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桐连忙恭敬行礼道:“见过岑嫔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后侧的谢大夫人也连忙行礼。
女子瞟了一眼秋桐,就将目光放在谢大夫人身上丝毫不见其情绪,只听黄鹂般的声音漫不经心道:“下面的可是忠勇侯夫人?”
不等谢大夫人说话,就听她轻笑一声,“也是。就只有惜妃娘娘有那个福分——无子嗣,吹个枕头风家里人就赶来了。诶……不知忠勇侯夫人可听过一句话?”
“算了,今儿你们母女团聚。本宫也不好说那些子让忠勇侯夫人惶恐的话。没得让惜妃娘娘惦记上本宫。”
谢大夫人不敢犹豫连忙道:“臣妇不敢。”
岑嫔傲慢一笑,俯视着又微扬起下巴,“你当然不敢。不过宫里就有宫里的规矩。本宫记得夫人并未加封诰命且又是姨娘抬上来的,按道理而言夫人应该纳首行大礼!”
谢大夫人皱起眉头,心里思量该如何接话。若是依从了岑嫔的话,谢家的面子便是被人踩到脚底去了。反之,扣上什么个罪都是由她说道了。
左右为难。
秋桐也皱起眉头,严肃道:“岑嫔娘娘也莫要忘了尊卑。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言外之意,忠勇侯夫人再如何出身低微,其也是一个妃位娘娘的亲娘。若是你执意如此,咱们自然认但后面的戏,咱们慢慢儿唱!
“放肆!薷儿,掌嘴!”岑嫔凤目扫向秋桐大声呵斥。
“本宫看,谁敢!”又是一行人走过来,只见最前的女人浑身庄严透露,令人不敢直视。所过之处的人都“霍”地跪在地,直呼“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名为薷儿的婢子本要掌在谢大夫人脸上,时,听得来人大喝,匆忙退下也随着众人跪在地,小声道了声“皇后娘娘万福”。
秋桐和谢大夫人舒了口气。
岑嫔见来人,犹豫了会儿不甘不愿地行了一礼,“臣妾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平身吧。”女子威严的目光又扫向正准备起身的岑嫔,又淡淡道,“岑嫔的规矩不错,不过本宫何时叫你起了?你就这么吧。”
近些时候,岑嫔的气焰也愈发嚣张了些。真当自个儿还是户部尚书府里头的嫡出姑娘,该嚣张跋扈还是如此,不知收敛。
打压一番也是情理之中。
岑嫔略略蹙眉,在实际强势之下也不敢造次。自然而然地收敛了自己的气焰。本应该先前多嚣张,现在就该有多狼狈。
然,岑嫔弱弱一笑道:“臣妾遵旨。”
众人讶然,暗中打量着岑嫔的神态。也不见她有什么不妥之处,就像换了人似的——一派淡然。
皇后将其冷冷扫了一眼便不再搭理。对着谢大夫人便是一顿场面话,“什么夫人受惊了”、“宫里的不守规矩”……云云。又是赏赐了些宫里头才见的稀罕物作为精神损失费,在谢大夫人各种诚惶诚恐的话下才满意的罢休。
临走时,好生威风地让岑嫔起身,罚其一月俸禄,抄写《女戒》三遍。
这头静怡皇贵妃从自个儿宫里的丫鬟处晓得了这件事情,又是知道皇后在忠勇侯夫人面前刷了一波好感后,也坐不住了。沉思了片刻,立马让几个婢子带着些饰物风风火火地赶到玉烟宫。
谢大夫人同惜妃说话间,就有宫婢来报“静怡皇贵妃来了”。二人对视一眼,惜妃就对宫婢道:“快请。”
静怡皇贵妃同其父林大人如同一辙,体态丰腴,抬手间尽是风情。其性子亦是出了名的笑面虎,有道是:粉面含春威不露。
一身绛红软烟罗襦裙,头上高髻插朝阳五凤挂珠钗,中有数白珍珠点缀发髻。人缓步而来,尤有庄严甚。
众人忙行礼,只听得那人笑着将惜妃拉起,佯装生气:“不曾想得妹妹还如此见外。你我之间还需得这些子虚礼?”
