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宁湖地铁站出来往前走大约十米左右,就到了附近一条比较著名的商业街,那里挤满了各式各样的商铺。但不少商铺门面比较寒酸,所幸那里还有些人气,吸引了不少从外地来的游客参观,如此一来才能使这些商铺得以生存。
要说街里特别有名的店,还是得提一提位于街中段的大宁美食店。这家店主要靠引进一些奇怪的零食为主,吸引了不少孩子们和游客的目光,如今,这家店已经成了网红打卡点了。
店主是一位年轻的男子,他喜欢亲自向客人展示店里的零食,
这时,一个小孩子向年轻男子走起。那孩子身穿深灰色夹克外套,两只手插在裤兜里,一副高傲的样子。男子从后方的全身镜看到了他,说了一句:“是江峰啊。”
“老板,有什么新到的零食嘛?”孩子看着男人手里拿的零食问。
男子摸摸头:“上次买的都吃完了吗?味道不错吧?”
“你说那个奇异恐龙蛋啊?”孩子叹了口气,“感觉很一般耶。它里面的所谓机关,很容易就弄开了。”
“因为是适合你们年龄段玩的零食玩具嘛,所以是比较简单的。”
年轻男子边解释边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盒包装艳丽的盒子,啪的一声摆在孩子面前。
“要不试试这个?”
“啊?这是什么?”孩子的好奇心被彻底勾起,好奇地问,“看起来好好玩的样子。”
“想知道是什么啊?买回去玩就知道啦,这款零食很多人买的,看在你经常来的份上,我特意给你留的。”男人一边说一边摸着孩子的脑袋。
“好吧,你每次都装神秘。”
孩子从口袋里掏出零钱递给男子。男子接过钱,确认金额没错,就用袋子包好盒子,递给了孩子。
“下次再来找你。”孩子举起袋子,朝男子挥挥手。
说起对零食的研究,思念小学的江峰可是校内数一数二的专家。他甚至在几年前举办的零食研究赛中获得过冠军。靠着冠军的光环,他喜欢在朋友同学面前露一手,看他们佩服的表情,是江峰人生中的最快乐的事情之一。所以,他一有空就去那家零食店买零食,然后在家研究,第二天带回学校炫耀给朋友看。
由于考虑到新到零食一到货便会成为哄抢的对象。于是,江峰和年轻男子打好关系,让男子给他留着零食。当然,在有这个约定之前,他可没少在店里砸钱。不夸张地说,他几乎把所有的零用钱都投进去了。
这一天也是,江峰心满意足地拿着新买的零食走出店,把袋子放进自行车店车篮里,打开车锁,跨上了车座打算骑车离去。就在他准备启程的当口,有个黑影突然向他逼近。
没等江峰出声,那黑影一把抢走了车篮里的袋子,迅速逃进了最近的小巷里。整个过程发生得太突然,以至于江峰整个人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
“啊!抢东西啊!”
回过神来的江峰从车上跳下来大喊,立即放下车追进小巷。只见黑影向右拐进了另一条小巷,那是一个和江峰差不多大的孩子。
江峰全力加速直追。那玩意可是花光了他这个月刚领的零用钱买来的,哪能这样白白被他抢走!
这一带的商业街,两边都是一些小型的住宅公寓。换句话,就像迷宫一样。江峰因为经常来这里,也算是比较了解路的人了,但现在看样子,好像对方似乎比他更熟悉这里,那个人尽挑复杂的路跑。当江峰差不多追到一条大马路上时,那人消失不见了。
“混蛋!抢走我的东西!”
江峰生气地直跺脚。
随着球高高略过球场上的人,直扑进球门的正中央。掌声热烈地响起来。
“这球踢得漂亮!”
隐一点头,对自己的踢球技术表示满意,随后开始慢慢跑回到队友身边庆祝。队友们都开心地围绕在她身边跟她击掌。
“天啊,哪里来的大力女?”对方球员田中不满地发起牢骚,“这样子哪有男人愿意接近她啊?难怪单身这么久!”
“你在说什么?”
隐走过田中身边时,双手叉腰,瞪着他。
“你们队今天状态不佳啊!一个小时下来一个球也没进。还要继续踢下去嘛?“
“胡说,我可是精力充沛。”田中答道,接着他突然压低声音说,“状态不好的是江峰和原野。这两个家伙今天老是失神,特别是在传球的时候。”
“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
隐看了江峰和原野一眼。他们都心不在焉地低着头,用脚踹着地面。他们俩平时最喜欢踢足球的,怎么今天无精打采的呢?
大概是发生了什么事吧-隐的直觉告诉她这一点,她微微点头,若有所思地走回自己的队伍当中。
“零食被抢了?”
“嗯。”江峰无力地回答,“花光了我所有的零用钱买的.....”
“你也是?”
隐看了看原野,只见他低下头,企图把自己的脸遮住不然隐看见。
“你们两个真傻。”
隐仔细打量两个学生的脸,最后深深叹了口气。午休时间,隐把他们两人叫进了办公室,问他们为什么无精打采的,结果就听说了零食被抢的事。
“同一天发生了两起孩子零食被抢的事件,而且巧合的是他们都是我班上的学生。”
“那个人应该是有计划的吧,看他的样子,可熟练了。”江峰说。
“怎么听起来你还佩服起他了?你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隐一脸不耐烦地说,“那你们告诉家人了吗?”
两个学生连忙摇头,好像在告诉隐“不要开这玩笑了。”
“如果说了,我老妈肯定把我骂死。”
“我也是。”原野随身附和。
“虽然只是小事情,可这不能惯着那个人这样做啊!”
“可是,”江峰结巴了半天,又开口道,“我已经放弃了,零食都被抢了,我还能怎么办?以后多注意就是了。”
“你们怎么回事?态度这么消极的?”
“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嘛。求求老师你就不要再提这事了。”
说着,江峰转身离开办公室,原野跟在他后面。
“等一下!”
听到隐的喊声,俩人像被定住一样站在原地不动,回过头。
“实在宁湖区的那条著名的商业街被抢的,是吗?那我们今天放学后,一起去看看。”
“什么!”两个学生被隐的话惊到了。
“老师,你不会想去抓他吧?”原野担心地问。
“当然啦!”隐抬起胸膛,“看到你们被欺负,我怎么能坐视不理!”
