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波加把他们领进嗨皮杂货铺旁边的一片竹林里。他们在茂密的竹林里,顺着弯弯曲曲的鹅卵石路走了老半天,才来到一栋巨大的圆柱体阁楼前。
大家刚来到门口外,一个很矮,却壮得像猩猩,皮肤黝黑的男子向他们跑来。他面色阴沉,眼窝凹陷,恼怒地打量着他们。
“哦!你们可算是来了。训导主任真的生气了!”
“我想,也有这老人家的原因吧!波加指着旁边一间小屋子,里面的地上正躺着一个头发花白,呢喃着发醉疯的男人,人群中的万杰龙看到后,厌恶地皱了皱眉。
“这就是今年的新生了。”波加打过招呼后,随即头也不回地走了。
直到从门口里走出一个人后,龙一这才发现,波加老师说的母老虎,原来就是那个叫龙雪的灭绝白眼——向艳春——一个山羊额头,脸颊瘦削,眼睛比鸭蛋还大的女精灵。
此刻她正背抄着手,蹦着一张冷冰冰的脸,在人群左右打量,当她转动头时,下巴像装了弹簧一样的狐狸脑袋。
“我先打个招呼,交代一些璐璐瑶的规矩。”她又冷冷地目视大家一番后,说。
“第一,不管你是人灵、精灵、苗灵还是妖灵,眼下在璐璐瑶,你们就是金甲灵,我不允许你们相互敌视,拉帮结派,打架斗殴。我不要求你们彼此间相亲相爱,但我也绝对不能容忍你们在我的管辖范围内惹事。不管外面世界如何风云,魔幻司都可以保证你们的安全。你们只要安分守己,不违规违纪,好好学习就行。第二……”
“可当下我们已经过了安全期,要是突然遭遇到妖怪袭击了怎么办?”龙一听见唐阿迪说道。
“第二,我讲话的时候不喜欢别人插嘴。”灭绝白眼瞪大了眼睛,生气地看着唐阿迪。
“那也好办,只要你们认真上课,就能够从课堂上学到防身之术。比如波加的万张文咒学可以教你们用风光棒变出很多防身和反击的咒语。灵犀心副灵长的风光召唤课上你们可以学到高阶的风光召唤术语,然后在屠东东的精灵武道课上加强锻炼,之后保准你们会像勇敢的魔幻司执行队,即使遇到袭击,你们也大可不必担心会小命不保。”
“第三,不准去石山后的石林,那里是绝对的禁地,不要怪我没有告诉你们,那里面有很多邪恶的东西,到时候要是出了点事,你们自己负责。
第四,除了周六和周末,谁也不准出瑶门,更不能去璐璐镇上的非法场所,结交社会分子!请记住,你们每人都有六个正与过,一个大正等于三个小正,一个中正等于两个小正,相反,一个大过就是三个小过,一个中过就是两个小过,到时候你们佩戴的学生胸章上会有十二个蓝星,一个正就是两颗蓝星,也就是说,如果你违规违纪,被记了一个大过、一个中过和一个小过,胸章上没有蓝星了,就会被璐璐瑶开除。这不是儿戏,如果你不能从璐璐瑶毕业,以后就很难找到一个体面舒服的工作。这方面的例子并不少见,以前被开除的,据我所知,直到今天,也没有一个人出人头地,他们中大部分都在干着底层的苦力活,生活穷困潦倒,有些甚至堕落到沦为最让人看不起,混吃等死的流浪精灵。”
“第五,不能在嗨皮杂货铺赌钱,购买违禁物品!很快你们就会知道我说的话是对的,那个顽固不化的老头狡猾得很,他的脑筋一天到晚,尽想着如何从你们的兜里掏钱。”
向艳春说着,突然朝龙一这边看了过来。
每年针对你们中生活困难的,魔幻司都有一批救助金。可如果有谁被记了三个过,将不能享受这批资助。而这项特权的行使者,就是我!”
她有些严厉地瞟了龙一一眼。然后指着刚才那个男人说:“这是金刚,执行璐璐瑶的基本纪律,他的话就是我的话!”
