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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秦尘的故事(中)

虽然我有一段时间因为自己的内心荒废了学业,但后来我还是如愿以偿的考上了医科大学,从我妈妈告诉我我选择了一把手术刀并将它送给我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是我与生俱来的天赋,我从来不曾怀疑过。

医科大学相对于其他大学来说是漫长的,足足有五年时间,学医四年,考察一年。而在五年的时间里,我用着那把与我息息相关的手术刀,不知道在解刨室分离了多少个小动物和人类的尸体。

我越来越精湛的技术得到了导师和同学的一致认可,他们都称呼我为天才,我轻轻的笑了笑,那是真的,可他们没人真正了解我的内心。

我越来越不满足于手下冰冷的东西,他们没有生命,任由我随意折腾。渴望热情鲜活的生命,只是内心的剩下的那些许良知让我无法接受,我开始教怜悯那把手术刀。

毕业前夕,我开始按照学校的安排,去一些大医院开始实习。我终于成功的压制住了内心的渴望,决定放弃手术刀,去从事麻醉行业。

通过学习,我的技术让学校和医院都连连称赞,我也拿到了行医资格证和毕业证。父亲知道后,虽然还是有些失望,不过也很快的认同了。而我的母亲从她送我手术刀的时候我就知道,她其实是支持我的,只不过碍于父亲的威严,无法真正的说出来。不过其实他们反对也是无效的,我想他们也明白,这始终是属于我的人生。

在成为一名医生之前,我被医院叫到手术室做一些跟职业相关的事情并录制视频,他们告诉我,这是为了保证以后出医疗事故用来做证据。

我笑了笑,按部就班进行着接下来的一切,他们不会知道的,这群笨蛋,天才是永远会犯错的,即使有的时候看起来会有些邪恶。

在即将离开学校抬入社会的前一晚,学校组织了一顿聚餐,或者叫它散伙饭。我们这届毕业生都去了,不管是曾经有仇的,还是互相看不上的,在最后一天,都放下了彼此的成见。

也不知道是离别前的伤感,还是即将迈入社会的惶恐。饭局才开始不久,便喝醉了一大片,男生们都红着小脸,勾肩搭背地称兄道弟。女生们也丑态百出,眼神在四处发散着电波。整个饭店群魔乱舞,就像是吴承恩笔下的西游记。

在拒绝了第四个对我打开双腿的女人,我开始意兴阑珊,我拿起衣服走了出去,游荡在五彩斑斓的城市。

我选择了成为了麻醉医师,逃避自己的内心。

于是之后我开始了一个正常男人的一生,每天按时打卡,偶尔值一下夜班。在工作之外谈了几场恋爱,在反反复复几年之后,跟最后那位确定关系,结婚生子。

所有有关我的一切开始按部就班的进行,生活就像一潭死水,一切都有剧本。那把手术刀我放在了我书架上最高的位置,在无数个难以入眠的夜晚,我也会将我身旁的熟睡的妻子用醚让她更不容易醒来,在用手术刀比量着她成熟的身体。

内心的秘密一直伴随着我成长,伴随着我从一个努力学习的高中生一直走到今天的首席麻醉医师。

在这十年中,这个秘密一直在折磨着我,有的时候,我甚至会感觉的到,高高在上的手术刀在对我肆意的嘲笑。

每当我站在手术台上,看到那一个个鲜活的身体。我就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激情,但我知道,那不是一个医生的悲天悯人的救世情怀,而是一个恶魔嗜血的欲望。

你们永远不会知道,每一个术后好起来的病人在对我说谢谢的时候,我内心是怎样一种奇妙的情绪。看着他们真诚而热情的双眼,我是有多么的愧疚。

本来我以为自己就会这么过下去,可惜人们都输给了我以为……

那天,是一个雾天,相比于平时来说,显得格外忙碌,一个一个手术室地灯光接二连三的亮起。我询问身旁的护士长得知,市中心最大的十字路口发生了连环车祸,十六车连环相撞。

担架抬来了一批又一批,手术的医生却显得格外稀少。最终,院领导在看到我的档案,想起了我来,临时拍板决定,我上手术台进行手术。

我本想直接拒绝,我只想在手术台站在一旁看着,可是领导一句人命关天就将我堵了回去。他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无形之间的决定,虽然救了眼前的人,之后会害了多少人。

我拿起手术刀,显得有些别扭,这不是我所熟悉的那一把,我们没有共鸣。但愿十年的时光没让我生疏下来,台上的患者满身都是鲜血让我分辨不出他本来的样子,我情不自禁舔了下干裂的嘴唇。

我很快就找到了他受伤的位置,心脏往左五公分的位置有一个巨大的创口,应该是车祸的时候什么东西迸溅所导致的。我现在应该从创口打开,取出东西,再将他缝合上,他应该像上帝祈祷,但愿他的肺部没有损伤。

我有条不稳的进行着一切,努力的让旁边的人看起来显得自然,内心却兴奋不已,这就是活人的身体!

很快,手术完成了,这个人是幸运的,迸溅的东西被胸大肌拦了下来,并没有伤及内脏。所有人都在拍手庆祝着,却没有人看到我失魂落魄的表情。

午夜,我回到家中,妻子早已入睡,饭桌上还摆放着不知道热了几遍的饭菜,而我一点胃口都没有。

走上阳台,点燃了一根香烟,凝望着皎白的月光,我知道,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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