“我觉得还是不要了吧。”原野看着隐,“你这么勇敢,更加没有男人敢接近你了。”
“说什么胡话!”隐给原野来了一记爆栗。
“不过老师啊,那家伙溜得可快了。连我都追不上。”江峰回忆起昨天的事情,绝望地说。
“没事,包在我身上。”隐拍打着胸口说,“跑步这一点我还是有信心的,要是我抓到了他,说不定还有一个好市民奖呢。”
两个学生不约而同对视一笑。
这一天放学后。
隐跟着他们来到了被抢零食的地方,隐不禁感叹道:“哇,这里好热闹啊!”
“平时就算热闹也没有这么多人的,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老师你看,警车都来了。”江峰指了指对面的警车说。
往江峰指的方向一看,果然那里有好几部警车停在那里。
隐走到对面马路,踮起脚尖企图穿过人墙察看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隐约看见围绕的地方有一群警察和穿着西装的男人们正在忙碌地进出。
“看,上次那个警察大叔也在!”江峰兴奋地说。
顺着江峰手指的方向,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隐的眼里。原来是宁湖区警察局的杨腾警官啊。旁边那个人,不用猜,肯定是他的搭档赵卫。隐曾在子熏的案子里得到过他们的帮助。
“又出什么事了?”江峰歪着脑袋,从原野的肩上爬下来。
“这两位叔叔都在的话,有可能是发生命案了呢。”原野说。
“好恐怖.....”原野假装害怕地说。
“你会觉得恐怖?我才不信呢。”江峰白了原野一眼,撅着嘴不满地说。
“话说回来,这地方治安好像不太好呢。前段时间有人抢我们东西,现在又发生命案。”
“你真这么想的话,那就好好学习,将来成为一名警察,把这里的治安弄好。”
隐正说得兴起,不料有人从后面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回头一看,只见一位身穿汉服的女孩正冲她甜甜地笑。女孩扎着一头传统的发髻,看起来优雅美丽。隐很快就想起来她是谁了。
“是你啊,木田美同学!”
这女孩子名叫木田美,一年前从思念小学毕业。虽然隐不是她的班主任,但身为学校的风云人物,她还是和大多数女生都混得很熟的。
“隐老师,好久不见啦。你来这里做什么?逛街吗?”木田美疑惑地问,因为她知道隐的家离这里有点远,要不是需要逛街买东西的话,她猜大概隐也不会来这里。
到底是已经上了初中的人,用词方面有长进了。隐边感叹边说:“那个....我班上的两个学生在这里都被人抢东西了,为了调查清楚究竟怎么回事,我就抓他们俩带我来这里了。对了,你怎么也在这里?”
隐没记错的话,木田美的家好像是在思念小学附近。
“前几天,我们在这里的房子前几天出租了,租房的人就是这次命案的受害人,我老爸接到警察电话后,立刻赶过来了。而我,哈哈,是来凑热闹的。”
“原来出事的是你家出租的房子啊。”
隐的好奇心再一次被深深勾起,于是她尽力踮起脚,张望现场情况。
“反正隐老师跟那两位大叔认识,你可以过去问问他们啊。”江峰在旁边插了一句。
“够了,不要再乱说了!”
隐大声斥责江峰,可木田美看上去很相信:“哎呀,原来老师认识办案的那两位叔叔啊,好厉害喔。那有什么事的话要请老师多多指教喔。”
“想不到你也跟着胡闹!”
隐和木田美道别后,带着江峰和原野来到了商业街的零食店。
和往常一样,零食店也被游客和孩子们挤满了。大部分孩子们都是来看店主的零食表演的。
店旁停满了自行车,隐望着眼前的景象,问:“你们平时也是在这里骑自行车的嘛?”
江峰和原野连连点头。他俩被抢的情景一摸一样。
“抢东西的那个人可能是现在某一个地方监视这家店,等看到像你们这些小羊出来,他就立刻行动。”隐抱着胳膊猜测道。
“什么嘛,说得我们好像很笨一样。”江峰一脸不服气。
“我没说错啊,你们确实是小羊啊,没有任何反击之力。”隐丝毫不理会他们的不满,继续说道。
“哪有老师这样说自己学生的,真是....”
“别唠叨了,老师现在就帮你们找人。”
说着,隐迈大步走进了抢匪逃走的小巷。这条路很窄,与其说是小巷,倒不如说是夹缝好了,里面还散发出各种混杂的气味。
“跑进这种地方,那个人是不是傻?”
“他才不傻,”江峰做了一番解释,“他能跑进这种小巷不迷路,说明他对这里熟悉到不得了。”
“哦哦...”隐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江峰的意思,于是继续向前走。
“这里往右拐。”
走到巷子后半段时,江峰指了指右边通往马路的小巷,隐按照江峰的指示向右拐,突然眼前出现一个男孩的影子。
隐吃了一惊,对方似乎也同样被吓到了。男孩眼里的瞳孔瞬间放大。就在这时,江峰和原野也到了。
“怎么了,老师?”原野好奇地问。
下一个瞬间,江峰突然大叫一声,手指着前方的男孩。以此同时,男孩见情况不妙,撒腿跑起来。
“就是他!我认得那个背影,他就是抢零食的人!”
等江峰反应过来后,隐和原野已经在跑去追男孩的路上了。顺便一提,隐今天穿的是一条紧身牛仔裤加运动鞋。
“老师,在那个地方向右拐!”