惜妃道:“礼不可废。”
静怡皇贵妃就由了她去,便让众人起来了。再拉着惜妃坐下说些毫无营养的场面话。
正待谢大夫人疑惑静怡皇贵妃为何着一身襦裙时,一边的名为明春的宫婢小声解释:“皇贵妃娘娘喜好襦裙,也是皇上特许了的。”
好一会儿,才笑着看向谢大夫人,一手示意婢女将自己带来的一东西递上,“谢夫人,这对红玛瑙衔金丝耳坠是前些个儿日子,兄长从宫外寻来的。本宫瞧着同谢夫人正好相配。过来时,就顺便带上了。”
谢大夫人心里一颤,正题来了!
先前同惜妃说道近日,母女二人各自倒着各自苦水,长吁短叹。而惜妃听得林家嫡次子不管不顾地将弃了自己妹妹,心中一顿恼怒。又得知母亲因为妹妹的婚事也被父亲禁足了许久,更是怒气腾腾。
林家欺人太甚!
谢大夫人看着婢女端过来的盒中耳坠,奢华极了。单一眼看去就知不凡,远不像其所说的那么简单。
谢大夫人接过,站起身道:“多谢皇贵妃娘娘。臣妇喜极了。”
“谢夫人喜欢便好,本宫也算投人所好了。今儿怎不见谢三姑娘?本宫听得家中人来信儿说谢三姑娘同本宫的二哥正说亲呢。一同过来,也好见识见识未来的嫂子。”静怡皇贵妃柔捏着丝帕,掩着嘴角笑了笑,“明蝉,去将本宫与谢三姑娘的东西拿来。既然谢三姑娘不曾来,谢夫人待会儿一同带回去便是。”
谢大夫人正想拒绝,又听静怡皇贵妃柔声道:“本就作为的见面礼罢了,也莫要再推辞。再这么便不是不给本宫面子了。”
谢大夫人看着面前一堆华贵之物,有些踌躇。
惜妃蹙起眉头,皮笑肉不笑丝毫不给静怡皇贵妃面子道:“皇贵妃娘娘的嫂子,臣妾的妹妹恐无有福气了。”又瘪了眼明蝉手中的一些华贵之物,“这些东西嫦儿用不着,还望皇贵妃娘娘收回。家中父亲常道‘奢则不逊,俭则固’。而祖宗亦是有训诫‘君子以俭德辟难’,方是立足之道。”
浸淫在后宫数载,静怡皇贵妃又哪里不知其暗中的意思。以往倒是小瞧了这只小白兔。
果真是咬人的狗不叫。
但就这么个手段,自己还不放在心上。不过是自个儿玩儿剩下且不入流的东西。
想到这里,她脸色微微一沉,神色有些不自在,不过这些子不虞转瞬即逝。扶了扶髻边的珠钗,也不像先前那般活络,只平淡道:“既然是谢家的家训那就这么作罢吧。只是惜妃妹妹当真是要同本宫如此生疏?”
“臣妾安分守己,并无过多活络心思。还望皇贵妃娘娘高抬贵手。”
静怡皇贵妃听后不怒抚掌大笑,“好好好!好一个安分守己!”说完淡淡扫过殿中众人,红唇轻启,“如此本宫倒是低看了你们谢家。也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说完便带着一行人甩袖离开。
而惜妃听得静怡皇贵妃的话便知道往后的日子恐怕也是更加艰难。素手捏了捏自己额角,神色疲倦地叹了口气。
经历了这么些事的谢大夫人这时候心理也是七上八下的,生怕那位秋后算账。在宫外做什么手脚,也不会有人想到是宫里头的娘娘。
也叹了口气,就这么走一步算一步吧。
临走时嘱咐谢梦笙在宫里要小心些,这段时候便少接触那些娘娘们了……云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