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君王的心

当镜头再转到玄佐煌的密苑时，我看到一身深草色绿衣服的月雅庄。她正一脸母爱的看着一个三岁左右的男孩跟几个宫人们在草地上玩耍。虽然如此，她的眼中有一抹忧伤格外明显。

远处有人影晃动，我一看是一身玄衣的玄佐煌正向月雅庄这边走来。

“夫人，王上来了。”旁边的侍婢轻声提醒。然后，她及旁边另外一个侍女一起向她行礼后，退了去。

“王上。”待玄佐煌走近，月雅庄微笑着施施然行礼。

“绿衣，近来身子可好些了？”玄佐煌扶起她，拉着她的手问。

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窥出，他的问候出自于心。他的这种发自内心的温柔，似乎只对月雅庄一人有。之前镜头转过他的后宫时，他都是冷着脸面对那些后妃的。

“多谢王上关心，妾好多了。”月雅庄微低着头应道。

“母亲！”此时，那个小男孩儿跑了过来，他抱住了月雅庄的腿，有些怯怯地望着玄佐煌。

“渊儿，快叫父王。”月雅庄弯下腰看着面前的玄昊渊说道。

“父…父王。”玄昊渊一脸怯生生的叫道。

“好了，玩儿去吧！”玄佐煌淡然道。他似对这个儿子并没有什么感情。

月雅庄抬头看了他一眼，只得转头微笑着摸了下孩子的小脸说：“去吧。”

见如此，站在一边的宫人拉着一脸不情愿的玄昊渊离开。

“早知你生渊儿会落下如此病根，就不该让你生下他。”少顷，他轻轻地搂着她，看向走远的小男孩。

“绿衣早想拥有一个与王上的孩子，哪怕是少活些年也无妨。”月雅庄靠在他怀里小心翼翼。“王上不喜欢渊儿吗？”

“不许如此说！”玄佐煌突然看着她，并搂紧了她，“相比于他，寡人只要你陪至最后！”

“我爱你，只想与你一生为伴，其他的不重要。”我轻轻地吐出这句话。常常听到有人说，你对儿女再好，但陪你最多的却是你的伴儿。我想，玄佐煌应该也是这么认为的吧。王位上的人都是孤家寡人，对于伴儿的需求应该是最强烈的。而月雅庄就是玄佐煌心中的那个伴儿，故抛开一切不说，他对月雅庄的那份心应该是真的。

“世人大多想成为别人的谁，但真正应该成为的是自己。”缥缈搂着我开口道。

我扭头看他，换来他的轻轻一吻。

“嗯！”月雅庄乖巧的点点头，眼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似有遗憾，似有悲伤，似有无奈，也似有些欢喜。

只见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当她再睁开眼抬头看着玄佐煌时，眼中只有柔情和知足的微笑，如同初恋少女般。这样的月雅庄不要说是男子，就是我这个女子也觉得她很迷人。玄佐煌搂着她的臂不禁紧了些。

我真的很挺佩服她，短短的一个呼吸间，就独自消化了那些悲伤情绪，以最好的状态现于爱人眼前。最主要的是这种好状态还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发自于内心。

“听他们说你最近总做恶梦？”玄佐煌紧搂着她坐了下来。要处理那么多与月氏有关的事，想来他是很久没到这密苑来了。

“嗯！”她点点头轻应了一声。

“寡人留下来陪你几日，届时你便可以安睡了。”他没有问她做了什么恶梦，只是紧搂着她。

“谢王上。”月雅庄回抱着他，样子很知足。

两人虽都已过三十，但看上去却亲密无间，依然像热恋中的情侣般。见月雅庄头上的发饰有点歪，他腾出一只手，轻轻的为她摆正。那样子认真而温柔，根本看不出他是一个冷血冷面的君王。不知那些能常伴他左右却必须要面对他冷脸的后妃们，见到这个场面会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而王宫却让人把人与人的争斗演绎的淋漓尽致。无论是王位争夺还是后宫争宠的戏码，自古以来从不缺少。这玄月国也不例外。

玄月的后宫内，各宫后妃在玄佐煌的眼皮子低下争宠，早已斗得如火如荼。当初在娶南玉姒为后的同时，玄胤山还为他纳了几个侧宫夫人。这几个侧宫夫人虽比王后位低，但却比妃嫔要高很多，特别是贵夫人仅仅比王后低半阶。为他娶这几个侧宫夫人的目的就是赤祼祼的政治联姻，以拉笼重臣巩固王权。

玄佐煌的这几个侧宫夫人分别是：

杞贵夫人杞丽姬，她是仅次于王后的唯一一个贵夫人。只因其父镇国侯杞震为一方诸侯，手握八万雄兵。杞震本与月氏交好，有了这儿女联姻后，在王室与月氏势成水火时，他立即靠拢了王室。