原野的声音从隐的身后传来,他在指引路线。换句话说,现在的他们已经看不到男孩的身影。隐想起江峰曾经说过“那家伙跑得可快了”。看来确实很快。虽说跑这种小巷对于那男孩有利,但除去这个不说,那男孩的脚力还真不错。
过一会儿,隐跑出巷子,来到大马路上,那男孩早已消失不见踪影。这让随后赶到的江峰和原野大失所望,“昨天我们也是这样被甩的。”
隐环顾四周企图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但什么也没发现。路上只有匆忙赶回家走饭的主妇们而已。
死者的尸体是在一个巧妙的情况下被发现的。
邻居的孩子在家里玩钉子,不小心把钉子钉在了墙上。因为公寓比较陈旧,墙壁比较薄,孩子的妈担心钉尖那头冒出来那就糟糕了。于是立刻跑去隔壁道歉,刚一敲门,发现门没锁。于是,她进去一探究竟,结果发现里面躺着一具浑身是血的尸体。
她立刻报警,接到报案后宁湖区警察局派出附近的警察立刻去封锁现场,等待刑警的到来。
根据业主提供的资料,警方迅速确认了死者的身份,他叫吴川浩。房子格局不大,房间和厨房相连,吴川浩就躺在厨房里面。
“根据法医的初步判断,凶器是一把尖锐的小菜刀。”
法医正在跟到场的刑警讲述尸体的初步判断意见,赵卫和杨腾这对最佳拍档当然也在里面。
“什么样的小菜刀?”杨腾不解地问赵卫。
“你肯定不是经常出入厨房的人,连小菜刀都不知道。就是那种切生鱼片的小刀啊。”赵卫声音洪亮,完全不顾周围的情况。
“接下来是死亡时间。”
法医解释说,从尸斑和尸体的僵硬程度判断,死亡时间应该有三十个小时。
赵卫心想,这么说凶案发生在一天前?不过,尸体的僵硬程度视环境的不同而变,不好一概而论。况且,根据我们对附近的居民查防,不排除变动的可能性出现。不管怎么样,一切还是等法医的最终报告出来再说吧。
最后,法医补充了句“房子整体没有被翻找的痕迹,死者钱包也好好地放在包里。所以盗窃杀人的可能性比较小。”,这正好和赵卫的想法一致。
这时,有一位新面孔的刑警来到了现场,他叫宁宇。他五官深邃分明,不过身材一般,如果能瘦一点的话肯定大受女性朋友的欢迎。他的习惯动作是摸额头。
“凶器找到了吗?”赵卫问。
“已经搜查了一番,没有找到。厨房里连一把刀都没发现。看来死者生前很少在家煮东西吃。“
最重要的证据不见了。赵卫认为它大概是被凶手拿走了。
”死者是做什么工作的?”
被突然这么一问,宁宇脸上显出困惑的表情。
“这个...这个我不大清楚。他好像没有固定工作,都是靠做兼职为主。这些我都是从附近的居民那里听说的。“
“无业人员啊。”
“据说死者是前几天才搬来的,还没到出租房办事处办理租房登记手续。”
“那他的家人呢?”
“听说他有一个儿子。”
“听说?”
“对,有人在附近看见他曾经带一个小男孩去游乐场。那男孩还叫他“爸爸”,所以估计他是有一个儿子的。”
“现在男孩人呢?”
“走了。”
宁宇垂下头,他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了事。
“那他的妻子呢?”
“没人见过他的妻子。这房子的主人提供了死者生前填写的原住址,现在我们已派人去那里调查。”
“好的。我明白了。”
接下来,赵卫和杨腾对房东进行了一番问讯。房东名叫木东远,是一位公务员。他衣着干净整洁,利落大方。
“两位警官,该说的我都说了。”木东远严肃地看着赵卫。
“我知道。谢谢你的配合。后期,如果还有需要的话,我们有可能要请你再来警察局一趟。”赵卫礼貌性一笑,随后他奖视线移向躲在木东远身后的木田美。
“请问这位是?”
“爱女木田美。”木东远回答。
“哦。”
赵卫一动不动地盯着木田美身上的汉服,这一切都被在旁的杨腾看在眼里。不知为何,赵卫只要一见到汉服,就会这样子痴呆。
“最近的初中生都喜欢穿这种服装吗?”赵卫好奇地问。
不用怀疑,他其实是想说“穿汉服的女人最有女人味吧。”
“好了,我们继续。”
视线回到木东远身上,赵卫已换上往日冷漠的表情。
木东远表示自己知道死者的原住址,但对他的工作却不了解。只要能交租,他什么都不想管。
“那他有交这个月的租金吗?”
听了赵卫的问话,木东远阴沉着脸摇了摇头。
“坦白说,他没有交齐。当时他跟我说,过几天等他发工资了,他就会立刻把剩下的租金交给我。可是,他一直没有给我。“
“你没催他吗?”
“当然有催,可是我也要上班,顾不了这么多。”
“最近一次联系他是什么时候?”
木东远想了一下,“好像是大前天。”
“他当时有什么异常情况吗?”
木东远侧过头细想了一会儿,但最后还是回答没有异常。
接着,赵卫和杨腾例行再走访一次隔壁居民。首先,当然要先去走访隔壁人家,发现尸体的主妇。这位妇女年约三十二,名叫姬珂,她有一个上小学的儿子,就是她儿子把钉子弄进墙里面的。
“我家孩子比较调皮,望各位警官有怪莫怪。”姬珂显得很惊慌,仿佛这件事才是案子的起因似的。
“你们和死者有来往吗?”
听赵卫这么一问,姬珂全身抖起来。
“不不不,一点儿来往都没有。就算在家门口碰到了,也不会打招呼。据我所知不光是我们,他跟哪家都没有来往。”
“这么说,那你也不知道平时有谁出入过他家了?”
姬珂思考片刻,回答说:“确实不知道。”
“我们推测案子是在前一天发生的,对此你有什么线索可以提供给我们吗?”
“前天?我想想....好像....。“姬珂说到一半停住了,突然她“啪”地一身拍了一下门,说道,“对了,那件事好像发生在前天。”
“什么事?”
“具体什么事,我也说不清楚。我只记得那天好像有人来了,然后....中途房子里传出一声巨响,连我这里都清楚听到。”
“什么声音?”赵卫探身贴近姬珂问。
姬珂形容说好像是一个大的玻璃瓶掉在地面的声音。这一带的房子,隔音效果很差,就算是碟子掉在地上,回音都很大。
“大约是几点听到的?”
姬珂看了看墙上的钟,答道:“我记得是在三点左右。”
赵卫看了一样杨腾,随后又将目光移回到姬珂身上。
“你说有人来找他了,你听到声音是男的还是女的?”
“听不出来。”姬珂脸上露出遗憾的表情。
之后,赵卫又提及了几个关于声音主人的问题,但最终还是没能问出有效信息。
在宁湖区警察局的会议室里,侦查会议刚开始,就听说了吴川浩前任妻子胡静主动来到警察局。接到消息后的赵卫和杨腾起身去为她录口供。
胡静三十岁,衣着朴素,身材仟瘦,也许是受死者过世的事影响,她看起来憔悴很多。面对前任丈夫被杀,她表现平静。是不是人一旦各奔东西,就算对方发生什么事了,也会变得如此冷漠?杨腾等人对此难以理解。
关于离婚的原因,胡静是这么说的。
“那个人过去曾是一名司机,负责载一名建筑公司的老板上下班,后来在一次驾驶中,他被查出醉酒驾驶,于是被公司开除了。为了节省租金,我们决定全家搬到郊区的房子居住,因为那里房租便宜,而我也打算出去打工。可是后来那个人完全没有要继续找工作的意思,而且还喜欢在家胡乱发脾气。于是,我就提出离婚。”
“你丈夫同意了?”赵卫疑惑地问。
”不管他同意不同意,这婚我离定了。”
“哦哦。对了,请问太太你现在做什么工作?”
