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晓岚一副病怏怏的样子,经常去璐璐瑶医务室找西菲儿拿药。
一次古灵史课后——史珍香给他们讲了水夫族的历史——几人本来准备去地下室吃饭,但穆晓岚临时说她得去西菲儿那里拿点药。
“为什么她隔三差五总往西菲儿那里跑?有什么药不能一次多拿一点吗?我观察她不是一天两天了。”胖达打量着穆晓岚消失的背影说,“你们说,她到底得了什么病?大家都彼此熟悉了,为什么不跟我们说说?”
“你观察她很久了是什么意思?”阿迪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怪不得穆晓岚最近总说好像有人在监视他,还以为又是巫云雨那个小混蛋呢。”
胖达赶紧举起双手投降。
“别误会,我对她可没有半点意思,就算她长得倾国倾城。”他这句话说得倒是不假。“问题是——她有时候看起来的确神秘兮兮的。”
龙一上前拍了拍胖达肩膀。
“要是你对她得了什么病很感兴趣,大可以直接问她好了——如果你认为这样不会冒犯她的话。”
“咦?不是说她父亲是天空之城的房地产大亨,家里富得流油吗?那她老爹怎么会让她来我们这里,而不是天空之城的贵族学院呢?”胖达自知无趣,转开话题道。
“我假装没有听出你这句话有贬低璐璐瑶的意思,不过话说回来,谁知道呢?”龙一回道。
“听她说她父亲给她在镇上三奶巷租了很大一栋屋子,还有保姆伺候。可也没见她去过一次。如果哪天我们足够熟了,或许我会主动叫她带我去看看。”阿迪道。
“其实怎么说呢?穆晓岚一直给我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她说话做事单纯地像一张白纸,但相处这么久,我总感觉她有些难言的秘密埋在心里,很多时候当我以为她要跟我吐露心声,最后她还是没有说什么。我对她像对自己的影子一样无所不谈。但有时候就算我吐尽心声,也不能得到她全部的信任,至少她还有很多事不愿意告诉我,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
龙一和胖达赶紧拽着阿迪往璐璐堡饭堂赶去,以防止她继续喋喋不休地说个没完。
阿迪就是这样一个让人难以捉摸的生物。
她说话做事向来大大方方、随心所欲,可是偶尔她也会突然无缘无故就忧郁得不行,头脑里隔三差五地冒出一些古怪想法,而且大多数时候没个女孩子家矜持的样—否则也不可能整天和他们这帮男生混在一起。
这个周末,金甲生们又有了一些八卦。
妖灵屋的屋长地中海,这个脾气古怪、性情残暴,满肚子长毛的脱发男人,又更新了他的惩罚模式。
这里我们就不举例他为什么老是要打他的学生了,这样的老师,通用的解释就是——脑子有病,所有上过他课的学生都这样认为。
被他揍过的学生,妖灵屋就占了大半。相比之下,向艳春最偏心眼、护犊子,身为人灵屋的屋长,她经常对她手下犯错的学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地中海则最爱找他屋里的妖灵生的麻烦,就在这个星期的药剂调研活动中,金甲生中几乎所有的妖灵生都被他白森森的竹节手掌刮了一记大耳朵。
因为向艳春在检查他们竹屋卫生时,因为公共大堂乱得像个鸡窝而被扣了三十个蓝星,蓝星的减少意味着这个灵度地中海的璐宝会减少。
实际上那是几个不知好歹的高灵度妖灵生想在晚辈面前,炫耀他们刚学到的移动物体打扫屋子的魔法,没想到技术不到位,失手了。