她转过身,不料身边的金刚也正好走上前来,他的下巴砰得一下撞到了向艳春的额头,尖叫着跌倒在地。
人群顿时哈哈大笑。
“我看谁敢笑?”男子站起身后,为了维护向艳春的尊严,赶紧跳到大家面前,扯着脖子大吼。他把头抬得老高,踮起脚尖,要跳起来才可以狠狠地看一眼后面还有没有在偷笑的金甲生。
龙一听得他前面的一个胖子笑得最欢。但金刚看不到他,离金刚最近的万杰龙却被金刚狠狠抽了一耳光,然后听到万杰龙被打懵了,捂着脸委屈地说自己并没有笑。
“听着,小崽子们,向主任说的话句句在理,你们千万别想左耳进右耳出,把这些规矩全当耳边风。我不打算跟你们介绍我的真名,反正也没有必要——像你们这个年纪的家伙最喜欢冒犯别人的就是给人乱起绰号。”
“记住!”他歪着头,停顿片刻,听是否还有嘀咕声。然后说:“可以叫我金刚叔,但不能叫我黑金刚,我并不黑,那怕背地里这样叫也不行吧。还有,我并不矮!我的身高低是因为我是一个半矮人,我们这种人的平均身高就这么高,不要再说我是个二级残废人。”
“听清楚没有?”没有回声,他的脸变成了酱紫色,扯着嗓子重新吼了一遍:“耳朵聋了?”
“听清楚了。”金甲生们忍住笑,也大吼道。
“好。”他啪挞啪挞地摆动大脑袋,左耳朵耸拉着一个青豆大的伤疤,像被骆驼牙齿咬过,重又恭恭敬敬地走到向艳春后面。
“你们要记住,我这个人喜欢讲规矩,但不爱扯大道理。要是不想受到惩罚的话,你们就得严格遵守瑶规瑶纪和作息时间表,不管什么理由,晚上十点吹哨后,你们就必须回到竹屋。不然你最好祈祷不要让我逮住,反正我身上随时都准备着一根金竹鞭。”向艳春威胁道。
“关于住宿问题,我说一下,这竹林里像这样的竹屋一共有四个,我面前这个是精灵屋,等下所有的精灵学生进去后自己去找你们的住宿,哪间房有你们的名字,你们的房间就在哪里!其他学生跟着我,我会带你们去你们的竹屋。”
在进竹屋时,龙一看到唐阿迪似乎想与穆晓岚在一起,一脸的依依不舍。
之后龙一和万杰龙开始了辛苦的找屋之路。
竹屋中间是一个公共场合,有休息、运动和学习的各种摆设。竹屋顶是闭合的,整个竹屋像一个圆柱体的佛塔。他们从一楼找到二楼,从二楼找到三楼,有些房间住着高灵度的学生,当他们不小心推开门后,换来一顿骂,有的房间里是女生,在他们好几次像贼一样吓得拔腿就跑之后弄清楚,竹屋每一间编号隔十,不要零,奇数是女生宿舍,偶数是男生宿舍。
就这样,龙一和万杰龙一路往上,直到最后来到顶层,龙一看到那个天空之城来的女孩儿穆晓岚住在510,而他和万杰龙在520号房间找到了他们的名字。
这时520里面也已经有三个人了。
里面的布置比龙一想的好得多,如果要与孤谷尊他们巴掌大的寝室塞了二三十人比的话。
竹屋的墙上贴着一些上一届金甲生留下的壁画。墙外挤满了常青藤。有五张结实宽大的木床,床上挂有白色蚊帐。柜台和墙壁用植物油打磨成光亮的苹果绿。门后有五个木柜,大得足够装下一个火炉。
房间里的其他人早已困得不行,来不及互相打个招呼,倒头就睡。
龙一躺在绿油油的竹席床上。脑海里满是今天树后面的那个影子!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深夜的寂静中,听到了万杰龙叽里咕噜的梦话,好像在说:你妈妈的,不分青红皂白就打我,你真的以为我好欺负吗?王八蛋,你妈妈的,你妈妈,你妈妈的……慢慢地,万杰龙的声音越来越小,龙一也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