“不要叫我太太,法律上我们已经离婚了。我现在是一名化妆品销售员。虽然最近比较难赚钱,但我坚信自己能养活自己。”
“哦...“赵卫意味深长地摸了摸下巴。
”那,关于吴川浩先生遇害一事,你有什么线索吗?”
“没有。”胡静回答得干脆利落。
“杀了那个人,对我没有任何好处。”
“那和他有来往的人,你清楚吗?”宁宇问。
胡静依然摇头:“以前他经常和公司同事一起去喝酒,但后来他离职后,那些同事知道他应该没钱了.....而且,我也不太清楚他最近的情况。”
“那他有借钱的习惯吗?”赵卫想起吴川浩拖欠房租的事。
一问之下,只见胡静表情微微一变,垂下眼睛,答道:“有。”
“他借了多少?”
“全部加起来大概有五十万左右吧......都是以前欠下的。”
“照你这么说,他没有立刻去办理租房登记也是因为这个?”
“大概是吧。”胡静点点头,“说穿了,其实就是怕人找到他。”
赵卫看了看杨腾,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杨腾也有一种叹气的冲动。
“你知道债主的名字。”
胡静思考片刻,企图搜索相关信息。
“对了,”赵卫严肃地问,“请你告诉我们,死者遇害那天的白天你在哪里?”
胡静摸了摸头发,不满说了句:“你们不会是以为我杀了他吧?”
“不不不,我们只是循例问一下你。”
“你们警察嘴上是这么说,但其实一直在怀疑我吧。好吧,你们要这样子想,我也没办法。那天,我和往常一样去推销化妆品。”
“原来在工作啊。从几点到几点?”
胡静从手提包里拿出笔记本,快速翻阅起来。
“大概是从早上九点到下午五点半左右。”
“你还记得三点左右去了哪户人家吗?”
赵卫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吴川浩家隔壁邻居姬珂曾经说过,三点左右有人找过吴川浩。
“记得记得,但那是我的客户,所以为了保护客户信息,希望你们不要麻烦到他们。”
说着,胡静将笔记本的内容展示给赵卫等人看。那上面写着客户的名字和住址。杨腾把展示的内容抄下来。
“对了,我们还不知道你儿子的下落,是你带他走的吗?”
宁宇这么一问,只见胡静微微张嘴,惊讶地盯着他,随后缓慢摇头:“我没有....他不是在川浩那人的家里吗?”
”不,他不在那里。“赵卫说,”听附近的街坊说,他走了。”
一瞬间,胡静脸上浮现出惊讶的表情。
“怎么会这样子!我的孩子怎么不见了?”
前夫被杀,儿子不见了,这双重打击终于使她平静的脸有了变化。
“你想不到你儿子会去哪里吗?”
“想不到。”胡静神色黯然地对赵卫说。
“哎呀.....想不到真是凶杀案啊。”
吃完午餐后,隐在讲台上摊开报纸,不由得嘀咕一句。社会新闻版上一块豆腐大小的地方,报道了她昨天看到的骚动。
听到隐的话,江峰好奇地凑近她。
“老师,我也看了这则新闻。被人杀了之后过了一天才被发现,这个人真可怜啊。”
“所以说你们已经很幸福了。要懂得珍惜,知道吗?”
“不过,警察大叔怎么没出现在报道里面啊?”
江峰应该是说赵卫和新腾。
“他们怎么可能出现。别看他们平时这么威风的样子,其实都不是什么大人物。”
“那他们只是打杂的?”
“差不多啦。”隐合上报纸,“不说这个了,今天我们要继续到那里,你把原野也叫上。”
“什么?”江峰可怜兮兮地望着隐,“老师你还没放弃啊?”
“你觉得以你老师我的性格,我会这么容易放弃的吗?”你老师我已经决定一定要捉住那个人了!”
“干劲十足啊。”
“那是必须的,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我的学生被欺负。你们啊,有我这么好的老师,不知道是几生修来的福分呢。”
“是,是,是,老师你说得全都对。可是那家伙昨天已经知道我们准备捉他,估计今天不会这么笨还在那里让我们捉吧。”
“不试一下怎么知道不行?不要再说了,这我说了算。”
“可....我今天放学后有事情要办。”
“重要的事吗?不是的话,适当延缓一下。先处理这个事。”
“这样都可以啊?”江峰知道自己再挣扎也没意义了。
于是,这一天放学后,隐和他们又来到了商业街。
“哎,老师怎么那么顽固啊。我都已经放弃了......”跟在江峰后面的原野嘴里嘀嘀咕咕,“再说了,这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说什么呢!这关乎于正义的问题!”
“可是我是真的有事情要办啊...”
“堂堂男子汉竟然学会逃避。”
“我不是逃避啊!我只是学会放手而已,老师你也应该跟我学学这点。”
很快,他们到了零食店门口,隐再次走进零食店隔壁的小巷。走到昨天和那个男孩相遇的地方时,隐说:“看来今天是白来了。”
两个学生纷纷露出“我没说错嘛”的表情。
“不过,那个男孩埋伏在零食店附近,说明他对这一带比较熟悉。很有可能他家也是在附近。从昨天看他的样子上能基本判定他应该也是一名小学生,说不定他就在宁湖小学上学。”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好办了。”江峰拉了拉隐的袖子,“要不老师去那间小学问问?”
“我就是不想惊动那间学校的人,所以才想自己去抓。”
“要这么说的话,事情永远也解决不了啦~”原野拉长声音说,但隐装作听不见。
”好啦,我们先去那个零食店看看。说不定他也是这间店的熟客。向老板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隐一行人转身向零食店走去。这时,前面有一个男人向他们走来。他个子比较高,身穿黑色西装。
“你好。”男人一路走来,发现他们后,打了声招呼。
“没想到在这里会遇见你们啊?真巧。你们在这里是逛街吗?”
原来这男的就是杨腾。
我干嘛无端端带学生来这里逛街啊!隐一边暗自嘲讽,一边笑容满面地说:“警官好聪明啊。一猜就猜对了。”
“那杨腾警官来这里是办案吗?”
