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隔几日便会有挑夫经过山村,售卖自己做的玩艺和镇里带来的各式零食货品。
南山村以及周边村寨的人没有养蚕习惯,因此布匹衣裳也就需要跟挑夫购买,要不然就得跑去远三十里的集镇,现今正值农忙时节,来回便一天,实在不值。
村里妇女姑娘听到挑夫的吆喝声后手里捏着锦绣袋子也赶了过来,不一会田埂草地上就一阵热闹喧哗。
“大叔,我要个糖葫芦。”周阿牛指着挑夫背上的草扎说道。
挑夫估计不到三十岁,但是目光里布满沧桑,由于常年行走山路,也就致使了其皮肤异常黝黑。但是精瘦的身形下力量十足,一身玩艺东西合计起来估计能有两百斤重。
挑夫笑着点点头,扭身一甩,便从背上的草扎里取下一串糖葫芦送了过去,道:“一文。”
“给你!”周阿牛从荷包里掏出准备了好些天的钱币,等拿到糖葫芦后瞅了半天枣珠,伸出小舌头舔了舔浇糖,眠眠嘴后才一口咬了下去。
“小崽子,又躲着吃糖,要是牙掉光了看你咋吃饭。”少女的柔声响起,伸手便揪住了周阿牛的耳朵。
周阿牛转过脑袋才看到周三妞正背着一竹篮子稻谷,满脸微笑的看着自己。或许是刚刚太沉迷糖葫芦,也就此感觉不到周三妞何时站在自己身后,怯怯一笑,道:“堂姐,你咋来了?”
“小崽子,我来不来还得跟你报备吗?”周三妞低身放下稻谷后用力捏了捏周阿牛通红脸颊,虽语气严厉,但目光中皆是疼惜。
周阿牛嘿嘿一笑,抱着周三妞的大腿摇晃道:“姐,你再给我买一串呗。”
“不买!”周三妞被周阿牛晃的差点摔倒,理了理秀发后怒道:“小孩子家家,力气咋这么大。”
看着手里只剩下两颗枣珠的糖葫芦,周阿牛擦了擦嘴角糖汁,“姐,你就再给我买一串呗,我帮你把这稻谷背回去。”
“好了好了,给你买。”
周三妞最后还是妥协的笑了笑,周氏宗亲这一代五人,除了周阿牛外全是女孩,因此周家人对其都十分喜欢宠爱。他父亲也在他出生时便给他取了个壮名,希望他能如同田里蛮牛一般,扛起周家未来的农活。
“师傅,再来一串糖葫芦。”周三妞从袋子里拿出一枚钱币递了过去。
“好嘞!”
挑夫点点头后又抽出了一串糖葫芦,对于周三妞,挑夫映像比较深刻,行走挑夫十几年,相貌如此标致的姑娘还是少见,最主要,自己来过南山村三次,每次这姑娘都会同问买一样东西。
周三妞将糖葫芦递给周阿牛,溺爱的摸了摸脑袋后转过倩身问道:“师傅,这次有没有带蚕丝锦布?”
“带了,这次带了。”挑夫嘴角一扬,从担子里翻出了一个盒子,盒子打开后一匹华丽的黑色锦布映出,接着说道:“这布匹是我托镇上的驿站从关南城捎来的,姑娘问过我多次,我可记着呢。”
“哇,这布可真好看!”
“看来三妞是准备用作嫁妆了!”
“这布匹做出来的衣服肯定不会比早上见到那俊小生穿的差。”
此起彼伏的声音飘荡在田地里,农人们很少见过如此锦布,一时间目光皆被它吸引了去。
周三妞从挑夫手里接过盒子,摸了摸盒子里的柔顺布匹后眼神暗淡,似乎有些伤心,忍下梗咽后抬头笑道:“师傅,多少钱?”
“也不多收你,就当赚个跑腿费,三两银!”挑夫笑道。
“三两银…”周三妞嘴角嘟喃,摸摸袋子里的碎银钱币后深吸了一口气,“师傅,能等我一会吗?我去家里取钱。”
见挑夫点头后也不及拾上稻谷,也不及和众人打上招呼便往家里直奔去。
众人面面相觑,三两银可就是三百钱,三千文,三头能耕田的大黄牛。用这钱去买匹布,脑袋秀逗了败家吧,也不知道城里卖这布的人怎么会如此奢侈,简直不能理解,只有不懂钱币的周阿牛在身后呼喊,“姐,你的稻谷不要了?”
