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宿舍已是日薄西山,陈尚东打开电脑瞧了瞧,发现收藏还行,约莫有三百来个,推荐票却低迷得厉害,都六万字了还不到两百票,算很差了。
他摇了摇头,发布完最新章节后去书评区扫视一番,书评区已恢复冷清,“乾坤无极”对自己的致谢也没回复,估计还在跟“旷世奇才”浴血奋战无暇顾及其他吧。
陈尚东有心前去助阵却无力杀敌护卫,自己咖位如此之小,稍有不慎就会带来池鱼之殃,何必呢?
“毛毛虫吃面包”好几天没留言了,莫不是自己夸“乾坤无极”的话惹恼了他?这...这也太娘气了吧?
陈尚东点开“红楼风流”的书评区,意外地发现链接不上。
这是...怎么回事?被封了?难道遭人举报了?
为啥?涉政还是涉黑抑或是涉黄?
陈尚东心里有些不落忍,打打嘴炮而已,直接封书未免过了,于是摇摇头开始码字。
过了一会,他噼里啪啦敲得入神,门口有人敲门,便起身去开门,只见滕召军、汤琳、唐绪洋和李杰站在门口。
“你们这是......”
“老师,您真的不当我们班主任了?”汤琳两眼一红哽咽道。
“谁说的?下学期怎么安排还不知道呢。”
“啥安排?老师你别骗我们,我们都知道了,下学期是张癫子当班主任。”李杰愤愤不平地道。
“你听谁说的?不会吧?”陈尚东有些惊讶,无风不起浪,他们听谁说的?
李杰沉默一会才道:“您别管谁说的,反正校长想笼络你,怕你闹,这会儿不说,下学期开学就宣布你回二年级教书。”
陈尚东笑道:“这也没什么不好啊,谁来当班主任不都一样么?”
“当然不一样。”滕召军瓮声道。
“对,就不一样。”唐绪洋附和道,“你不当班主任我就转学,要不干脆帮我爸做生意。”
“我也是,我也转学。”汤琳不甘人后。
李杰没说转学,可满脸的不舍说明了一切。
陈尚东见滕召军也要开口,赶紧阻止道:“行了,你们的心思我懂,我谢谢你们的信任。但我还是那句话,甭管谁来教你们,你们都要好好学,因为学进去了受益人是你们自己。张老师可能性子急些,可他为你们好的心不会变。”
唐绪洋激动地道:“才不是,他只会见风使舵乱拍马屁。前次卫生竞赛,杨卫满因为感冒上课时随手往地上丢张纸巾,刚好学校领导来检查,他情急下竟踢了杨卫满一脚,非逼她捡起来。”
“怎么这样?杨卫满怎样?”陈尚东急道。
“她?跑去外面哭了一节课。”
陈尚东张张嘴,徒劳地叹口气么。
“还有,上周三伍卫国上课用手机看了看时间,被他一把抢走还当场摔碎,说今后见一部砸一部,你说这是老师干的事么?大伙不服气,就跟他理论,他油盐不进,楞说我们造反,我们直接把讲台掀翻,陈校长过来讲他两句他还顶嘴。”汤琳双眉倒竖气鼓鼓地道。
陈尚东惊呆了,好端端的怎会这样?这五班不会真砸张小勇手里吧?
过一会,他建议道:“召军、李杰,你俩先去复习,明天就要期末考,啥事等考完再说。汤琳、唐绪洋,你们留一会,我有话说。”
李杰和滕召军离开,陈尚东对汤琳道:“你爸妈和好不易,成绩前十的目标快实现了,你千万别掉链子,老师怎样做是老师的事,你先顾好自己,明白没?”
‘’明白的,老师。‘’汤琳低头道。
汤琳走后,陈尚东看着唐绪洋,心里犹豫要不要告诉他实情。
“绪洋,你在班里成绩一直稳定,这时不适合转去新的学校,左右只半年时间,你该好好用功再去省里念重点高中,让父亲为你感到自豪,懂吗?”