“没错。”
杨腾向他们讲述了昨天发生的事情。
“当时我也在场,大概知道这事。这么说,今天你到这里来是为了查访附近的居民吧?”
“是的,没错。”
“辛苦打杂叔叔了。”
隐“啪”一声打了下江峰的头。好在杨腾好像没听见,还在自顾自地说:“这个案子比较麻烦呢,不瞒你说,我们是在找死者的儿子。”
“儿子?”
“是在案发前发现他儿子不见的。对了,既然隐老师和同学们都在这里....”杨腾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失踪男孩的照片,“你们看看认识这个男孩不?有没有印象曾经见过他?”
然而,江峰没有看照片,又重复了刚才和隐说的话:“这里不会有人知道的,你不如去这附近的小学去问问。”
“不用你说,我已经去过了。可那边的老师和学生都说没有见过他。行了,你看一眼嘛。或许你认识也说不定。”
杨腾硬把照片塞过去江峰手里,江峰只好接下。
“呀!”江峰大呼一声。只见他拿着照片左思右想。
“这个人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哪个?”原野抢过江峰手里的照片一看,同样也发出了惊呼声。
“你们认识他?”杨腾问。
“咦!”隐凑近原野看了看照片。
“难道老,老师你也认识?”
杨腾来劲了。不料,隐从原野手里拿起照片,在他面前一递,问道:“这男孩现在在哪儿?”
“这是我正要问你的问题!”杨腾哭笑不得。
“是他抢了你们的零食,是吗?”杨腾试探性地问。与此同时,他正手握装有关东煮的杯子准备开吃。
这里是距离零食店两条街远的关东煮店。原先杨腾提议到快餐店,是江峰和原野推荐了这家店。当然,隐也觉得关东煮要比快餐好。
“不过那个男孩竟然是凶杀案死者的儿子,太巧合了吧。”隐把沾满辣酱的关东煮送进嘴里。
“考虑到是在凶杀案发生前失踪的,有可能这孩子知道点什么也说不定。总之,我们必须要尽快找到他,问清楚到底啥情况。”
或许是因为案子终于有一点线索了,杨腾的语气显得轻松自在。
“前面你说他没有在上学?”隐问道。
“是的。不过这一点我们大概也能猜到。估计他们当时是为了逃债,于是匆忙搬家,也没有跟学校那边交待就擅自退学了。”
唉,不得不说这孩子遭遇到这事真够倒霉了。隐不禁同情起他了。
“问题是,这孩子为什么要抢东西呢....”
“至于这点嘛,我也没想通。”杨腾点头附和。
坐在他们身边的江峰和原野正吃着拉面,看着店里的旧杂志。且不说杂志封面破烂不堪,里页还沾着几片菜叶。破烂的封面上用白色油性笔写着店名。
隐停下嘴,转向脸盯着她的两个学生:“喂,我说你们别光顾着吃,好吗?稍微出点力也可以啊!只吃饭不干活,那可不行啊!”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出力?”江峰看了看原野。原野嘴里动个不停,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你们能不能想出那男孩为什么要抢东西?”
听了这话,江峰立刻咽下口中的面,然后看着隐:“我真的能说吗?”
“可以,想说什么就说。”
“零食这种东西,想吃的话随时可以让他爸爸买给他,不是吗?我想他多半是把抢来的东西卖掉了。”
“卖掉?在哪儿卖?”杨腾插了一句。
“肯定是在小学附近巷子里啦。那里一到放学时间,就有许多学生经过,他们对于零食可是毫无招架之力啊。”
“是喔。我怎么没想到。你说得对,倒是有这个可能。”
“这是常识。好吗!”江峰哼了哼鼻子,语气中带有藐视。
“那这个巷子在哪里?”
听隐这么一问,江峰不由得和原野对视了一下,这才答道:“应该是那条叫做湖安巷的小巷子吧。”
“湖安巷?”
“从这里走过去,大概五分钟的时间。”
“那好,”杨腾站起来,“你们能带我去那里一趟吗?”
两个学生放下筷子,无奈地发出一声叹息。之后江峰的一句话代表了他俩此时的心里的想法:“真拿你们没办法!”
湖安巷虽然窄,但里面都挤满了各式各样的小摊贩,他们有卖铁板烧的,有卖手抓饼的,有卖寿司的等等。
杨腾拿出照片,询问每一个摊贩,当问到卖手抓饼的摊贩时,对方立刻说道:“这孩子呀。”
“你见过他?”杨腾问。
摊贩点点头,说:“昨天和前天都来过,是来卖零食的。他卖的零食受欢迎,每次他一来,准会有一大堆学生围绕在他身边追着买,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那请问他卖的零食里面有没有“奇异恐龙蛋”这个东西?”江峰着急地问。
“好像有吧。那些零食的名字,我记不清楚。只是昨天偶然听到这个名字,它好像被一个胖小子买了。”
江峰暗自骂了一声“混蛋!”
“今天他没来吗?”杨腾追问。
“今天好像没见过他。这孩子看着比较生脸孔,估计以后很少有机会再见到他了。”
“你知道他是从哪儿来的吗?”
“我怎么会知道。”
这时,由于有客人光顾,摊贩立刻忙着招呼去了。杨腾向隐等人使眼色,一行人走出湖安巷。
“可惜啊。”隐说。
“一点也不可惜,已经算是有大收获了。这次多谢你们的帮忙才有线索。”
杨腾说要负责吧学生们送回家以表谢意,于是隐久颌他们在巷口告别。
我也真是没事找事做,专门跑到这种地方来.....
隐走在商业街上,一路苦笑。仔细想想,这事跟自己完全没关系啊。
好不容易来一趟,隐想再逛逛然后才回去。她很久没有试过一个人逛街了。
经过一家烧烤店门口,闻着从店里飘出来的烤肉香,隐不自觉地停下脚步。好久没吃过烧烤了。
虽然刚吃完关东煮,可这香味太诱人了啦!
犹豫了半天,隐终于还是推开门进去了。里面做满了人,他们打扮各异。
“欢迎光临!”
站在柜台的老板生意洪亮地招呼了一声。
“要一个烤五花肉,一个烤牛肉,还有一杯啤酒,谢谢。”
老板应了一声“收到”便走向厨房准备,突然,隐把眼光转向了柜台旁边的桌子,那里坐着一个男孩,没错,就是他,那个抢东西的男孩!
“啊!”
这一叫上引起了男孩的注意。紧接着他放下手中的碗,慌忙逃走。隐也条件反射的追了出去。
“我说这位客人.....”
