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莤脑后熔岩样消逝,滚出了腾腾寒气,似炸开的鸡尾花,白芒笼罩着大地,霞光奔腾。片刻后,冰梭从她的大脑滑出,落在了琳的右手里,那些流光一同流进了冰梭里,幽莤的熔岩样后脑丑态如初。幽莤渴望的眼神看着冰琳手中紧握的梭子。冰琳一言不发,任她手中的冰梭流光滑出,萦曲的时光河里记录着小鹿生活的点点滴滴。
某年某月某日,神奇的小鹿降临到云楚大泽里,从此之后,就生活在了这里,并奔腾散漫闲暇的生活着,它曾用它神奇的鹿角医治过这片土地上受过伤的生灵万物。她在这片大地上,受到前所未有的爱戴,有着德高的声望。当她羽化成人身时,决定成为了这片土地的守护者,日复一日,守护这片土地,唤出泽地不曾有过的繁景。
蔓延千里的时光河后半段像滑落进昏暗的深渊一般,一点也不能分辨清那深渊里到底有些什么。只是在从深渊底里流出的光晕里,有个模糊的背影,他凶狠的将熔岩注入幽莤的后脑上,将她的鹿角整片剥离,冰琳看着幽莤痛苦不已的发出阵阵嘶鸣,最后陷入昏迷。他手拽着发着通体煞白光晕的鹿角,对着倒地陷入的幽莤念着一长串咒语。
冰琳惊讶的轻声脱口而出“难道是他,这不可能?”幽莤没有听清冰琳的话,她的眼神一直注视着前方,那条流出她记忆的河上,她看到了她之后所见到,瘟疫开始在这片大地流行,所到之处,皆为白骨,恶煞砌骨成丘,阴灵月夜咆哮,三更止鸣,地表上的砂石流走,植被被孤魂啃食殆尽。。。。。。冰琳看着,察觉到这炼狱的一幕,就发生在不远处即将落日的深坳里。那深坳,有两座悬崖连接而形成的拱门。
野畜四处逃散,想要逃离这片炼狱之地,可是被无形的力量拖住,拉进了冒着滚滚气泡的青色的泥泞的沼泽里,时光流逝,泽地竟吐露出无数牲畜的骸骨,又被恶煞拿着刀镰,拉到了骸骨堆砌的小丘里。
又不知何时开始,那些曾出没于洪荒、莽山、夷地、海角等地的恶獣竟出现在大泽里,大肆破坏,残害着四处逃窜的生灵。
冰琳望着时光河里,拱门处幽幽深坳里,一布巾裹头,虽然面容憔悴,极度虚弱的一身蓝缕姣好的妙龄女子,领着多是伤痕累累的残存的泽地生灵从深坳中跋涉挺出,幽幽坳谷,不一样的诡谲的咆哮声四起,愈发的靠近。那些生灵听到这些鬼哭神泣的声音,胆战心惊颤栗的包围着幽莤,极度虚弱的幽莤大声吼叫道“跑,离开这里,快”。她带领着生灵向着拱门疾驰,落在后面的生灵,被身后不知为何的剪影所吞噬,深谷里不时惨叫声传起。飞沙走石,褐色地表,变得千疮百孔,拖拽着生灵陷入地底,昏暗的云波诡谲的天空,不时的坠落下浓绿色的液体,砸中某些个生灵,又是阵阵哀嚎,一缕缕青烟飘起,腐臭味弥散四方。又是针刺,又是刀镰斧钺从深坳中空中横飞,一大半的生灵又倒在血泊中。
最后从深坳中逃出拱门的生灵七零八落,几个看不清轮廓的剪影快要冲出拱门,有个像席卷着旋风而来的巨大剪影狂啸而来,幽莤对着众生仰面吼叫“跑”。众生听后,泣不成声,四散狂奔。幽莤惊悚的看着深坳里那个模糊的巨大身影,那两个犹如挂灯的双眼,在起雾中发出璀璨的绿芒。她不可置信的晃脑,她的嘴角微阖“怎么可能,我看不清,怎么蟠龙出现在这里,大泽真的要完了吗”。
她疲惫的跪在满是砺石的地上,膝盖磕破出了血,浸染了一大片满是污渍的布裤,那鲜红的血液渗透进了砺石上,竟让鲜绿的光泽遍满方圆三里的土地上,她的跪膝之地,吐露出了鲜嫩的翠芽。疲敝的眼神回望四处溃逃的大泽里的生物,她绝望的而又虚弱的哼着让大地沉睡的夜曲。北风阵阵狂卷,吹得漫天飞沙走石,于拱门前阻隔着恶獣,深坳里的大地在撕裂,两边的岩崖在崩陷,掉落的巨石将那些个走的跑的飞的,砸的发出了痛苦的哀鸣,那些个小的剪影消失了,一阵巨响,深坳里的底表坍塌,又有些硕大的剪影被拽下了深渊,看着一条长长的剪影好久好久才完全陷落,直至两颗灯笼最后落入深渊里,倦容下的幽莤才松了一口气。
就在此时,一道黑影站在了依旧保存完好的拱门上,残阳落日,将它的身影拉的好长好长,孤影悠悠晃晃,幽莤的瞳孔里看着它洋洋洒洒的鬃毛散佚出薪火像要燃烧了穹宇,黄昏的橙色芒光愈发的浓厚。听到它仰天碣磍的怒吼,看着它身上的火团愈发的旺盛,焚烧着空中扬起的沙尘,噼噼的响声,烈焰当空。深坳里传出连绵不觉异样的声嘶力竭的吼叫声。
幽莤骇然的目光注视着,微弱的说“阎獣”。就立刻匍匐在地上,朝天露出洁白的双手祈愿,两手腕刎痕流出的血液渗出到了地面,她好像轻吻了大地,忍受着身体的剧痛,说了一些神秘的言语,最后一句尤为清晰“我唤大地的力量,死守这片土地的安宁,禁锢前方深坳,献出我之年华”。她的血液几乎流尽,毅然挺直了腰杆,双目播散出犹如白昼的光,直视前方深坳。她身下的方圆几里翠芽,电闪般的急速,划出一道沟渠,黑藤夹带玉叶,蠕动着婆娑着驰入拱门,旋转媾和着俩断崖。
阎獣跃出了拱门,急速驰骋,被昼光阻挡,停下了步伐。黑藤的缠绕还在顺着崖体继续,垂落下的枝条似垂帘一般挂于拱门上,玉叶席卷贴附在枝条上。有恶兽试图闯出,玉叶化为了利刃,刀刀刺入、射入它们的身上,都化成为了玉叶,又贴附到了枝条上。
蓝月从深坳中出现,里面的声响几近癫狂。垂帘着玉叶,月满挂岩崖。西风狂卷,拱门垂落的玉叶,荡漾出了别样清脆的音响。蓝月泛地霜,深坳里所有嘈杂的声响止息,除了叶与叶摩挲的声音。
星稀的夜空下,两道白亮如昼的芒依旧照射着前方,这是大泽里除了蓝月光仅存的光亮。当蓝月满挂正当空。昼光微弱了下来,幽莤一动不动挺拔的身躯跪在发着鲜绿芒光的翠芽上,她的前方出现了三个一动不动的庞大的身影。
光芒减弱到最后荡然无存,幽莤晕倒在了翠芽上,她的手腕上滴下了最后一滴的血液,滋养着她躺身的地方,一地的翠芽也让她能够修养。空气里传漾着叶与叶摩挲的清音。夜晚霜华冷凝了这片大地,三兽不能动弹,月光下,留下了狰狞的兽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