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蓝烟觉得自己一天比一天心烦气躁,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气越来越热的原因,反正她总觉得,自己的心一直是悬空漂浮着的,没有一丝着落。
这日,她又躺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面的躺椅上,想让自己能在这午后的阴凉下稍稍小憩。这段时间以来,自己的睡眠质量甚是不好,经常午夜梦回后,便很难睡去。
天空一丝风都没有,虽然自己是躺在浓密葡萄架的阴影里,却依旧是热得汗流浃背。闭着眼用力地摇着手里的羽扇,还是觉得无济于事。
真是热死了,她不禁深深蹙起了眉头,手里的羽扇摇得更欢更用力了,顿时一片啪啪声响起。
“烟儿,何事如此烦躁?”
蓝烟睁开眼,就看到一身白袍的羽云正站在阳光下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强烈的日照照在他一身的素袍上,直晃人眼。
她眯了眯眼:“没事,天气太热了。”
“是吗?”羽云依旧一脸轻笑,走到她旁边的石凳上坐下,“心静自然凉嘛,烟儿是没静心而已。”
“瞎说”她转过头有些嗔怪地对他瞟了一眼,便又将脑袋回靠在躺椅上,闭起了眼睛,“我心如止水,堪比尼姑。”
“呵呵~,是吗?”一旁的羽云不禁低笑出声,深意的眸子睨了睨她,又收回朝头顶一串串还是青涩的小葡萄看去,眸底有很复杂的情绪掠过,却是不徐不疾地声音响起,“只怕烟儿放不下齐王府吧!”
心下一惊,她倏地睁开眼睛,有些惊愕地转过头朝他看去,他什么意思?
他微扬着脑袋,只留给她一个轮廓分明的侧脸,嘴角的那一抹弧度,似笑非笑。蓝烟眸光一闪,他的话什么意思?他都知道些什么?
“羽哥哥……”片刻地迟疑,她还是试探性地喊了喊他。
“嗯~”轻应了一声,他便转过头迎向她的目光,温润一笑,“烟儿,你活得累吗?”
“羽哥哥这话是什么意思?”蓝烟干脆坐起身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这个今日语出惊人的男子。
“我只是不想看到烟儿不快乐”说这话的时候,嘴角的一抹笑意也终是隐去,温润的脸顿时严肃了不少,眸子里满是疼惜,与她对视良久,便转过头站起身来,轻叹一声,留给她一颀长的背影,“齐王府的碧云是你吧?”
啊?手一抖,羽扇便掉在了地上。她也顾不得捡起,依旧不依不饶地盯着他的后背,他,他怎么知道?
身子僵在那里,她一时局促地不知该如何回答,却只见他又转过身来,脸上已恢复了温润的笑意,“烟儿不必回答,我知道烟儿一定是有自己的苦衷。只是烟儿一个人这样扛,我心疼不已。”
原来他真的知道,他什么时候知道的?他是怎样知道的?
一个人扛,心疼不已,原来他一直知道她心中的苦,只是一直不忍心掀开而已。
眼睛依旧一眨不眨地看着这个男子,良久,良久,直到眸底发胀、眼角酸涩,她才别过脸去,吸吸鼻子,幽幽地说到,“是,我是有原因的,请羽哥哥原谅我的暂时不能告诉。”
白色身影只片刻的怔愣,须臾,便在她的躺椅边蹲下,白璧的大手拈起广袖的袖角轻拭去她额头的汗滴,温润的声音拂过她的耳畔,“没事,烟儿做的,我自当相信与支持,也绝不多问。”
“羽哥哥”鼻子一酸,她扑进了他的怀里,忍了很久的泪水簌簌涌了出来,她一边哭,一边呜咽着捶打着他的胸膛:“羽哥哥,你…..你怎么……怎么可以这样让蓝烟哭?你怎么可以?”是啊,一直以来,自己一个人走,自己一个人扛,从来没有人问过如此知冷知热的话语。
人就是这样,最脆弱最无助的时候,一句安慰贴心的话语便会让人崩溃决堤。
原来,最懂她的还是这个和自己一起长大,兄长般的男子。
“烟儿,别哭,是羽哥哥不好,羽哥哥不该提这些事”大手无限温柔地拂过她散落在肩上的发丝,轻拍着她的后背,“羽哥哥自动受罚,晚膳就由羽哥哥做了,可以吗?”
“你?”蓝烟抬头瞪了他一眼,终于红着眼睛破涕而笑,“你做?那哪是自罚,那分明是惩罚我们,你做,不是要我们绝食吗?”
“啊?”温润的男子讪讪一笑,白璧的脸上浮上一丝羞意,“我,我做的有那么难吃吗?”
蓝烟用力地吸吸鼻子,站起身来,素手纤纤地拍拍他的肩膀,“哪里?羽哥哥做的当然——难吃!”说完,便咧嘴一笑,朝里屋走去。
羽云楞了一下,看着跑开的身影,摇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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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谷里早晚与白天的温差特别大,白天酷热难耐,一到晚上却是凉爽不已。
收拾完晚膳后的碗筷,又给萧王妃熬了些汤药让桃花送了过去,蓝烟便朝羽云的房间走去。
她来赤水谷已经一个多月了,她不能这样下去,长此以往,自己真的就是在等死。既然羽哥哥已然知道了她的情况,她忽然有了一个很大胆的想法,她需要得到他的帮助和支持。
在他的房间里没有找到他。
他去了哪里?就在她有些颓废地准备折回自己房间的时候,却发现皎皎的月光下,一抹颀长的白色身影立在院子里,温润的脸对着天边的那一轮圆月久久凝视。晚风拂过,衣袂翩翩,孑然的身影显得苍凉而孤寂。
“羽哥哥”蓝烟眸光微敛,走了过去。
闻言,俊逸的身影缓缓转了过来,见是蓝烟,便眉目弯弯,“烟儿,怎么还不休息?”
咬了咬下唇,迟疑了片刻,她伸手拉住他的广袖,“羽哥哥,我要离开赤水谷了,需要你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