身后响起了老板的声音,但现在的隐已经没有心情吃烧烤。
男孩依然跑得飞快。不过,相比零食店附近的小巷,可能他对这里还不太熟,选的路也不复杂,都是一些较宽敞的马路或人行道。这样,隐就有信心可以追上他。
在准备跑上宁湖桥时,隐在桥头抓住了他。
“你干什么!放开我!”
“你说放就放,哪有那么容易。”
“没见过像你这么能跑的大婶!”
“不要小看我。以前我可是田径赛跑的冠军!”
“我好像没有抢过大婶你的东西吧,为什么要拼命追我?昨天也是,今天也是。”
“你抢了我学生的东西,我不能不管。”
“哼,抢那么一点零食就大惊小怪。对于那些有钱的小孩来说,东西被抢了他们重新买过就好。”
“你这种想法大错特错!这不是钱的问题,是心的问题。再说了,你再这样做下去,迟早会给你抓进监狱的!知道吗!”
“有本事的话就来抓我!我不怕!大婶,你放开我!”
挣扎的空隙,男孩的肚子隆隆地叫了起来。两人一时无语,互相瞪着对方。
“肚子饿了吧。我看见你的时候,你还在吃烧烤呢。”
“要你管!”
“小孩子不能饿着啊。”
说着,隐环顾四周,把少年带到最近的面包店。面包店里面正推出新鲜出炉的面包。隐拉着男孩进去,给他买了一个。男孩瞄了隐一样,气鼓鼓地接过面包。
“我们边吃边聊,走。”
隐拉起男孩的手,谁知他却死死地站住不动。
“要去哪里?”
“还用说,当然去警察局。”
“抢个东西用得着惊动警察吗?”
“不只是抢东西的问题。这事以后再聊。其实今天带你过去,是为了另一件更重要的事。”
“什么事?”
“你爸爸被人谋杀了,你知道吗?”
男孩突然停止挣扎,抬头望着隐,惊恐的目光透出悲伤。
“你胡说!”
隐静静地看着男孩的表情变化。
“你....”
男孩咬紧嘴唇,眼睛死死地盯着隐。
“难道....你不知道这事?”
隐发现泪珠从男孩的眼角流出。惊慌失措的她急忙松开男孩的手从包里掏出纸巾。就在这一瞬间,男孩麻利地从她手下跑走了。
“喂,别跑啊!”
隐大喊起来,不料男孩已消失在人群中。隐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为何竟感觉浑身无力。
第二天,木田美来到了思念小学的教师办公室。认识木田美的老师以为她是重返母校,高兴地上去和她攀谈。众所周知,以前的木田美可是学校里的优等生,受到全校师生的欢迎。
不料,木田美和老师们匆匆打过招呼后,直奔隐的座位走去。隐注意到,与上次相比,她的表情明显严肃多了。
“你好,隐老师,我这次来是有事和你商量。现在有空谈谈吗?”
“什么事?这么凝重的表情?”
隐扫视了一周办公室,站起身来:“那我去操场上边说边聊吧。”
思念小学的操场比较小,只有一个垒球场那么大。隐把木田美带到操场上的一个角落。
“说吧,什么事。”
隐一问,木田美稍微低下头,说:“是有关于前不久发生的凶杀案的.....”
“怎么了?”
“那个......”木田美嘴唇微动,支支吾吾片刻后,终于抬起头,“警察好像对我爸爸有所怀疑。”
“怀疑你父亲?为什么?有确凿的证据吗?”
“这个...我不清楚。”木田美摇摇头,“但是,昨天晚上有警察上门来找我们,询问我们爸爸的不在场证明,问他前天去哪里,做了什么之类的。”
“前天?也就是凶杀案发生的那一天。不过,你不用担心。警察来询问只是一个查案流程,只要是和案子死者有关的人,他们都会去问的。”
隐认为这事再正常不过了,可木田美的脸还是阴阴沉沉。
“其实我觉得最近的爸爸有点古怪。”
“古怪?”
“嗯。他昨天跟警察说那天他一直在家待着陪我,其实实情并不是这样的,他白天的时候出去过,直到下午黄昏的时候才回家。”
“哦哦.....”
这下连隐也对她爸爸起疑心了。她觉得这事不简单。
“爸爸还特意叮嘱我不要把他曾经出去过的事告诉任何人。我糊涂了,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大概是不想警察多追加审问了吧。”
“可看起来不像啊.....”
木田美再次低头,用脚玩弄这操场的草地。接着,她自言自语道:“我很在意警察那边怎么看待我爸爸,然后,上次我听你和江峰他们说,你跟警察比较熟,所以......”
“熟就说不上了,只是遇见过几次而已。可他们是警察,也不能随便透露案子的信息啊。”隐沉思片刻后,提议道,“要不我陪你一起回家?”
说实在的,隐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两人离开学校,一起前往木田美的家。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不过你应该对你父亲有信心,相信你的父亲他不是这样的人。”
“唉....”木田美叹气说,“我相信他不会干这样的事情,别看他的样子平时这么严肃,其实他是一个胆小鬼。”
“这样啊。”
“嗯嗯,估计他也没勇气去杀人...”
“哦。”
隐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保持沉默。
走到木田美家门前,两人停下脚步。只见门口停着一辆警车,不久后出现了几个人影。一个身穿黑色夹克外套的男人正押送一个身穿西装的男人出来。仔细一看,身穿夹克外套的人正是赵卫,身后还跟着杨腾。
紧接着,木田美喊了一声“爸爸”,向西装男跑去。原来他就是木田美的父亲木东远。
“田美,对不起....是爸爸的错。”木东远抱着女儿连连道歉,“原谅爸爸不是一个好父亲,记住好好照顾你妈妈,知道吗?”
“妈妈在哪儿?”
“在屋里哭。我知道她对我失望透了。”木东远回头往家看去。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爸爸......”
木田美紧紧地抱住父亲,木东远惭愧地摇摇头:“爸爸一时糊涂。”
“赵卫警官。”
听到叫声的赵卫转头看着隐,像见到老朋友一样亲切问候,“好久不见啊,老师。你还好吗?其实问这话都是多余的,看你的样子就知道过得非常好。”
“这是怎么回事?木田美的爸爸怎么成了凶手?”
在隐的多番追问下,周围透露了一点点,“我没说他是凶手啊。我们刚刚过来只是想找他再问一次话而已,谁知道刚一进门,他就自动认罪了。我们当时也懵了。”
“好奇怪.....”