呼罢,周阿牛便在众人瞠目结舌的目光下扛起比自己还高的一背篮稻谷追了去。
“师傅,您数数…”半晌过后,脸色通红,喘息着秀气的周三妞提着一布袋脆响钱币跑了回来。
把布袋递给挑夫后才瘫坐在草地上擦着秀额上的汗珠。
挑夫打开布袋,从中露出了一堆绑在一起的钱币,数了数共有九十九钱。
“师傅,还有这…”见挑夫数完,周三妞打开手心捏着的锦绣手帕,从中取出了一锭银子和一个翠绿玉镯,咬咬牙,虽不舍但目光坚定,“这玉镯是我娘从镇上买回来的,能抵得一两银。”
挑夫接过玉镯后对着秋阳照了照,脆色的绿光四下散射,甚是好看,接着又伸出手指弹了弹,这才把玉镯收入了怀里,接着笑道:“来姑娘,收好你的布匹。”
“谢谢。”周三妞接过盒子后双手不止颤抖,恍惚片刻后对着众人一一笑着点头招呼,最后才紧抱着盒子又一次快跑了回去。
“周家可真有钱。”
“上次镇长家的礼估计都没退。”
见到周三妞走远后,几个农妇忍不住嚼起了舌根。乡村什么都好,就唯独怕妇人口舌,挑夫听到此不止的摇起头,见多识广的他不难看出刚刚周三妞的难过与不舍,估计这些钱币攒了许久,要不然也不会有如此神情。
“师兄,俺回来了!”
随几声牛鸣,苏凡那粗犷的嗓门也跃入院子,听口气其心情甚是不错。
霜华放下手中柴火后抬起头,正见苏凡转动手中竹棍,风风火火的跑进了院子。
将牛儿们都赶入屋舍,开心的抱了抱小牛犊后这才冲进了厨房,“师兄,你猜结果如何?”
“结果不写在你脸上吗?”霜华淡淡一笑,说罢便将手里没剥捡完的黄豆递了过去。
苏凡接过簸箕后摇了摇脑袋,有时候跟师兄说话实在没趣,叹了口气后拿起几颗黄豆闷声剥捡起来。
恰在这时,老人肩头抗着一根从山里拾来的油松柴走进了厨房,把柴木放下后擦了擦手上松油说道:“你们俩就别忙活着做饭了,今晚去周家吃。”
“为啥?”苏凡放下手中的黄豆后抬起头。
“为啥?”老人瞪了苏凡一眼,斥道:“负荆请罪!还为啥?我可真想抽死你!”
“知道了爷爷。”苏凡怯声间低下脑袋。
老人叹了口气后转身走回屋子,过了片刻后换着一套锦衣,束着白发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霜华今早带来的烈酒。
“小华你去抓两只大鸡,苏凡你去把衣服脱了,牵出家里最大的黄牛。”老人从梁柱上取下一根结实的尼龙绳说道。
苏凡点点头,脱下上衣后接过长绳,该面对的东西不逃避是作为武者最基本的心境,当然自己也没打算要逃避。
“哞…”苏凡的力气很大,双象力催动下大黄牛没有丝毫挣扎便被尼龙绳束住牛角牵出了牛舍。
霜华提着两只大肥鸡走出院子后见到大道上放着一竹篮锋利荆棘,老人则是正看着山道发愣。
见霜华后老人回过神问道:“两年前,匪徒的刀都伤不了苏凡,这荆棘那就更没什么作用了,小华,你可有什么办法?”
“有,不过需要苏凡配合。”霜华在余晖下点头,几阵秋风在老人欣慰的眼神中吹过竹棚“滋滋”作响。
“师弟,你把心脉丹田放出一丝破绽。”霜华见苏凡牵着大黄牛走出院门后说道。
苏凡见大道上的荆棘和爷爷那严厉的眼神后顿时明白了意思,点点头后给自己封上穴道的同时停止了运转蚩心决和玄金经。
“嗖嗖嗖…”霜华的指尖在苏凡破绽出接连打出道道劲气真气,蚩心决最为重要的便是心脏,一道四象劲力透体而入,在苏凡的惊讶之下瞬间便封住了气血,而八脉最重要的是丹田,磅礴的真气随着霜华念头进入丹田堵住了八脉。
“师兄,你还真不愧为我师兄。”
苏凡哑然,一直以为自己到双象力已经十分了不起,谁知霜华比自己强上可不止一点,一岁之差,苏凡不敢确信,一年后自己能否突破四象力,几率渺茫。
“背上你的荆棘。”霜华抽出背篮里的荆棘后一根根绑在了苏凡虎背上,鲜血顿时便从后背上划动流了下来。
“嘶!”
苏凡倒吸了一口凉气,火热疼辣的感觉直入脑海,在心脉丹田被封后苏凡就跟普通人无异,这样的疼痛感已经有些许年没能碰触了。
“走了!”老人的目光里看不出对苏凡的疼惜,挥了挥手后扭身走了去。
苏凡咬咬牙后拉着尼龙绳跟了上去,这大黄牛有些掘强,拉扯间苏凡的后背被荆棘刺的更深。
苏凡健硕的后背随黄牛拉扯不止的冒着血丝,见此霜华想打入一道真气的念头冒出脑海,但想想还是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