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儿,我可怜的女儿,哈哈哈……”啼哭之下,陆屏鸳又站起身来,仰头高笑。
廖书瑾看着她这样一种发癫样子,还真是害怕得紧。
可徐凝秋明白,陆屏鸳此时这般模样一定是佯装的!
要不然,那双眸子里为何会如此清明?如此锐利?
她那盯着自己的目光,明明是带满了仇恨。
“陆屏鸳!你自己做错了事情,难道现在还要来怪旁人吗?这是你应当受到的惩罚,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廖书瑾一顿一顿声音,可眼眶却稍稍红了下来。
她终归还是不忍心。
虽说陆屏鸳嫁到国公府里就处处作妖,但终究是一家人一起生活了那么些日子,即便是小狗小猫生活久了也是会有感情的。
这个时候,徐凝秋更加说不上什么话了,总不能让廖书瑾觉得自己心狠手辣吧?
“母亲,姐姐已经不在了,但还有我啊!”徐凝秋低低地劝着,扶着陆屏鸳的右手却暗自用力掐了上去。
明显地看到陆屏鸳咬牙忍着疼痛,那狼狈的脸上愈发狰狞了起来,她顺势又疯疯癫癫地笑出了声。
她这般疯疯癫癫的,一会儿笑,一会儿哭。
若非徐凝秋观察仔细,恐怕也是被她给哄骗了过去。
“祖母,这……母亲这病,若是再留在这里,定是不利于她……咱们还是让母亲回到原来的院子里去吧!”徐凝秋面露难色,看向徐老夫人。
徐凝秋故作踌躇状,极为怜惜地盯着陆屏鸳。
陆屏鸳啊陆屏鸳,你以为回到原来的院子里,一切就是解决了吗?
不,我可不会让你那么轻易如愿。
看起来每句话都是在为陆屏鸳说话,可陆屏鸳当下只希望她不好开口才好!
“秋儿,你去多派几个小丫鬟过来照料她,至于什么时候回院子,再说吧。”
方才徐凝秋说话之前,廖书瑾的确心生如此主意,可是,她偏偏那么一提,心里顿时生了些小心思。
陆屏鸳的病还不能确定,不能这样让她瞒天过海!
廖书瑾又狐疑地瞥了陆屏鸳几眼,扯过徐凝秋往外走去:“秋儿,可别让她发病伤了你!”
正当她们离开房间之时,一阵瓷器砸落之音入耳。
徐凝秋明白,这是陆屏鸳气急了才会拂落桌上的茶盏。
“祖母,若是哥哥知晓,会不会以为是凝秋故意报复母亲……”徐凝秋脚步一顿,扯过廖书瑾的衣衫,眉眼苦涩。
廖书瑾长叹一口气,知晓这些事情麻烦得很。可是,若是不能解决这些矛盾,又如何能够管理整个后院呢?
这件事情,恐怕得让刘氏来历练历练了。
“没事,祖母心里明白,秋儿是个乖孩子!过些日子你随祖母去相国寺烧香祈福吧!后院的事情,就交给你三姨娘管理着瞧瞧。”
陆屏鸳事情一闹,反倒是让廖书瑾更加信任了刘氏。
不过老夫人本来也就是有意要发展刘氏,这下正好有了合适的理由。
徐凝秋乖巧点头,眼角带了零星几滴泪水。廖书瑾见她楚楚可怜模样颇为疼惜,忙是用帕子替她擦拭而去。
正巧老嬷嬷将府医匆忙带了回来,瞧见祖孙二人这天伦之乐的模样不知该如何打断。
“嬷嬷,你赶紧让府医去给母亲看看吧!”唯恐这牙尖嘴利的老嬷嬷又要在廖书瑾面前说道着什么,徐凝秋决定先下手为强,直截将她给驱使进了房间。
老嬷嬷刚蠕动了的皱巴巴的嘴唇一闭,连忙点头,随即便领着一头雾水的府医推进了房门。陡然间,陆屏鸳尖利的斥责声刺向了徐凝秋与廖书瑾的耳朵。
“这个陆屏鸳,难不成还真的是疯了!”廖书瑾轻轻地咒了一句,眼底愈发少了些怜爱。
之前因关切而起的愧意早已在徐凝秋的话语与举动之下化为虚无。
处理好一切徐凝秋便回了自己的屋里。
是夜,热浪一阵一阵翻涌着,一时之间,谁都没有注意到陆屏鸳所住的别院开始喷溅火星子,直至听到陆屏鸳和一些丫鬟的叫喊声,整个后院才沸腾起来。
可陆屏鸳等人已然被困在其中。
浓烟缭绕,徐凝秋仅仅着了一身单衣而来,显然是被外面丫鬟下人的声音给吵醒了梦乡。
她刚到,就看见徐安伦也散着头发匆匆赶来,徐凝秋还从未见过他这般狼狈的模样呢,看样子他对陆屏鸳的母子之情还是很深的。
徐良正匆匆忙忙赶到之时,正见院子前一片混乱。
“到底是怎么回事情?里边还有人吗?”徐良正眉头紧锁,不愿相信自家府上居然会着火。
狐疑地瞥过徐凝秋一眼,可那眸子里虽说没有担忧,可也没有得意。
那可就奇了怪了。
“爹,大夫人和几个丫鬟都还在火场里呢!”徐凝秋莲步而来,笃定地站在徐良正面前开口,目光微微扫过那仍旧往上冒着的熊熊烈火。
她可不愿陆屏鸳就这样死了,被烟给呛死,那可太便宜她了。
徐凝秋只是想证明一件事情,那便是徐安伦身边有没有暗卫存在,若是有……她今后,必定要谨慎行事。
“那还不快救!”徐良正怒吼一声,死死地瞪着一旁提着水桶行行走走的下人。
徐安伦眼见徐良正这般焦灼,顿时明白,其实陆屏鸳与她的关系还是可以借机恢复些。
“爹!”徐安伦目光如炬的盯着徐良正。
徐良正扭头,瞧着自己唯一的儿子,心里对陆屏鸳的恨意竟少了几分。
“伦儿,这没有你的事情,你快回院子去!”可对陆屏鸳的痛恨仍在,徐良正明白,这一辈子,他或许都不会原谅陆屏鸳。
一听徐良正说话的语气仍旧这般坚定,徐安伦顿时猛烈地咳嗽了起来,还想试图再说些什么,不过徐良正没有给他机会,“还不快送大少爷回院子!你们这些个下人,平时都是做什么的,连着火了都不知道!待会儿都下去领罚!”
徐良正气急了,拳头狠狠一下砸在了一旁的砖墙之上。
眼前的大火已然照亮了半边天,他根本就不可能进去救人,甚至于,他心里还有那么一点儿期望陆屏鸳就这样死了。
那么,以前同她计谋的些事情,便会烟消云散。也再没有人会知道,徐府会有这样一个恶毒的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