见隐没出声,赵卫推着木东远进警车。杨腾刚开口想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默默地上了车。隐和木田美静静地看着警车离去。
赵卫和杨腾并没有任何理由怀疑木东远。刑侦部制定的查案方针原本是先查明死者吴川浩过去发生的事情,然后制定一份嫌疑人列表。虽然吴川浩拖欠这木东远一半的租金,但对于身为公务员的木东远来说并不是什么巨款。相比吴川浩之前欠下的钱可比这个多得多了。
警方之所以盯上木东远,是因为一通匿名的举报电话。今天早上的时候,宁湖区警察局接到一通电话。
“凶案发生那天,我看见木东远从死者家里出来了,时间是下午三点左右。”
据说接电话的警察想继续询问对方的姓名时,那边快速挂断了。至于对方的声音特征,负责接电话的警察回答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阴沉沉的,听起来像女人,可又像是男人在学女人说话。”
于是,赵卫和杨腾立即赶往木东远的家。当他们进门告知“有人举报你凶杀案那天看到你从死者家里出来”时,木东远突然跪下哭了,同时坦白说,“没错,是我干的。”
虽然他们被木东远突如其来的认罪行为弄困惑了,但还是把他带回警察局。
木东远的口供如下:
“各位警官真对不起,造成你们的困扰。没错,是我杀害了吴川浩先生。当然,最初的我并没有打算杀人。那天两点左右,我去了那边催促他交剩下的租金。可他一听到要交钱,火气瞬间上来了,说没钱你能拿我怎样。于是我们就争吵起来了,期间还有点肢体接触。后来,不知怎么搞的,待我回神过来后,已经拿起菜刀,刺向他了。然后我看他倒下后没任何反应,于是我整个人都慌了,拿起菜刀就逃走了。菜刀藏在我家厨房的橱柜里.....你问我回到家的时间吗?我记不太清楚了,好像是五点半左右吧。”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离开警察局,坐地铁回家的路上,赵卫一直想这个问题。
“有什么不对劲的。事情经过说得合乎逻辑,没什么疑点。”杨腾坐在靠窗的座位上,打着哈欠说。
“是合乎逻辑....但.....”
“想说什么就说吧,别说一半不说一半。”
”那个.....总觉得木东远的口供里有很多东西都模糊带过,就算自己是怎么拿起菜刀都不记得了。”
“可能是被火气冲昏头脑了吧。”
“真的是这样吗?不管怎么生气,没可能连自己什么时候拿起菜刀都不知道吧。”
“别说没可能,只是你还没遇见过而已。”
“情绪冲昏头脑头脑导致失忆?”
杨腾决定保持沉默不再回答赵卫的奇怪问题。赵卫一旦思考起来,旁人怎么解释也是白费的。而且,这次是木东远自动认罪,
怎么判是法官的事情,轮不到他们决定,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关于姬珂....”
赵卫的话只说了一半。杨腾望着他,问:“谁?”
“他的妻子姬珂啊。”
“哦,她怎么了。”杨腾点点头,想起确实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她有不在场证明吗?”
“到底怎么了。突然问这个?”
“你只管告诉我有还是没有。”
“她说三点之前她一直在拜访客户。关于这一点,我们调查过,确实是这样。”
“最关键的时间段还是不清不楚。”
“你说的也有道理,但加入姬珂真的去过吴川浩家,木东远没提及这件事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因为两点左右到三点,他一直在吴川浩家。”
听完杨腾的阐述,赵卫摸着下巴,低声道:“可不是嘛。”
不知不觉,周末来临了。
隐在公园里悠闲散步,江峰等人组织的抓贼小分队跟在她身后。
“不行。”隐瞄了瞄他们一样,突然说。
“什么不行?零食店,烧烤店,还有湖安巷我们都找过了。还是没找到。”
江峰代表小分队发言。看来他们走过了不少路了,应该累了。
“原野小组走的是哪一个地方?”
“他们负责烧烤店。然后约定在上次吃关东煮的店门口碰头,根据他们说的好像也没什么收获。”
“是吗?”隐沉思起来。
隐在昨天的报纸上看到了木东远自首的报道。而且这报道给隐造成一种这事已无法挽回的印象。
不过,隐现在只在意一件事,是关于那个抢东西的男孩的。上次差点抓住他的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父亲已经遇害了。换句话来说,他离开前吴川浩还没被杀。那问题时他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呢?”
木东远被带走后,木田美在隐的怀里大哭。从那时起,隐暗自发誓要为木田美做点什么。要救木东远,唯一的办法是证明他当时是属于自卫杀人。然而,木东远对争执前后的记忆十分模糊,就连什么时候拿起菜刀也不记得。隐苦思冥想,最终得出结论:那男孩肯定知道点内情。比如,他离家时吴川浩的状态等。如果他能出来作证说明当时他爸爸的精神状态,或许事情会有转机也说不定。
于是,隐再次叫来江峰和原野,提议找出那个男孩。他们似乎并不明白为什么隐硬要找出这个人,只知道他们这样做是为了帮上次遇见的那个姐姐。
捉贼小分队再次集合,在商业街开始一场地毯式的大搜索。
忙碌了一番,他们也没能找到那男孩。
“说不定他改变行踪了。”江峰侧头说。
不久,原野分队也会来了。看到每个人脸上的疲惫样,隐心疼起来。
“那没办法了。我们一起回去吧。”
隐勉强地说了一句话,迈开脚步。江峰和原野等人跟在她后面。
“真叫人苦恼。”原野叹了口气。
“好不容易能帮助人。”
“这也没办法。”隐说,“就算找到她,也不一定有用。”
隐和学生们穿过那时被男孩甩掉地马路上。
突然身后传来喊声:“你给我站住!”
隐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大块头的男人掐住了一个孩子的脖子。
“你这个臭小子,跟我到警察局去!”
隐不禁揉了揉眼睛仔细看,那孩子不是别人,正是那个男孩!想不到这里找到他!江峰和原野也呆住了。
“发生什么事?”
隐走上前去,男人惊讶地看着她,随后大声说,“这孩子偷了我家的水果。我要捉他到警察局。”
“水果的钱我来付。”
“哦?”男人瞪大眼睛从头到脚打量了隐一番,问到:“你是他什么人?”
