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开始下雨的时候,我正在B座四楼的周转仓库里整理纸箱和薄膜,没有听到手机的铃声响起。时间过得好快,让人感觉不到流年。巨大的雷达发射器正矗立在楼房顶端,看起来威风凌凌,只有听老人们说早已废弃多年时才觉得可惜。如果站在天台上,不仅可以看清远处的大朗镇,甚至还可以看见整座城市的身躯。失去往昔光辉的这个世界,就如某人埋藏得不深的心思一般,害怕严寒的同时,更害怕永无止境的冬眠。只好把自己卑微的灵魂浅浅地溶在阴霾的天际里,然后瞪大一双忧郁的眼睛。我也是这样矛盾的人,从不甘心随波逐流,却从来都在肆无忌惮地生活。但只有当停下来,我才走机会碰见自己的影子,然后看着来时的路发呆。
人的路有很多条,有长有远有窄有宽,但并不是每一条都适合自己走。名利,金钱,地位也许都不在你倔强的眼眸里,也许你都想讲他们攥紧在手心。抛开许多世俗的勾引和诱惑,生命之路的终点仍然很遥远,但睡也没有就此放弃,因为知道前路有风雨,前路有崎岖,前路也会有彩虹。而我自然也相信有一天当乌云收净,太阳仍会重现人间,只是那时我不知道该追逐理想,还是该选择继续追逐你。
从来没有想过一座城市可以在我的心里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象,难道真的只有选择忘记才能摆脱这如影随形的纠缠?又或者我和你之间还应有一段未曾续尽的缘。从天河北到小菜园,从云大到荣城,从广州到昆明,从二十二到二十六,我的这一段生命被活生生地摆上流俗的舞台。这空间太小,不仅没有明窗净几和琥珀琉璃,连转个身都觉得别扭。透过台面,我是你观慕的对象,须知落台后我也是一个普通人。于是我开始自己的演出,尽管连自己也会笑话。唯一欣慰的是,我不用也无法想象这些印迹的前因后果。而每当思绪架空,每当茶凉人走,每当夜深人静,每当演出散幕,心里就会觉得特别孤单。原来想起一个人太难,最主要的原因竟然是因为想要忘记一个人太容易,还有想要逃离现实的心思。一切不满只能怨天尤人。想想那时离开的匆忙脚步和骄傲的心态,忽然间觉得自己很可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也许正因为如此,后来才更愿意选择沉迷。直到有人打电话过来,才知道所谓除夕已经近在眼前,你到底何时启程回乡。君问归期我却无法回答,只好岔开话题,用貌似轻松的语气来埋怨那天下午一直在下着冰雨的东莞。我说,真的冷得让人无法呼吸。
想想自己已经离开你整整两年,直到现在处在异乡,却还那么贪心想要知道关于你的消息,甚至有时连虚拟的互联网也鞭长莫及,我唯有痛恨这该死的如梦魇般的记忆。心里爱你恨你都不重要,因为我早已看淡,而对于往事和现实的那段不远不近的距离,也懒得再花心思去用力追逐。还记得年前王梅曾说我很自私,我只是在不屑一顾的微笑上面略加一点反驳的骄傲,可我却知道她说得没有错。人就是这样,往往不甘示弱的虚伪仅仅只是为了掩饰内心似是而非的恐惧,在怕被别人看见的同时,又怕被别人说穿。
但假若不自私又能如何?如果当初坚持爱你,如果我始终不舍得放手,这段爱情的路途,会更加容易抵达终点站一些吗?这种事情恐怕就连精明如“王梅”者们也无法猜透它的结局。对于金钱和物质,你或许可以通过各种各样的手段来征服和驾驭,但对于感情却不行。没有一种说法支持人的情感可以通过金钱来交易或者衡量,即便相爱相敬如夫妻之间,有时也无法完全知晓对方的心意。更何况是平平庸庸的你我。改变不了现状就只有适应现状,唯愿所有期望都能善终,抑或至少等到遥遥无期的那一天,依然还能看到那个天荒地老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