要说大家最忌惮的老师,要么就是冷得可怕的灵犀心,要么就是鞭不离手(金竹鞭,被施了魔法,上面长满蛇牙和蝎子的尾巴钩子)、眼大如狗的灭绝白眼,要么就是满嘴黄牙,全身透出一股酸臭洋葱味的平儿哥——地中海,因头顶脱发,成了一块平地,而肚子上却长满了胸毛,有的同学也叫他平儿哥,或是花心男。
当然,一提起他,大家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他那张野兽般的秃鹫眼睛和坑坑洼洼、皱巴巴的脸,也不是他愤怒时,捏着兰花指,挥舞着风光棒的样子,而是他那张没个正经的猥琐的坏笑。
从开学到现在,除了像安漫玉、香芋、君小晚这几个领悟能力强的配药高手,每个金甲灵或多或少地都感受到,怕与恨一个老师是一种什么滋味了。
万杰龙最惨,他本来就精神脆弱,有些神经质,还常常在课上紧张得说不出话。
而地中海除了每节课必定要点龙一回答外,最喜欢关注的就是万杰龙。平儿哥老是在万杰龙正焦头烂额地配药时,悄悄地站到他身后,一脸严肃地看着万杰龙,这样一来,万杰龙更紧张了,往往是他做错一个步骤,地中海就暴跳如雷,突然在万杰龙背后大吼一声,结果万杰龙手一抖,配方不小心洒进沸夜中,发生了好几次小规模的爆炸和火灾。
“万杰龙是很难用起早贪黑地死记硬背来弥补,他因为神经质地紧张而脑子变成一片空白,频频在正式场合手忙脚乱、把一切都搞得一团乱麻的缺点的!如果他不先把自己的胆子和性格变得强大一些,那他这一辈子就完了,他性格太脆弱了,也很不稳定。”胖达常常对龙一摇头道。
可以肯定的是,平儿哥是所有老师中最没有耐心的。
上过地中海课的学生都清楚一个问题,只要他重复两遍你还没有听懂的话,你放心,他保准会耐不住性子破口大骂道:“心肝宝贝儿们,你们这些脑袋瓜子啊,牛教三道都晓得转,你们的猪脑袋是被饭堵的不会思考了吗?”
他打人从来没有标准,看不顺眼算是最普遍的一个理由。别看他的兰花指动作像一只鬼鬼祟祟在别人家鸡窝里偷蛋的贼,但他每次抡圆胳膊,使出比狗崽吃奶还大的狠劲时,风光棒的尖尖总能不偏不倚刚好打在大家的手指尖上。
上一次龙一和胖达因为在课上交头接耳,就深刻地领教了那种味道,那件事发生在周一,但直到周末,他们的手指尖依旧肿得像烤熟的火腿。
巫云雨和他的保镖兼接话筒北大东因为上课打瞌睡也感受过。而君天旺这家伙经常迟到,上课总是笨戳戳的,地中海却从没动过他,因为他老爹君天贵是他的顶头上司。
讨打的地中海想打人时可不管胡说八道的吹牛大王,所以当寨勾飞翔可怜地说他因担心母亲忽好忽坏的病情而无心做功课时,地中海狠狠地用风光棒抽得他连跑带跳地逃出死亡教室。
“平儿哥啊!你这个枯燥、死板、虚伪的家伙,你真应该先好好反思一下你那榴莲味的鸟嘴怎么才能不让人反感,再来当个老师吧!”私底下,520的家伙们认为胖达说这类的话很解气,但唐阿迪认为胖达这样骂一个老师很不妥。
地中海有一次要求他们背诵一篇冗长晦涩的药剂书——《偏方草药纲目》,三仙精灵著,这是一本用古代精灵诗词编制的药剂配方公式,气得精灵屋、人灵屋和妖灵屋的家伙们差点揭竿起义了。
天了,大家连这些古体字都认不到,地中海竟然还要求他们把整本书熟得倒背如流?按照他的话说,不按照老师的意图行事的学生都不是好学生,以后就是个没有出息的废材,这真是男版的向艳春!
轮到史珍香的课气氛就欢快多了。
我们敬爱而教书死板的史老师说话仿佛带着上世纪的调皮味道。即使一段繁杂,索然无味的历史讲义,他也能巧妙地运用他的语言天分让大家在听时捧腹大笑。
他白发苍苍的头虽然没有地中海发光的西瓜脑袋掉的头发多。但那里面至少有一个海洋的天地,存着取之不尽地能回答学生历史问题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