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的欢呼声越来越远,夜也是越来越黑,幸亏自己举着火把,但是任凭自己脚下已经如此迅速,却还是没见了那紫色身影。
是他跑得太快了?还是根本自己看花了眼?
不会他还在那里,自己倒是跑了出来了吧?又大喊了两声:“南宫剑”,没听有人应,她真的怀疑是自己看错了,不要她跑出来找他,结果他又在原来的地方找她,于是便想转回去再看看,这时,脚下不知踩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一声碎响。
低下火把,凑近一看,赫然是一个大灰狼的面具,已经被她一脚踩碎。
大灰狼面具?南宫剑的面具!心口一窒,看来自己没有看错,他真的来了这里。
可怎么不见了人影呢?
一股深深的恐惧紧紧包围着她,她高举着火把慌乱地四下张望,嘴巴里却是不停地低咒着:“你个死南宫剑,跑这里来干什么?也不打声招呼,真是的!害得人家担心!还是个王爷呢,居然一点都不懂世事,就不知道人家会担心的吗?南宫剑,你在哪里啊?”
低声的抱怨变成高声的呼喊,一声比一声颤抖,一声比一声心虚,却只是除了自己的回声之外,没有别的任何声音。
已是冬季,梧桐的叶子早已落光,光秃秃的枝干像张牙舞爪的野兽,吓的她汗毛直竖。
硬着头皮,她继续朝树林深处走去,要不是觉得他人生地不熟,要不是见他来了这个人烟罕至的树林,要不是看他面具都掉落在地,要不是他是亮亮的爹,要不是他是自己曾经遗失的记忆,要不是自己的心里躁.动不安,她才不会深更半夜来这里,来这个白日都不敢一个人来的地方。
女子银牙暗咬,可越来越浓烈的不安终究淹没了那一丝委屈,肆意地剥夺着她的呼吸。
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他会有危险吗?为何自己的心率跳得如此失常,就像要跳出胸腔一样?
林子越走越深,终于可以看到远处有一个亮点在晃动,她心中一喜,不过片刻,却是又听到隐约有打斗声出来。
怎么回事?脑子一嗡,她举着火把,加快了脚步,朝光源和声源的地方跑去。
远远地看着似乎是一个紫色身影握着手上的火把做武器和一个手持银剑的黑衣蒙面男子痴缠打斗在一起。
“南宫剑”她无声低唤,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脑子却是越来越混乱一片,借着火把的光亮,她看到了让她几乎窒息的一幕。
黑衣男子手持银剑直直朝南宫剑的胸口刺去。
“不要————羽哥哥!”她骤然凄厉地一声惊呼,脑子里飞速闪过一黑衣男子朝南宫剑刺来,她上前抵了一剑的片段,竹林里那黑衣男子朝南宫剑胸口深刺一剑的片段,男子在她面前摘下面具露出羽云那温润的脸的片段,自己折翼飞翔、坠入崖底的片段…….
“南宫剑”女子终于什么也看不见,眼前一黑,向地上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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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花村,小屋里
床榻上的女子陡然睁开眼睛弹坐起来,“南宫剑,南宫剑怎么样了?”
“我还活着!”一抹紫色的身影斜倚在门边,如同黑濯石般的眸子晶亮晶亮地看着她,绝艳的脸上漾着邪魅的笑意。
“你——”女子迎上他的视线,久久移不开目,就这样直直地看着他,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竟忘了言语。
是他,真的是他,一直都是他,那个曾经以为被自己刻入骨血,却还是被她悄然遗忘,如今却又陡然记起的男人,一直都在,一直都是他。
再端详着这张毫不陌生的脸,却似经历了千年。
泪,无声地流下,她却是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她怕稍微一闭眼,自己又会忘记了他的模样。
泪花朦胧下,她看到男子黑眸一滞,眸色深深地看着她,朝她缓缓而来。
“蓝烟”来到床前,坐于床边,男子小心翼翼地捧起这张泪流满面的脸,暗哑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低唤,“蓝烟。”
女子一动不动,痴痴地看着他。
久久,久久,终于“哇”的一声大哭,扑进了男人的怀抱,熟悉的温暖、熟悉的龙涎香、熟悉的感觉,却是好像让两人都等得太久、太久。
女子在男人的肩头嚎啕,眼泪鼻涕肆意地擦在他的锦袍上,似乎要将她一直以来的委屈倾泻个透。
男子薄唇轻勾、唇角上扬,白璧的大手,抚摸着她漫肩散落的青丝,轻声在她耳畔低语:“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害你受伤、害你伤心,害你流泪。”大手越箍越紧,似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女子喘着气,吸吸鼻子,挣扎了一下,“那个……那个我快不能呼吸了。”
男子毫不理会,就像没听到一般,依旧紧紧抱着她,“那天崖边,你问我如果你爹还在,我愿不愿意跟你说要你一起回家,我不该没有立即回答你,其实,我想说,我愿意,一直都愿意,一千个、一万个愿意,可是狠心的你,却不给我机会,你坠崖吓我、你失忆吓我,你一丟,就丟下我四年,等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你却与我形同陌路,你竟然忘了我。如今,我终于找到了你,找到了那个记得我的你,你说,我还会放手吗?不会,一辈子都不会。”
女子缓缓阖上水眸,任曾经的过往一一在眼前浮现。
良久,双眼骤开,她还是轻轻地推开了他的怀。
“齐王应该是天子了吧?”朱唇轻启,有些清冷凄凉的声音逸出。
是啊,四年了,他应该早就登基了吧?早就应该对她家斩草除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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