东虞夫人虞稚，东虞夫人背后是禧国公虞长娄，他是当代著名的谋略家。在整个玄月，禧国公根基深厚，且与朝中各重臣间关系纵横交错。

丽帼夫人霍亦男，她是西征大元帅霍挚之女。霍氏自五代前就为玄月的边防重臣，在军中的份量非比一般。

除了这三个侧宫夫人，他还有一大众嫔妃。包括那些婷婷嫋嫋的宫女，说是后宫三千佳丽，一点儿也不为过。

三个女人就是一台戏，三千人女人在一方天地里那就有无限出戏。每天都能更换不同剧本。

缥缈适时的让我感知到了玄佐煌的心声。对于这些女人的戏，过往他一直是冷眼旁观。他认为她们争斗，他反而是安全的。几个主要人物背后的势力差不多势均力敌。让他们互相消磨，互相牵制，总比他们合起来对付他强多了。至于那些弱势的，任他们听天由命。

至今有多少人在这场无休止的争斗中丧生，他丝毫不关心，反正后宫就是一个纳新除旧的地方。旧的不去，新的如何能进来？

他倒是非常庆幸当初先王极力阻止他将月雅庄娶进宫。这个举动无意中为他保留了这一方难得的净土。

然而，如今后宫越来越激烈的斗争他却是不能不管了。因为那不再仅是女人争宠而已，还有这些女人们生的诸子也加入了斗争，他们竟然开始暗暗争位。虽然太子早已定下，但还是有野心者不甘心。另外，还有许多好事者也在不断挑拨。

这一次，玄佐煌一连在密苑呆了三天，也在这里清静了三天。他冷静的分析了目前的情况，然后决定尽早让那些精力旺盛的诸子出去打仗。将他们分开，并且远离后宫那些斗红了眼的女人，或许会有转机。

另外，为保将来王位能安然过渡，他也准备在后宫女人们的战争中加入些手段，该杀的杀，该废弃的废弃。

我一直被缥缈连通着玄佐精煌的内心。在这个过程中，我感觉那里只有理智和冰冷，没有一丝一毫所谓的一日夫妻百日恩的情分。

而他在思考这些事时，怀里正搂抱着月雅庄。前一刻他还望着远处目里生冰，怀中的人只微动了一下，那看向她的眼立即是满满的柔情。她们同是他的女人呵！

“缥缈，他这样分明的对待他的不同女人，仅仅是因为爱或不爱的问题吗？”我扭头看着一直陪着我的缥缈。

“你感受到什么就是什么。”缥缈微笑着回答。

我的感受？我的感受好像很复杂，不单单是爱不爱的问题，但一时之间我又说不清还有什么。

“想不明白，就先放下，以后会慢慢明白的。”缥缈摸着我的头说。

都说距离才会产生美感，或许正是因为他们从没有长期相对过，故而最初的那份美好才一直能保留吧！

我常在想，最好的爱情到底该是什么样子的呢？平淡相守一生？还是轰轰烈烈一时？时至今日，我也没有找到一个准确的答案给自己。

虽然玄佐煌用手段才将他的绿衣锁在身边，虽然他也并不是天天陪着她，但是他却将独有的柔情和真挚给了她。而最难得的是刚好他们两情相悦。

对于那种只是单一一方用心爱的人，纵使使用手段得到，最终也可能是彻底的失去，失去那个人，也失去自己的某一部分。

玄月612冬，月水镜身体不适，水为寒怕掌教之位旁落，就快马加鞭地从东帝悄悄赶回了玄都。而急切地赶回玄都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离开一年，他竟然特别想念他的侧妻芮浣溪。

这一趟去东帝，他收获颇丰。虽然前期困难重重，但是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用了整整大半年的时间，使尽各种方法，终于搭上了东帝的御成王东御天这条线。

此时的东御天才七岁，他是东帝国现任国君东御皇的弟弟，也是上任国君东问天最喜欢的幺儿子。小小年纪竟然掌握着东帝近三分之一的军权。

东帝民间传言，此子出世东帝天降异兆，其父东问天让卜师为其卜测，说这个孩子是天降的君王。于是，东问天让这个孩子继续了他的名字。而东问天离世时，东御天还太小，不然可能就直接越过太子东御皇将这王位传给他了。

月为寒私下多方了解打听确认了此事。并且，当初正是为了保全东御天的性命，东问天竟然将东帝很大一部分精锐军队的军权将到她母亲手上。女人掌管军权，实属罕见。

缥缈给我安排的这个故事实在让我大开眼界。

东帝王东御皇上位后，极想除去他这个弟弟。也正是因为东御天母亲手中的军队，及她家族握着的东帝的那部分军队早有预防，东御皇才暂时放弃了除掉东御天的计划。

月为寒认为搭上了东御天这条线，回来后，他便可大胆的去争暗月掌教的宝座了。尽管他只是月水镜的庶出儿子，但在真正能者上的暗月教中，出身并不是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