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
放假前几天和老爸通过信息,我还是拒绝了由他帮我还掉这笔银行贷款的建议,我想自己还。更何况并不是所有欠下的东西都可以有机会还,比如由于高琪在本人视线里的突然消失,我欠她的钱就没有办法还。
但还是有些事情出乎意料。就好像我原先准备拿自己还款这个借口来搪塞家人,预备不回家的我,现在又偏偏答应了老爸元宵节那天要赶回去。
想想毕竟错不在彼,只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张彧,1月20日。
今天下午大概四点钟的时候,我正躺在床上睡懒觉,捷信公司又给打电话过来催还钱,我没好气地吼了他几句,最后又和他解释说早在这个月十五号就已经和他远在深圳的一个女同事有过沟通的。可是他仍然在电话里死咬着我不放,一个劲地要求还款。
“先生你好,我是深圳捷信公司的,代表招商银行向您咨询关于去年五月份的一笔贷款情况,请问你是张明飞本人吗?”电话那头一个不太成熟的男人声音传来。
“是,我是,”听到电话那头急促的声音,估计他肯定尝试失败了好多次,因为这张电话卡是昨天才重新开通的。
“张先生你好,明天或者后天已经是您还款的最终期限,您两个月的本金和违约金总共是三百九十元,请问您要选择后天还是明天还款?”
“不是叫你们别打电话过来烦吗,我早就和你们的一个同事沟通好了!”我开始怀疑他的听力,因为实在难以忍受这些公司一天到晚地打电话骚扰。
“沟通好是不是代表您已经还款,请问您还款了没有?张先生,我没有听到同事说……”他契而不舍地咬住不放。
“反正沟通好了,你不要再打来!”我有些不耐烦了。
“先生,那你究竟是什么时候还款?明天……”
我没有给他机会说完,就果断地挂掉了这个来自湖北电话,天知道为何这些追债公司的号码能够遍布全国各地。只是没有想到临到过年竟然要为了三百九十元在这里被人折腾。我很难描述此刻的心情,因为同时想起了三个远在他乡的人。
第一个人是高琪,因为我还欠着她两百块到现在都没有机会还。这个红河州的女孩子自从去年十月份和我断了联系以后就再不理我,包括任何消息和电邮的沟通,也许当初不应该向她示爱。我不知道我们的关系怎么会弄成这样,虽然我们从未在现实里见过面,虽然事实上她也只是我的网友。即便如此,我还是很难舍得。还记得自己03年刚刚入读云大生物系的时候,心里特别憎恨“网友”这个词,但现在已经和憎恨扯不上边了。因为这个唯一的网友,从此也将陌生。只是让飞儿难受的是,高琪,你真的那么狠心要让我欠着你一辈子么?
第二个人是高建姚,缘由是前两天他在QQ空间里发表的一条说说,大意是说这年头催债难过借钱。当我看到这句话时,忽然想起自己两年前在春城还欠着他一百块没还,后来不了了之了。于是不假思索就点评了他的这条说说,他本人倒没有作出回应,出乎意料的是,一个久不冒泡的女孩子也在后面跟帖,让我有些汗颜。还好我和老高没有其他更多的利益冲突,而且事隔一年多关系还算一般,否则将来仇人见面,恐怕自己会更加无颜面对这一件往事。
第三个人是老爸。那件事情的发生同样是在准备过年的时候,不过时间推早到2003年,是我在云大读书的第一年春节。那时回到冰天雪地的家乡,我以为终于可以安心地休息一个寒假了,岂料过小年的前一天就有人上门催债。那个男人是以前在湘乡一中读高中时饭堂的一个老板,那时自己很爱乱花钱,经常一个星期不到就把老爸从乡下寄来的生活费花光,于是吃饭就成了问题。幸好后来遇到这个热心的老板肯让我记账,才不至于在高考前饿死。我没有料到的却是,他跑到我家里来要钱。向我父亲说明来意后,原来是要讨回我离开一中后还拖欠着的一个月伙食费,共两百三十元整。
我疑惑地插嘴问道,“您没有收到信吗?我早在两个月前就把钱给您寄回来了,两百三十元全部放在信封里呀!”
“信?”他反问了一句后果断地回答道,“根本没有收到什么信!”
我老爸在一旁也跟着露出怀疑的神色,仿佛我编了一个全世界最好笑的谎话一样,我开始手足无措地紧张起来。
“谁让你那么笨把钱塞到信封里,人家邮局的一看鼓鼓的就……”妈妈吭声了,也只有她才愿意相信自己的儿子。
后来这件事当然处理好了,只是从此在我心里,以后的许多事情一旦和钱挂上关系就会变得特别小心翼翼。比如分手前一直和我保持似即若离这般关系的高琪,比如离开前类似高建姚一样忽远忽近的旧同事,还有因为误会而隔绝联系了七年而未曾再见面的老爸。
其实只是害怕你从此不再相信自己的儿子,我后来整整好几年也一直没有勇气来面对你。