“为啥要让他感到自豪?”
“大人的事你未必知道,听老师的没错,你父亲很爱你,只是你没发现。”
唐绪洋没作声。
陈尚东继续道:“即便我不教五班,甚至不在学校,我依然会关注你学习,权当为老师去省里念高中吧,成吗?”
唐绪洋眯缝两眼看他一会,“老师,我答应你。”
四位同学走后,陈尚东回屋里坐下,心里再难平静。
张小勇怎么了?他吃错了药该进精神病院么?如此青春靓丽的学生他忍心踢出那一脚?自己辛辛苦苦、倾注很多心血带出来的五班,莫非真要让他毁掉?
平心而论,陈尚东不是圣母,也非大肚罗汉,他会因为劳心费神种出来的果树被人半路劫走而委屈、埋怨甚至不平,可这些情绪都在为五班好的前提下得到尽力克制甚至遁于无形。
可这些情绪一直存在,就像掩盖已久的枯枝烂叶一样,遇到丁点火花便会燃起熊熊大火。
现在就是这样,他不忍不想不甘五班回到无组织无纪律没信心和稀泥的局面,他必须采取措施进行挽救。
陈尚东拍桌子长身而起,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呢,老子就算不做老师,也不让你们这些渣滓肆意妄为。
下学期不让张小勇担任五班班主任便罢,若真让他出山摘桃,我一定举报,一定向上级领导反映,决不让他们称心如愿。
雷绍刚,你以为这事就这么完结了么?早着呢!
他沉思一会,没了码字的兴致,干脆拿起交规看起来。
夜色越来越浓,屋里格外冷清,一个电话惊破了静谧。
“出来,我在校门口土菜馆等你。”竟是陈永柏的声音。
“有事么?”
陈永柏沉声道:“问你几句话。”
陈尚东心知肚明,丢下交规书关门出去。
土菜馆里,见陈永柏已经喝上,陈尚东笑道:“敢情你是自己饿了,不为请我宵夜?”
陈永柏笑道:“我先喝为敬,你去瞅瞅,看还要加什么菜?”
陈尚东看看桌上的两荤一素和凉菜,“够了,两人吃得多少?”
“那就来,咱俩喝了。”
两人饮尽,陈永柏开门见山地道:“蝎子的事你不解释两句?”
“解释啥?该解释的我都解释了。”
“你为啥如此忌惮赵德良?就因为他是杨思海的父亲?”
陈尚东就坡下驴,“你猜对了,我......”
“屁的猜对,你小子别跟我人五人六瞎糊弄,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陈尚东倒满酒笑道:“你知道什么?我真没什么解释的,蝎子只交待申正龙。对了,申正龙承认自己杀人了么?”
“他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可有关赵德良的一切他一个字也没吐露。”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他没有别的弱点么?”
“暂时没发现。”
“他老婆孩子呢?”
“没查到。”
陈尚东笑道:“那你们只能到此为止,我也无能为力。要查赵德良,得有勇气和充足的证据,不然会有很多掣肘。对此你比我清楚。”
“我当然清楚。”
“清楚就好,来,喝酒。”
陈永柏跐溜一口放下酒杯,问道:“忙什么呢?”
陈尚东老实答道:“学车。”
“要帮忙么?”
“怎么?想施以恩惠?”陈尚东斜睨着他道:“不用,为我自个今后安全,一定扎扎实实地考。”
“成,”陈永柏点头道:‘’那你今后想到什么,一定要告诉我。”
“好吧。对了,郑大利的案子判了么?大雄呢?”
“郑大利年后宣判,大雄的案子在审讯,刀仔还没归案呢。怎么,你感兴趣?”
“没,我随口问问。”
陈永柏摇头道:“你还别说,这大雄真有趣,成天说自己冤枉。你想,人都死了,刀和刀上的指纹都是他的,冤个啥?”
陈尚东随口道:“可能人之将死口不择言吧。”
陈永柏点头附和:“我想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