“我叫韩学隐,是一名老师。”隐回答道。
“是老师啊。他是你的学生?遇上这么一个不听教的学生,真替你倒霉。既然你付钱,我也不好再说什么。”
男人接过钱,回去水果店前凶狠地对男孩说:“听着,你下次再敢来我这里偷东西,看我怎么收拾你!”
男人松开抓住男孩的手,江峰和原野迅速跑过去捉住他。随后,一行人返回公园。
“这么热心帮我也没用,我没钱还给你。”男孩用不屈服的表情瞪着隐。
隐倒是有待呢佩服起这孩子:他比起我们班上的学生有骨气多了!
”钱不用你还了。你能跟我说说你为什么离家出走?”
“凭什么我要告诉你?”
“因为我想听。顺便一提,你离开时你父亲有什么反应。”
男孩哼了一声,扭头不看隐。
“我耐心有限,赶紧给我老实交代!”
江峰狠狠地敲了男孩额头,但换来的是他的白眼。
“没办法了。”隐东张西望了一会儿,随后缓缓拿起手机,“给哪位警官打电话好呢?赵卫警官?杨腾警官?“
此话一出,男孩终于有点怯了。
隐摇摇头,又说:“其实打给警察也没用。我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地方。”
“什么地方?”
“你妈妈家。我亲自打电话给她让她过来把你带走。”隐的嘴角微扬。
“不要啊!你这个白痴!”
一瞬间,男孩死命挣扎起来。而隐却在心里乐起来,知道自己的猜测没错。
“让你妈妈带你回去不好吗?”
“不要!千万别叫她!”
“那你乖乖听话,我就考虑一下放你走。”
“多管闲事的人。你这样做真卑鄙!”
“那我打电话了。”
“喂,不要!”
“那你听不听话!”
“......”
“听不听?”
“.....你...我们走着瞧!”
这晚,隐把赵卫和杨腾叫到附近的咖啡厅,把男孩说的话重新讲述一次给他们听。
“也就是说.....”赵卫露出严肃的表情,注视着隐,“吴川浩遇害前,他曾经命令自己的儿子去找他妈妈?”
“是的。他让儿子不要再试图找他,定下心好好跟母亲过日子。”
“哦....”赵卫双臂抱在胸前,若有所思。
“结果那孩子没去找他妈妈?”杨腾问。
“是。根据那孩子的说法,他妈妈自私任性,以前老是叫丈夫工作,而自己却游游荡荡,后来见到丈夫落魄了,就干脆撇下丈夫和儿子跑了....所以那男孩才到处乱走,就是不要去他妈那里。直到现在,他还说不要去。”
“是吗?不过,这边刚把儿子送走那边就马上被杀了,这一点真是让人感觉意外。到底怎么回事?”
杨腾试探性问赵卫,然而赵卫却只回答一句“不知道”。
隐来回打量眼前的两位警官,说:“我想他会不会是被迫自杀?”
“被迫自杀?”赵卫猛地睁眼。
“嗯。会不会是吴川浩想拉着木东远一起死?虽说我这个想法有点奇怪。然后,在他们争执期间,只有吴川浩一个人死了。”
“可是,争执的原因不是因为拖欠房租吗?再说了,他干嘛要拉上木东远一起死。这不是存心要连累人吗?”赵卫撅嘴。
“等一下。”
赵卫抬头望着窗外的马路,随后沉默起来。当他把视线从窗外移回咖啡馆里面时,人同时站起来。
“喂,杨腾,你立刻去找姬珂再问一次话,还有木东远。特别是木东远那边,看来我们又必要重新询问他了,这次要加倍留意他的一举一动。注意,不要给他造成太大压力。”
木东远被释放的第二天,木田美亲自去学校找隐道谢。她看上去比之前瘦了,好在气色还不错。
“老师,这次多谢你的帮忙。”
木田美向隐鞠躬,隐赶紧扶起她连忙说,“其实我也没做什么,你应该要谢的是赵卫警官和杨腾警官,是他们出的力比较多。”
“好......请问这是到底是怎么解决的?我爸爸一直弄不明白。”
“呃....怎么说呢,其实那个吴川浩是自杀的。”
”自杀?”
木田美眼睛睁得大大的。这也难怪,隐最初听到这话时,也是这个样子。
“嗯。我们才吴川浩苦于生计问题,打算自杀。谁知就在这个空档,木东远来了,两人因为房租的事情发生争执。在这过程中,木东远被吴川浩推倒在墙上,昏了过去。”
“之后,吴川浩就自杀了。哪知道没过多久,他的妻子姬珂来到了这里,事情一下子变得微妙起来。”
当时姬珂的目的是去看望儿子。虽然她不喜欢丈夫,离开了他,但她内心还是很在意儿子的。”
不料一进门,姬珂发现的却是丈夫的尸体和昏迷的木东远。她不清楚这里什么情况,但从眼前的情况看来,唯一能确定的是吴川浩自杀了。不管怎么说,菜刀被吴川浩紧紧握在手里。
于是,姬珂脑海里浮现了一个恐怖的念头。她企图制造丈夫被杀的景象,迫使木东远一家向儿子支付大笔赔偿金。
姬珂立刻行动,首先从吴川浩手上拔出菜刀,塞进昏迷中的木东远手里,然后将他的身体搬得离吴川浩更近一些。
做完手脚后,她一直在静静观察事件的演变。当她看到警察那边迟迟没把注意力放在木东远身上时,于是决定改变声音打通匿名举报电话。
“这么说来,我爸真傻。明明不是他干的,却误以为自己杀了人。”好在事情已真相大白,木田美也放下心头大石。
“你呀,就不要再说你爸爸了。事情已经过去了。”
最后隐又加了一句:刑警的办事效率还真不错。
这一天隐下班走出学校时,看到了那个男孩。她站在距离学校门口几米外的地方,凝视着他。
”你来这里干嘛。”
隐问,但男孩没有回答。
“你接下来打算要去哪儿?”
还是没有回答。
不知何时,江峰等人也来到了隐的身边。江峰小声问:“那人来干什么?难道想找你报复?”
“不会的。”隐摇头,“看样子他是来向我们道别的。”
男孩脸上露出微笑,似乎想开口说点什么。
几分钟后,他转身离开,跑进了附近的小巷。与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跑步速度快得令人惊奇。
隐不知道他要去哪里,以后他会变得怎样。也许他会跟他妈妈一起生活,也许会找别的地方重新开始。
隐望着男孩离开的地方,默默地祝福,“再见了,孩子,希望你以后的生活能开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