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昱泷亲自在旁边看着叫人清算货物,别有了差错。等了好一会,终于看到汽车开过来,今天太阳大,程云眯着眼睛从车上下来,耳旁别的一个珍珠发卡熠熠闪光。宋昱泷走上前去,却看见了程云身旁还跟了一个小孩子,是川川。张钧川也就是在自己家里横,出来门却有点怕生人,躲在程云身后不出来。
宋昱泷弯腰逗川川:“你叫什么名字。”
川川不理他,程云弯腰低头教川川说话,宋昱泷和她的距离就突然拉近了,扑面而来的一股小小气流,盘旋的带了一点干净好闻的木质香,这香丝丝缕缕的缠着他的鼻腔。
程云温柔的说话:“川川,你给昱泷哥哥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川川。”
宋昱泷直起身来:“小孩子好可爱。”
川川霸道的奶音反驳:“我才不是小孩子,我八岁半了。”
“你都八岁半了,好厉害。”
“我在学校还得了小红花。”
宋昱泷肯定道:“那可真是了不起。”
三个人就在这大太阳下走着,川川对码头的一切事物都新鲜。巨轮,人群,一茬一茬高的货物,蹦蹦哒哒的孩子气立现。
宋昱泷和程云跟在他后面不远处貌似平常的谈论最近上海的动态。宋家在上海扎根二十多年,对一概的海上交通都有门路,再加上宋昱泷自己本身读书就很认真,对各样的东西都有些研究,所以两个人天南地北乱扯一通,倒是很有意思。
宋昱泷说话什么顾忌都没有,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而且说话也很是有趣。
她比宋昱泷身高要矮一头,所以宋昱泷和她说话,她就抬着头回答他。雪白的脖子和小巧的下巴就在宋昱泷眼下,一会一会冒出来一下。程云也是个很普通的姑娘,笑意盈盈,眉眼弯弯。
两人说的热闹,从最南头走到码头中间货物集散的地方,有许多船在此处靠岸。程云看着川川一步一蹦哒的往海边走,想过去逮住她他,不让他靠近海岸。
谁也没有注意,一艘船突然的启动,刺耳的汽笛隆隆作响,蓬蓬拢拢的乌烟漫出把她和川川拢住,看不见周围颜色,其实这附近一般不允人进入的,不过宋昱泷带着她,没人敢过来阻拦。
而宋昱泷看到码头装卸的人打的警告手势,已经有点晚了,轮船已经开动。宋昱泷学过物理,小时候也在码头玩过,他知道轮船开动时的风,一点不夸张的说,能把人从岸上卷到海里。
这一刻,他的耳朵听不到,眼睛里只有一团雾,他不顾一切的奔过去。
天地一片昏暗,一片混沌中,充斥着汽笛的巨响,年轻俊朗的男孩闯进烟里,急切的寻找,拼命抓住自己想要的人带出去。
程云只看到一个身影和一对清明的眼睛,感到了一双紧握自己的手,她看到前面宽阔的背影带着自己奔跑。从未有过。
宋昱泷从烟里跑出来,再次感受到刚才的太阳,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
码头上刚才示警的人看到这一幕,聚过来查看:“少爷,您没事吧。”
宋昱泷害怕身边的人害怕,摆手说:“别多讲,好了,没事。”他扭头给程云讲:“好了,刚刚还清,现在又欠我一次喽。”
程云还毫不知道自己刚才处于什么样危险的境地。川川倒是给吓哭了,宋昱泷一弯腰把川川抱起来,扭他的胖胖的小脸。
“看以后还敢不敢这样跑了。”
川川摸摸宋昱泷的眼睛:“哥哥,你怎么哭了?“
程云抬头看他,想把手伸到他脸上给他拭泪:“怎么哭了?被烟眯眼了?”
宋昱泷把头抬起来偏过去,程云只摸到了一只软软的耳朵。
宋昱泷感到耳朵上一只小手的触摸,心里颤了一下:“没有,没哭。”
“真没哭?”
“真没哭。”
川川被抱在在高处看着两个人:“哥哥骗人,哥哥就是哭了。”
大大的太阳明晃晃的挂在天上,宋昱泷一只眼睛留下泪。程云给他解围:“太阳太毒了,照的你昱泷哥哥眼睛疼。让昱泷哥哥带你去洗洗,川川脏成小花猫了。”
宋昱泷就抱着川川,川川拿小手给他把眼泪擦干净,悄悄的在他耳边说:“哥哥别哭,云姐姐说小孩子哭最丑了,哥哥别哭了。”
宋昱泷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川川也跟着他笑。嘴里露出几颗小小的牙齿。
码头边的小别墅,宋玉蝶见到他们三个的时候吓了一跳:“怎么回事?怎么脏成这样了?”
“你快别问了,我一会讲给你,你先去打水,给我们几个洗洗。”宋昱泷把川川从怀里放下,指挥宋玉蝶去办事。
宋玉蝶亲自引着他们去洗脸,宋家的这个小别墅也是很豪华的,看的出装修的很用心。洗漱间的镜子镶了古铜莲花,瓷的洗手台上放了精致小盒盛着洗手粉,程云只看到川川成了个小花猫,还不知道自己也脏成这样,自己居然就这样走了一路。程云拿洗手粉,搓出了细细密密是小小肥皂泡。
宋玉蝶问程云:“你们这是去哪了?”
程云自己还迷糊着,给她讲了经过。宋玉蝶大惊:“我哥就这么过去了?”
程云点点头。
程云从未来过这栋别墅,虽然小,但这的风景是很好的,古式古香的内饰,里面有个天井,那鹅卵石铺了,周边都养着花树,还挖了一个池塘养了锦鲤,川川就坐在池塘边喂鱼玩。
佣人应该是刚给院子里的植物浇过水,太阳一晒,蒸出腾腾的热气。程云看到宋昱泷坐在那沙发上,从大厅镂空的窗户里望着窗外,宋玉蝶坐他对面,两个人说话。
程云不便过去,在隔间处站了站,这隔间摆了两束清淡的白百合。离的不很远,程云听到宋玉蝶说,“你也太不小心了,万一卷进去了怎么办?这是闹着玩儿的?”
“又没有掉进去,你又说这么多。”
“你怎么每次遇到她就有这么多危险。”
程云这才知道刚刚有多危险,怪不得他说“又有一次了哦。”,原来是这个意思。
她更觉得尴尬,想走开,看到川川站在门口,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川川茫然的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她,然后点点头,拉着屋里的宋玉蝶去院子外面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