候,说是滴水成冰也不为过。看着一个个穿得像个球一样的路人,张玄海笑道:“不过这大冷天的,也穿不了什么好看的衣服啊。”
“这里五一、十一的时候结婚扎堆。”孟强开着车搭话道:“大冬天结婚的,都是有点特殊情况的。”
“特殊情况?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哈哈,啥特殊含义啊!那家的儿子把人家姑娘的肚子搞大了,捂不住了,这才火急火燎的结婚办事。想想也是,要是细致百芽的挑日子,那就得抱着孩子结婚了,哈哈哈哈。”
“这你也知道!”
“这你也知道!”张玄海跟焦阳异口同声的惊道。
“必须的。”孟强得意地说道:“咱是搞侦查的,这些都在侦查范围之内。”
看着张玄海跟着“哈哈”的笑出声来,焦阳用手使劲一拍孟强的脑袋,喝道:“闭上你的嘴,好好开车!”
下褡裢村就在县道边上,穿过双马镇,再行驶二十多分钟就到了。村头早早的就支上了充气的大红拱门。孟强把车停着村委会门口的空场里,人就不见了。
“我们往哪儿走?”张玄海左右看看,除了焦阳这里她谁也不认识。
“咱们等个人,让他带我们过去。”焦阳淡淡的说道。
不多时,一辆黑色小轿车,驶进空场。车上下来一位穿黑色夹克年轻人。看见焦阳连忙打招呼道:“焦连长,让你们久等了。”
“你好,吴主任。”焦阳上前跟那年轻人握手,“我们也是刚到。”
“婚棚子就在前面,咱们过去吧。”
昨天孟强提出要蹭婚宴,焦阳左思右想觉得不靠谱,最后还是决定事先跟人家打个招呼比较好。
“吴主任主管镇双拥办的工作,而且吴主任家就在下褡裢村。”焦阳跟在吴主任的身后,低声跟张玄海解释道。这片山区有G3旅的外训基地,作为G3旅直属连的主官,焦阳与地方上的干部打过几次交道。
“二叔,恭喜恭喜啊!”老远,年轻的吴主任就跟站在路口穿着一身西装的中年人喊道。
“你小子咋才来!”中年人迎上来,一拍吴主任打肩膀,“二叔都等你半天了。”
“我陪两个客人一起来的。”吴主任说着,对吴老二介绍道,“这是G3旅侦查连的焦连长。”
“焦连长,这是我二叔,今天就是他家大儿子结婚。”
“恭喜恭喜!”焦阳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
“这?”吴老二看了看吴主任。
“军民一家,二叔收着吧。”
收了红包,吴老二把几人让到了屋里。
“吴叔,你忙吧,不用招呼我们,我们自己找地方坐。”焦阳说着挑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坐了过去。张玄海不客气的跟着坐到他的旁边。
“二叔你忙你的,他们二人我招呼。”吴主任主动说道。
“那行!”吴老二憨厚的说道,“缺啥跟你婶子说。”
“知道了,知道了。”吴主任点头应着,坐到焦阳的另一边。
不知道是不是特意安排,这张桌子只有他们三个,零星有几个不懂事的孩子跑过来,想抓桌子上的喜糖,都被家里的大人拉走了。
“焦连长,来吃花生,吃糖!”吴主任招呼着,伸手抓了一把喜糖,包开一块扔进嘴里。
这桌子上除了摆着餐具,还有四个小蝶,上面盛着瓜子、花生、香烟、喜糖。在正中心摆了八个大碗。张玄海仔细看了看这几个碗,都是普通的大瓷碗,里外洗的很干净。“摆八个空碗做什么?”张玄海好奇的看了看周围,屋里其他几桌也一样,碗里都是空的,什么也没有。。
不得不说焦阳选的这个位置真是极好,透过窗可以清楚的看到院子里的热闹。这会子,院子里的人越来越多了,张玄海在人堆里发现了孟强。这小子贼眉鼠眼的左右看看,然后挑了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了下去。
看到孟强偷偷摸摸的样子,张玄海笑了出来。
“怎么了?”焦阳问道。
“没什么!”
“焦队长,这位是……”
“哦,忘了给你介绍,这是工程团的张队长。”
“是驻防在镇东面的那个工程团吗?”
“对。”
“哎呀,久仰久仰!”吴主任十分江湖气的打了一声招呼,语气并不友善,把张玄海弄一愣,“怎么我们工程团这么有名吗?”
“何止有名啊,你们在李家洼子搞什么道桥训练,这都快成双马镇一景了!”吴主任阴阳怪气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